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一个时代的落幕

秋意浓重，空气中带着寒意。人们穿上厚厚地外套走上街头，漫步在屡遭厄难的曼哈顿城区。

真是多灾多难的日子，很多报纸头条都将这句话引为标题，从嘉年华广场，到曼哈顿的沃森顿大厦，以及布鲁克林街区，纽约这座城市不断地遭遇灾难，超级恶棍，外星人大军，原本只会出现在漫画里的角色层出不穷，以致于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开始习以为常。

自黑暗精灵的战舰入侵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是一段难得地平静日子，往日牢牢占据头条版面的超级英雄们，逐渐开始销声匿迹，消失在公众的视野，很少再有消息传出。

钢铁侠沉迷于盔甲的更新换代，以及奥创程序的正式登录，神奇四侠出没于脱口秀和电视节目之间，那些街头英雄在注册法案的推行下，只得偶尔出来对付一下黑帮或者恶棍，犹如游兵散勇，不成气候。

事实上，人们也不再热衷于关注蒙面义警，通过电视台在布鲁克林的现场转播，他们亲眼看到了那些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在外星战士面前全然没有还手之力，并且上演了一出怎样滑稽的闹剧。

想要让英雄头顶的光环黯淡，只需要给人们看见他身为凡人的一面。

超级英雄并非如所有人眼中一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他们也只是拥有超凡力量的凡夫俗子，就像蜘蛛侠永远无法阻止那颗射向本叔叔的子弹，美国队长始终面对不了内心的孤独迷茫，哪怕就连另一个世界的氪星之子，宛若人间之神的躯体之下，也有着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灵。

因此，当人们看到这些的时候，会不禁去思考，他们真的能保护我们吗？

当怀疑诞生，其他的问题自然也接踵而至。

另一方面，最后战斗中出现的精锐士兵，成为了媒体和群众交口称赞的对象，无论是身上精良的装备，还是个人强悍的素质，都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次日，国防部发言人声称，这支队伍隶属于撒迪厄斯-罗斯将军，武器装备由安布雷拉提供，双方协作致力打造一支人类历史上的最强军队……

长篇大论的官方论调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向大众宣告，超级英雄是不可靠的，各位应该相信国家和政府。

这番发言完毕，倒是让很多人摒弃了往日对于联邦政府的不信任印象，新上任不久的安德伍德总统，民意支持率瞬间上升暴增，想来下一届的连任已然毫无悬念。

随着超能力者全面进入公众视野，一个名为神盾局的组织也正式登上舞台。

亚历山大-皮尔斯当初设想，用神盾局来借壳上市，让九头蛇不必再躲藏于黑暗之中，光明正大的登场亮相，如今这个愿望终于达成，只是与那位死在冬日战士枪下的九头蛇领导人想得有些出入。

白宫与国防部介入到神盾局之中，罗斯将军替代失踪的尼克-弗瑞，以及死去的亚历山大-皮尔斯，成为了新任领导者，安布雷拉的创始人，肖恩-西珀斯担任最高顾问，赫尔穆特-泽莫任命为指挥官，一个全新的神盾局出现在世人眼前，负责全球的超自然事件与重大危机。

这个从二战时期创建雏形，始终不为人知的隐秘机构，终于焕发出了崭新的光彩。

…………

时代广场，一个穿着休闲的高大男人站在繁华的十字路口，他记得自己从沉眠中苏醒以后，便看到过这一幕场景，人来人往，车流如织，五颜六色的广告牌滚动，霓虹灯光闪烁不停。

一个新时代就以这种方式跃入眼中，然后冷漠地提醒着自己，七十年过去了。

他从那个小个子士兵，变成了挂满勋章和荣誉的战争英雄；他击败了第三帝国的纳（na）粹军队、九头蛇、红骷髅施密特，然后失去朋友和爱人。

史蒂夫怅然注视着这一切，他在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战争结束了，爱人老去了，就连朋友……也变得似是而非。

美国队长不久之前，在那份管控超级英雄的注册法案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与猎鹰山姆一同出狱，至于巴基需要接受法庭的公开审判，届时托尼-斯塔克会作为指认者出席。

让史蒂夫改变心意的原因，在于黑暗精灵的入侵，他看到了超级英雄并非万能，世界需要新的秩序，而英雄们各自为战，他们无法凝聚成一个完美的团体。

改组之后的神盾局，已然成为了这个新世界的保护者，有着超级士兵组成的特勤队伍，监控全球的情报系统，以及实力强悍的变种人军团。

席卷世界的浩荡变革之下，史蒂夫质问自己，当强敌出现，他真的有拯救世人的能力吗？

那个曾经面对恶棍绝不退缩的小个子，内心的坚定逐渐动摇，敌人的强大更能凸显出自身的弱小，往日让犯罪集团，黑帮恶棍闻风丧胆的超级英雄，似乎并不能成为世界的守护者。

“罗杰斯队长，要来喝一杯吗？”

黑色轿车停下，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温和的年轻脸庞。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酒吧，坐在吧台前各自要了一杯啤酒，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相互聊天。

“我常常会怀念过去的日子，特别是在里海训练营的那段时间。”史蒂夫灌了一大口酒，眼中流露出缅怀的神情，“或许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菲利普上校，佩姬……真怀念那段日子。”

“我从来不怀念过去……只向往未来。”肖恩轻声答道。

史蒂夫苦笑着摇头，对方似乎从来都不会迷茫，永远都能找准方向，这无疑让他很是羡慕。

“在这个时代，我找不到自己的价值……我想去做正确的事，可是却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点，关于国家，关于政治，关于一切……你们总是能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或许我真的老了。”

史蒂夫放下杯子，凝视着吧台上投下的昏暗灯光，他似乎又想起了那个硝烟密布的战争年代，自己最初只是想参军，为国家做出一份贡献，可是后来却被时代洪流裹挟前进，从超级英雄变为国家英雄。

坐在他旁边的年轻人饮尽杯中的冰冷液体，眼神坚定而深邃，开口道：“或许应该放下这一切，罗杰斯队长。”

“保卫国家的使命，超级英雄的身份，甚至于美国队长这个称呼……你背负着这些，不觉得累吗？”

“你完全可以去过属于史蒂夫-罗杰斯的生活，拥有自己的人生。没有谁天生就应该去拯救谁，承担责任是美德，但不要让它成为束缚手脚的沉重枷锁。”

史蒂夫默不作声，半晌以后才说出一句，“厄斯金博士说过，血清不止会影响我的肌肉，还会让我的细胞形成再生和愈合的保护系统。这意味着……我再也喝不醉了。”

看着面前的玻璃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要了一杯杯啤酒，直到满身酒气。

最后，史蒂夫不记得肖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的面前放了一堆空杯，脚步踉跄的走出酒吧。

仰望着城市之间逐渐亮起的朦胧灯光，这个新时代的“老人”，茫然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