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点耐心,人家毕竟是京城高干子弟,我们多等一会也不算啥,这也能体现我们的诚意。”林刚说着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这么冷的天,打火机差点都打不起火来。

“我也知道要等,你没看我都没打电话去问嘛。”林茂撇了撇嘴,他也知道自家跟王正那种家庭差了好几个层次,纵使他一向心高气傲,觉得自己老子非常了不起了,此刻还是和父亲乖乖的站在酒店门口等着,王正说要过来了,但谁也不知道这个‘要’是指什么时候,两人等了快十分钟了,林茂除了嘴上抱怨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对王正不敬的话,这是身份地位的差距而产生的本能敬畏。

随着一辆普通的大众车在酒店门口停下,车门刚刚打开的刹那,林茂就眼睛一亮,跟着父亲低声道了一句‘来了’,林茂就赶紧走了上去,手扶着车门,林茂殷勤的伺候王正下车,落后一步的林刚也反应了过来,大踏步的走了上去,刚才这辆车子过来,林刚直接忽视了,他压根不会认为王正会坐这种车过来,不过想想也就释然,王正这身份,也不需要用过多的外物来粉饰自己,开什么奔驰宝马的,反而俗了。

“王少。”有儿子扶着车门,林刚也就站在一旁,这还是他第一次同王正碰面,并没有像儿子表现的那么谦卑和谄媚,这是林刚的性格和职务使然,怎么说他也是一名正厅级干部,不可能赤裸裸的表现出一副谄媚的样子,不过林刚多多少少也有些谦恭,心里还是迎合王正的,要不然也没必要有此趟京城之行。

“嗯,林局长吧,久仰大名了。”王正客套了一句,从林刚父子俩身上扫了一眼,从两人略有点白色冻霜的眉毛上可见两人已经在外面站了有点时间,王正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些笑容,“路上耽搁了点时间,让林局长久等了。”

“张少客气了,我们也才刚到。”林刚笑着摇头,边上的林茂却是高声道,“林少,等您再久也是应该的,不过您要是再晚来一点,我和我家老头子可就要成冰棍了,奶奶的,这京城的天气真冷,我们这些从南方过来的太难适应了。”

与在官场沉浮多年的林刚不同,林茂显得更为直接,王正稍稍愣了一下,瞥了林刚一眼,笑道,“林局,贵公子可是真实诚。”

“年轻人,口没遮拦的,张少不要见怪。”林刚笑道。

“口没遮拦的好啊,我就喜欢林茂这种实诚的,讲话直来直往的,多舒服,林局说是不是。”王正笑着和林刚对视了一眼,率先往酒店里走去。

林刚父子俩订了个豪华包厢,一行三人坐下时,王正看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包厢里的陈设,随意的说着,“林茂,你跟陈兴应该也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对这个人的看法如何。”

“陈兴?”林茂不屑的冷笑,“王少,说实在的,我觉得您实在是太抬举陈兴了,您是什么身份,陈兴是什么身份,您去找他的麻烦,那不是给他脸色贴金嘛,他这人,无非就是小人一个,靠着比别人多的运气,这才能爬升的这么快,要不然他现在算个屁,肯定还在政研室苦逼的当着他的小科员,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找他的麻烦是我自己小人之心,自贬身份吗。”王正抬头盯着林茂。

“不…不是。”林茂被王正看得心里一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刚才自顾着说话,想讨好王正,却是说错了话,明知道王正想找陈兴的麻烦,他那样说不也有变相的嘲讽王正的意思嘛,“张少,您明白我的意思的,我哪会说对您不敬的话,我跟陈兴之间早有过节,您又不是不知道,瞧我这嘴臭的,连话都不会说。”

“要是你有那个意思,我们现在也不会一块坐在这里。”王正嘴角弯起了一点弧度,当初要不是知道林茂跟陈兴有矛盾,想利用林茂去对付陈兴,他自己早就先把林茂收拾了,哪会有现在特意花时间应付这对父子的场面。

林刚坐在另外一侧,听着儿子和王正的对话,早就一头雾水,趁儿子看过来的时候,还瞪了儿子一眼,有事情竟然瞒着他,而两人的对话,已经让林刚心里起了一些疑惑,儿子也没跟他说怎么结交上王正的,只说机缘巧合,林刚没去多问,毕竟能结交上王正这种京城权贵是好事,不管是通过什么渠道,能认识王正也是一种本事,林刚还以为儿子总算是做了一件有出息的事了,现在看起来并没那么简单。

“林局,你对陈兴这人应该有所耳闻吧。”王正转头看着林刚,笑道。

“多少听到一点,曾经给周明方当过秘书,周明方如今管着组织口,在省里的话语权不小,所以我对给他工作过的陈兴也听说过,不过没打交道过。”林刚点头道。

“周明方?还不是靠着张…”王正冷哼了一声,没往下说,他有调查过陈兴,自然是知道陈兴是怎么发迹的,要不是周明方从中推波助澜,或许陈兴现在还只是个小科员,正是有这个因果,王正对周明方也是极为反感,但周明方靠着张家,现在也是中管干部了,还真不是他一个官二代能够指手划脚的,他父亲虽是迈入国家领导人的序列,但他父亲是他父亲,不可能说任由他胡来,特别是周明方背后还有着自己的派系,涉及到不同派系,再简单的事情往往都变得复杂。

王正平复了下心情,看着林刚,王正直言道,“林局,我想调查一下跟陈兴有过接触的女性,不知道林局能否帮个忙。”

“调查陈兴?”林刚眉头微不可绝的皱了一下,更多的是疑惑,“陈兴不是调到京里来了吗,现在调查他?”

“不错,就是要调查他。”王正肯定的点头,强调道,“特别是跟陈兴接触次数较多的女性,希望林局能够下点功夫调查,要是能查出陈兴的生活作风问题,那我就承林局一个人情,林局随时可以找我讨要。”

王正几乎是不加掩饰的道出自己的目的了,正如他刚才说喜欢林茂直言的个性,王正此刻同样是赤果果的彰显了自己那有点阴暗的心理,林刚听得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他并非是觉得王正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而是听到王正愿意欠下一个人情时,林刚心动了,能让王正承诺一个人情,这得有多大的价值?

林刚此行到京城就是为自己的前程来奔走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攀上张家这样的京城权贵,只要先认识了王正,以后还怕没有机会进入张副总理的视线吗,只要王正在家里多帮忙吹吹风,关键时刻总是能派上用场的。

“怎么样,林局考虑的如何?”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刚,他就不信林刚不答应。

“对呀,爸,你倒是吱一声啊。”林茂这会都跟着瞎着急了,恨不得代老头子答应下来,明年还指望着能够取代厅长谢鹏的位置,眼下不正是机会嘛,将王正伺候好了,到时候还怕张家不肯帮忙嘛。

“好,王少,我一定尽力。”林刚郑重的点了点头,将此事揽了下来。

王正满意的笑了笑,“林局,我希望在一周内看到结果,最迟不能超过十天,林局觉得有难度吗。”

“这么短?”林刚诧异的看了王正一眼,这时间也太赶了,就是光明正大的查案也没这么快,何况还是这种不太见得光的。

“不错,时间长了对我也没用。”王正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他是存了心要破坏陈兴和张宁宁的好事了。

“既然张少说了,我尽全力去办。”林刚再次答应了下来,不答应王正,那等于是间接得罪对方,这个结果是林刚不想看到的,而且王正愿意承诺一个人情,这对林刚是天大的诱惑,最主要的是他以后还希望攀上张家这棵大树,他在中央高层并没有自己的靠山。

“那我等林局的消息了,希望会是个好消息。”王正说着,脸色募的暗了下来,为了破坏陈兴和张宁宁的好事,王正使了不少劲,但即便是他本人,对于最后的结果基本上是抱着悲观态度,陈兴和张宁宁都已经订婚了,大婚之日也剩十多天了,而且两人的婚姻是张家老爷子点头认可的,这犹如给两人的关系加上了一层保险丝,除非是张宁宁自己不愿意。

王正之所以想调查陈兴,还不是为了将陈兴跟别的女人乱来的证据摆在张宁宁面前,好让张宁宁‘认清’陈兴的为人,到时候张宁宁就该自己不愿意了,只是到目前为止,王正都没抓到陈兴什么把柄,按说张炀那样的女人是每个男人都想征服的对象,姑且不说张炀身上顶着的明星光环,就拿张炀的长相来说,那同样是一等一的,偏偏就没让陈兴犯错误,王正心里实在是恨得牙痒痒的。

“王少,真要找陈兴麻烦的话,应该是重点调查陈兴的经济问题吧,调查他的生活作风问题,恐怕…”林刚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如果王正想整陈兴,应该是调查经济问题更实在,陈兴有周明方罩着,单纯的生活作风问题,还真不见得能把他怎么样了,现在干部的生活作风问题少了吗?多,多得数不过来,但真正出事的干部鲜有是因为纯粹生活作风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