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洲面无表情跟上。

打量了,你配不上当二哥。

县里正在为丰收大队的事情彻夜忙碌。

女知青跳坝这样大事也已经上报给市里和省里。

红旗公社的书记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这辈子就别想往上升了,恐怕连屁股底下这位置都坐不稳还得吃处分。

这会儿程砚洲和顾鹤庭送来的办法算是暂时解了公社书记的燃眉之急。

从公社出来,顾鹤庭回头瞧一眼,“这办法,但凡是真心为百姓办事的都能想出来。”

上一年女知青被害的时候就早该特事特办,开放介绍信办理、开放知青申请转队办理。

程砚洲没说什么。

说到底刀子没砍自己身上,现在大祸临头了才知道补救。

两人又一路全力往家赶,顾莞宁撑着还没休息,听到开放介绍信办理后才松了口气。

顾鹤庭站在窗户外头,“小晚,明天带我去见见你们大队长呗!”

站在他身后排队的程砚洲后背一僵。

顾莞宁内心也升起警惕,“你见大队长做什么?”

侧身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听,顾鹤庭回她:“好歹你也在前进大队待了小半年,少不了大队长的照顾,我是你二哥,上门谢谢人家也是应该的。”

他还不知道顾莞宁落水,后来又在山上被人围堵的事。

第二天,等提着东西上门,被杨桂花拉着那么一通说,顾鹤庭脸色黑沉下来。

他急匆匆回到程家,挤开程砚洲,敲了敲顾莞宁的窗户,“是我,小晚你二哥,那个郑什么的知青是怎么回事?”

“你掉水里险些被淹……又在山上被人堵,都是她干的?”

顾莞宁裹着被子起来,现在还有点低烧,她拉开窗户,“你知道了?”

顾鹤庭脸上是压制不住的怒气,“你都没跟二哥说。”

“我跟大姨说过。”顾莞宁眨着眼睛看他,“反正都过去了,说了再让你们担心。”

“你不说我们更担心!”顾鹤庭跟顾大姨一个说法。

抿嘴笑了笑,顾莞宁道:“那你现在不用担心了,郑妙琴自食恶果,她被赵卫进缠上不得不嫁进赵家。”

程砚洲在旁边补充,“赵家就是隔壁丰收大队的大队长家,赵有庆大队长,赵卫进他儿子。”

想了想,他又道:“还有徐文理。”

“徐文理和郑妙琴狗咬狗,他被算计失身给赵卫进的堂妹,不得不娶了人家。”

“徐文理?”顾鹤庭仰头,“我咋听着这名这么耳熟呢?”

顾莞宁扒着窗框,兴致勃勃,“是吧,我也觉得耳熟,我好像认识他,但是咋认识的我忘了。”

把她脑袋推回去,顾鹤庭神情严厉,“你病没好老实点!”

他喃喃道:“徐……他姓徐,大伯娘好像就姓徐?”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

第49章

◎秃了◎

“嗯?”顾莞宁想到什么, “难道徐文理是大舅妈娘家的……”

“想什么呢?”顾鹤庭抬手敲她额头,“大哥可没有表兄弟叫这个名字。”

顾莞宁捂着额头,使劲瞪他, “我现在是病人!”

终于找到机会, 程砚洲把人推开, 到顾莞宁跟前去,“让我看看。”

顾鹤庭:“……”

他为自己辩解,“我根本没用力。”

程砚洲才不管呢, 占到位置就不撒手了。

顾鹤庭气得咬牙,又看到小对象俩手拉手, 简直要仰倒过去。他上前扒拉开两人紧握的手, 不满道:“光天化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还当着他的面。

顾莞宁在心里吐槽,那关键就白天能见面嘛。

“那徐文理是不是跟丁……丁凤霞有关系?”顾莞宁早就觉得徐文理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来想去,在穿越之前她也就看过那本传记。

也就是说自传的作者丁安妮认识徐文理。

顾鹤庭拧眉想了半天, 摇头:“不记得。过会儿我去县城,打电话问问在还在京市的朋友。”

“你又要去县城, 做什么?”顾莞宁好奇。

瞥她一眼,顾鹤庭双手抱胸, 仰着脖子看天,语气哀怨:“唉——个人私事,有外人在, 不好说。”

“不过还挺重要的。”

顾莞宁&程砚洲:“……”

程砚洲识趣转身, “我去熬药。”

“熬药?熬药给谁喝?”顾鹤庭随口一问。

顾莞宁悄悄举手, 苦着一张脸, “我喝。”

说完她就见顾鹤庭扭头看过来, 额头被温热的掌心覆上, 顾鹤庭疑惑:“你这烧快退了吧,再吃顿药片就没大问题了。”

“不是这个药,是大夫开的调理身体的药。”程砚洲搬出药罐来,“落水之后她身体一直不太好。”

“这么严重?”顾鹤庭眼里划过担忧,问顾莞宁:“你平时都哪里不舒服?”再看一眼那个药,他不放心,又问程砚洲:“大夫开的药方行吗?”

点上火,程砚洲端着扇子左右来回扇,缓缓开口:“听说是打京市来的大夫,祖上是御医。那队里有个社员几十年的老寒腿都让治好了,大夫说莞宁落水也是受了寒,开了几张方子,看症状挨个吃。”

“那能一样吗?”顾鹤庭立马把窗户关紧,冲里头喊:“你都这样了还开窗吹风,赶紧躺下,我去给你盛碗姜汤。”

怪不得程家灶上一天到晚熬着姜汤。

看到顾鹤庭忙慌进厨房端出来一碗姜汤,程砚洲忍不住提醒:“……她刚喝过。”

顾鹤庭脚步一顿,“再喝一碗没坏处。”他小心翼翼迈着步子进了屋,把姜汤往桌上一放,“过来喝。”

顾莞宁裹着被子盘腿坐,抬眸看着他,“喝不下。”

“而且马上也要吃午饭了。”

顾鹤庭坐下,端着碗劝汤:“再喝两口,一口也行。”他小声:“你好歹给二哥个面子,你喝一口,剩下的我喝。”

顾莞宁:“……”

她凑过去喝了一口,问顾鹤庭:“你怕程砚洲笑话你?”

“嗯,我可是你二哥。”顾鹤庭不避讳说这个,“不能让他知道我在你心里没地位。”

顾莞宁:“……”

沉默良久,她伸手拍拍顾鹤庭的肩膀,“也别太妄自菲薄。”

顾鹤庭埋头喝姜汤,闻言抬头看向她,真诚求问:“啥意思?”

顾莞宁:“……”

她也不想沉默。

张张嘴,顾莞宁一边在心里感叹二哥是个偏科生,一边回答他:“就是说,你太谦虚了,实际上也是有地位的。”

顾鹤庭嘴角一扬,有些受宠若惊,“多高?”

歪头沉吟,顾莞宁伸出拇指食指比划一下,“这么高的。”

顾鹤庭瞅了一眼,轮到他沉默了。

那点距离有两厘米不?

看到顾鹤庭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一边叹气一边喝姜汤,顾莞宁又伸出一只手比划,“这个,是外公和咱爸妈。”

顾鹤庭眼睛一亮,笑得得意洋洋,恐怕安上尾巴都能翘起来,“看来吃了我买的零嘴你嘴也变甜了!”

“没想到二哥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顾鹤庭笑得猖狂。

顾莞宁又沉默了。

这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

算了算了,刚转军区就请假千里迢迢过来看她,说点好听的话也没什么。

喝完姜汤顾鹤庭嘴一抹,“行了,午饭我不跟程家吃,我去县城打个电话。”

“外公还有爹娘大伯大伯娘都在阳市林场,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得托人送些东西进去。”

“送什么?我也想送!”顾莞宁拉住他的衣角,“外公跟大舅妈腿上有伤,天一凉就腿疼,爸的腰背不好。”

“我都知道,不用你操心。”顾鹤庭回身,大力揉着她的头发,“难为你还记得。”

顾莞宁连忙躲闪,张开手护着自己的头发,瞪着顾鹤庭没好气道:“你再把我头发揉秃了!”

顾鹤庭立马收回手,倒吸一口气,“你还别说,前阵子回京市我见到了丁富贵,他脑袋好像就秃了。”

“真的?你别吓我!”顾莞宁抱紧头,“我不会遗传吧?”

“天可怜见儿的,你自求多福吧。”顾鹤庭抬手摸了摸自己一头板寸,面带庆幸,还好他是个男同志,还好他爹妈头发不少。

“你也别太担心。”见顾莞宁实在害怕,眼神惊恐,顾鹤庭安慰她道:“小姑的头发就多,咱家老照片上有,说不定你就随了你娘。”

鼓着腮,顾莞宁有些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顾鹤庭两手一摊,“谁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