李锦程勉强睁着眼睛,立马去拽郑楚星的胳膊。

“滚开。”

他使劲一扯,李锦程没站稳,左手磕在身后的桌子上,疼得他眼前一白。

“你们在干什么?”

低沉的男声,瞬间让气氛安静下来。

郑楚星立马松开手,敛了戾气,和方才判若两人,脸上堆起僵硬的笑,“柏总,发生了点误会。”

周榕没理会他们,立马去看李锦程。

他手上的纱布松落,露出肿得大了两倍的手,手背上青紫一片。

周榕表情一冷,额角瞬间鼓起青筋,几乎没有犹豫地转身冲着郑楚星走过去。

柏腾敛着唇角,视线在李锦程沾满奶油痕迹的身上,又落在他的左手上,抬手拦住了周榕,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柏总,我现在不想说多余的话。请你让开,后果我会全担。”

柏腾抬眼看他,眼睛微乜,“说。”

见状,郑楚星心中暗喜,想着柏总果然还是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他快步走到李锦程身边,微微弯腰,伸手捻去李锦程发梢的奶油,笑着说:“我只是不小心把蛋糕弄在你身上了,是不是啊?哥哥给你道歉,别生气。”

李锦程抿着唇,看着他,又看柏腾。

心里犹豫不决,他到底该说不说。

要是说实话,会不会给柏腾的工作造成麻烦,好像眼前这个人还是个比较有名的明星。

“出去。”

柏腾看向自己,声音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李锦程以为是让他出去,连忙点点头,低着头要走。

下一秒,郑楚星被踹在腹部,直接被踹飞到走廊里,宣传牌被他砸倒一地。

周榕愣住了,一时僵在原地没动。

李锦程也被吓懵了,忘了眨眼,看到柏腾朝自己走来,停在他面前。

柏腾发红的脖根和颈间鼓起的血管,昭示着他的愤怒,而表情依旧沉稳。

伸手揉了揉李锦程的头顶,柔声说:“被叔叔吓到了?”

李锦程下意识点头,又很快摇头。

柏腾低眼,拾起他的手腕,“保护小锦程这件事,叔叔来做就好。”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还轮不到别人。”

周榕看着两人,微微皱起眉。他知道,柏腾这话是说给他听。

一直以来的猜想是正确的——在对李锦程上,柏腾对他有敌意。

巨大的动静将整个楼层的人都引了过来,郑楚星的经纪人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柏总,这是怎么了?楚星,你头、头流血了!”

郑楚星的头磕在广告牌的铁架上,正滋滋往外冒血。

柏腾领着李锦程出来,看了眼地上的“狼藉”,薄唇轻启:“不用谈了,两版封面都换周榕单封。”

“柏总,您、您说什么?”

“还有。”柏腾看着糊了一脸血,疼得龇牙咧嘴的郑楚星,实在不像看一个活物,“从今天起,停止郑楚星的一切活动,违约金从我个人账户中扣。”

这话意味着郑楚星不会被公司解约,但也永远得不到资源。可在这个圈子里,柏腾不用的人,也没人敢用。

柏腾忽视经纪人的苦苦哀求和郑楚星的痛哭流涕,手揽住李锦程的肩膀,进了电梯。

被甜腻的奶油味包围的李锦程,还是能清晰准确地嗅到柏腾身上的木质香。他低头抿着唇,悄悄地靠近了些,想偷偷地多闻些。

而柏腾像察觉到了一样,手臂微微收紧,将小孩搂入怀中。

柏腾带李锦程去了自己的私人休息室,让他先进去洗澡,又叫人送了套干净的衣服上来。

刚吹完头发的小孩儿,头发蓬松柔软,脸颊泛红。白色的长袖衬衫,外搭一件深棕格子针织马甲,衬的细嫩的皮肤更加白皙。

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漂亮的不像话。

“过来。”

李锦程很听话地走到他面前。

柏腾抓过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揉了揉,“叔叔给你道歉,带你过来,却没照顾好你,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李锦程摇摇头。

从小到大,他受到的欺负,比这严重的要多得多。仅仅是奶油而已,总比满身的粪水好。

他只是担心,自己给柏腾添了很大的麻烦,会让他赔很多钱。

“我没事的,柏叔叔对他,会不会太严厉?”

“不全是因为你,这种人公司也不会留。”柏腾拿过医药箱,拾过他的左手,喷洒上消肿挤,轻轻涂开,“公司不能包装像他这样品德恶劣的人,再把这样的‘商品’推向商场,骗取粉丝的喜欢,甚至成为她们的信仰。”

他抬头看向李锦程,眼睛带了笑,眼尾的小细纹漾开,“你也不想叔叔成为骗子,是不是?”

李锦程似乎明白了,他用力地点头,心里对柏腾的喜欢满到要溢出来,又生出许多酸涩。

他一直都知道柏腾是很好的人,是他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可这样好的柏腾,不会只对自己好,也永远不会属于他。

突兀的敲门声传来,伴随着清澈慵懒的男声,“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李锦程抬头,看到倚在门框边的林恣意。

他穿着白色圆领长衫,露着白皙修长的颈和平直的锁骨。眼尾略阔的眼睛,微微眯着,毫不避讳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