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伯隐隐有些担心,但老邬已经率先宣布,他也没法再改变局面,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裘化则大喜:卫然找借口寻求老邬的庇护,明显是怯战,幸好老邬完全不给卫然面子。于是卫然“不得不”切磋一场。

“等我赢了这场切磋,你们全都得搬出那个营帐!”裘化张牙舞爪。

“哟!还有彩头!”卫然露出会心的笑容。梁导等人则以手扶额叹息不已:这裘化竟然主动提出彩头,简直是肥羊嫌自己不够肥,卫然如果不好好敲一笔那就不是卫然了。

卫然笑眯眯的说:“既然你提出彩头,那我也得说个条件,如果我赢了,裘二少爷就得赔我一千两银子作为赌注。”

“一……一千两?”裘化愕然,他没想到卫然竟然狮子开这么大的口。

卫然佯作恍然大悟道:“抱歉,我只是个平民百姓,不知道大世家的概念,我还一直以为裘家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世家,没想到出不起一千两,那就算了,赌注改成一两银子十文钱。”说罢还大度的挥了挥手。

一两银子的赌注显然刺激到了裘化的自尊心,不过他还控制得住,毕竟他家里虽有钱,此番带的却不多。

结果江华好死不死的接了一句:“卫然,这你就不知道了,裘家确实是个有名的大家族,几十万两的身家是有的,不过呢,你忘记了裘二少爷他不是老大,连老二都算不上,家里再有钱,哪里轮得他?”

卫然连忙拱手道:“我对裘二少爷的地位不大了解,正要向江兄请教。”

“裘二少爷在家里地位低下,每月不过五两银子的例钱零花,你跟他赌一千两,不是要了他的命?”江华信口胡诌,张嘴就来。

梁导忍不住笑了,卫然的这个阵术师朋友,真是个妙人。

裘化的脸涨得通红,脱口而出道:“一千两就一千两!我裘化是什么人?不敢赌的是孙子!”

袁豹等人都惊呆了:什么情况?武陵分堂的弟子,一年都攒不到一千两,偏偏卫然一句话就成了?

陈维的手在颤抖,虽然不是他的钱,但他依然难忍心中的激动:为什么有些人赚钱这么容易?

彭伯吃了一惊,低声唤道:“少爷!”

裘化也有一丝丝后悔,但他决不会改口,反而对彭伯道:“彭伯,放心吧,那天在山上我早见识了,他最大的倚仗是弓箭,这里营帐多遮挡多,他的箭术施展不开来。”

老邬不耐道:“有完没完?快打快打!”

裘化应声一跃,轻轻巧巧的跃到卫然身前,剑尖化作一泓白光,斜向上撩向卫然胸腹。

这一招有三种变化,上可变招刺脖颈咽喉,中可旋身砍卫然左肩,下变招防御卫然的反击,是裘化颇为得意的一招起手,他曾用这招起手式逼得临沅县三位少爷弃剑投降,此番用出来,只拟让卫然走不过十招。

然而成竹在胸的他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清,便“啪”的脸上挨了一耳光,颇为清脆。

裘化捂着脸,一时懵了。在家族声望的庇护下,他一直误以为自己实力不俗,在化气境以下是横着走,没想到卫然一上来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梁导一拍江华的大腿赞道:“裘二少爷这招‘欲迎还拒’用得漂亮!”

此时裘化的两个家将都已看出端倪,卫然境界与裘二少爷差不多,可实力高出一截,他们不敢当着老邬的面破坏对决,只能高呼让裘化投降。

卫然一记剑鞘将裘化抽得七荤八素:“裘二少爷,我从来都没主动招惹过你,你却两次无缘无故为难我,而我呢?今天我就让你这个京都回来的少爷知道,有些乡里人是惹不得的!”

两位家将见要出事,齐齐拔出武器,梁导和江华早有预料,喊道:“邬先生没喊停,你能作主?”梁导和持阔剑的大胡子中年家将对峙,江华挥剑斩向彭伯。

彭伯左手画个半弧,一面隐隐有些透明的土黄色气盾出现在身前。江华这一击竟不能伤到其分毫!

真气化形,这是化气境的手段!

江华也显露出化气境的手段,他急速出剑,一息之间连斩四剑,青色剑气如梭子一般尖啸而出,却尽数被盾牌格挡。

众人看得真切,盾牌连波动都没有,确实是很强力的防御。

彭伯并不与江华纠缠,他左手持气盾,右手提刀飞掠,如土黄色的巨鹞一般扑向卫然,卫然知道厉害,连忙把裘化抓住往老者方向一推。老者连忙收刀,伸手揽住裘化。

卫然心内警觉,连化气境的江华都攻不破彭伯的盾,他如果想破盾,唯一的手段只有专门破气的“一剑山河破”。

但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一剑山河破”的破气特性。

所幸彭伯只是救出裘化,并无其他动作。而裘化陡然认清了自己的真正实力,如蔫了的茄子一般,满脸颓然一言不发。

大胡子的中年家将脾气火爆,见主人受辱,大吼一声双手挥舞阔剑,跺脚如疯虎般跃向卫然,可以预料到的是,接下来的攻击一定是一顿强力连斩。

卫然冷笑,他虽打不过彭伯,但大胡子家将没有到达化气境,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凭借青莲剑典和自己的战斗智慧,卫然面对所有炼精境都有信心!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在大胡子家将的攻击到来之前,他想出了五种化解攻击的方法,其中有三种含有后续的陷阱,三种中的一种足以令大胡子家将变成残废。

卫然迅速的选定了最残酷的那一种方法,就在他准备痛下杀手之时,一个土黄色的身影横空而出,抓住了大胡子家将的手腕。

大胡子家将怒极,一边全力挣扎,一边破口大骂,直到他看清阻止他的是彭伯,才愕然道:“老彭你干什么?”

最为吃惊的不是大胡子家将,而是卫然。卫然撤掉所有的后手,心中凛然:难道这老爷子一瞬间就看穿了我的套路?

如果有这样的眼光,那应该不止化气境,可能是凝神境!卫然终于有点慌了,对付化气境他还可以想方法试试,而面对凝神境,就只剩逃命一条路了。实力相差太大,所谓一力降十会。

万幸的是,卫然的猜测错了。彭伯牢牢抓住大胡子家将的手腕,朝老邬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这才缓缓松手。大胡子家将这才注意到,老邬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乌沉沉的小臂长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