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停,至中午时分,众人追上了在路边歇息吃饭的商家车队。

有人通禀后,商晨阳闻讯迎了出来。

商晨阳浓眉大眼,长得其实还算英武,只脸上的酒糟鼻子有点儿破相。

他从车仗里走出后快步过来,哈哈笑道:“罗大少向来守时,我就知道你定能赶上来。”

商晨阳和商晨曦同辈,但因商驷得子甚晚,所以比罗洗砚年长不太多,两人一直平辈论交。

商晨阳嘴里说着话,眼光却火热地瞟向了罗洗砚身边的薛稼依,问道:“这位姑娘面生,请问是哪一位啊?”

罗洗砚知道他的尿性,笑着说:“薛稼依薛姑娘,兄弟我在路上结识的好朋友,颇为投缘,阳哥以后要多多照拂啊。”

商晨阳眼神一滞:“啊,明白明白,不就是弟妹么,好说好说。”

薛稼依心忧华澜庭,没理会两人的调侃,暗中在后面伸手抻了抻罗洗砚的衣襟。

罗洗砚会意,忙道:“阳哥,闲话后叙,我们在路上遇袭,有位兄弟受了重伤,还要麻烦你找人给看看。”

商晨阳吃了一惊:“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招惹你拂晨堡。是谁受伤了?”

“这人你应该知道,自在万象门的华澜庭华老弟,听他说也是来和商家会合的。要不是他,估计我和薛姑娘还不好脱身。”

“是他?我知道,不是外人,说起来也是商家的外姓子弟,我马上着人诊治,这趟出来随行的高手不少,你们尽管放心。”

商晨阳先安排人把华澜庭抬进一辆马车,自己带着罗洗砚和薛稼依去见了他父亲商驷,商驷立即请座下几位大能前去察看,商晨阳则拉着罗薛两人和商驷叙话。

商驷询问了他们遇袭的经过,随即传令下去,让商家在梧州的商号即刻展开调查。

罗洗砚问商晨阳:“你们怎么提早了半日出发?”

商晨阳答道:“你没听说吗?日前从前方传来消息,交易大会所在地附近的鸡鸣山里有宝光多次出现,有人探察后认定那里将有异宝现世,惹得众多修士纷纷前往寻宝。”

罗洗砚道:“你们商家豪富,什么宝贝没有。再说这种情况在仙洲里也常有发生,这就能惊动商驷爷和你亲自出马?”

“兄弟唉,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次可非比寻常。殊玄仙洲,要大变天了!你总知道殊玄六劫吧?”

罗洗砚和薛稼依闻听都是勃然色变。

殊玄六劫,说的是殊玄仙洲最近万年历史上的六次内部劫难,每一次都是始自异宝出世。

这些异宝不是一件两件,而是一座宝库,往往涉及了多种法宝法器和各种各样的功法秘籍与装备材料。

这些宝物有的见诸于典籍和传说中,很多都是闻所未闻的远古、上古和中古时期的遗存。

虽说近古时期的修真水平得到了不小的提升,整体上未必输于前人,甚至在有些方面已经开始超越,但这些遗存中每次都会出现几件神器和准神器,功法和材料也多是失传已久或者在仙洲里早已绝迹的,因此都会在仙洲内外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争夺大战。

历次大战都会卷入仙洲里几乎所有的门派,这还不算闻风而来的其他大陆上的修真者。

历次大战的规模层次、惨烈程度和波及范围都要超过不久之前中央厚土大陆入侵的那次,由于宝物经常会被反复争夺、数度易手,并由此激起各种新仇旧怨,故而会持续不短的时间,就算想置身事外的宗门也往往难以独善其身。

每次大战的结果必定会导致一次修真界里的大洗牌,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改变殊玄仙洲的既有格局,形成深远的影响。

一方面,大战导致不少门派就此消亡或衰落,以及大量修士的陨落,过程称得上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是以被冠以仙洲劫难之名。

但在另一方面,战事沉寂之后,又会促使一些新门派的诞生和现有宗门的快速崛起,并且在风起云涌中会催生出一批新生代的领军人物,而际遇好的老牌强者也不乏由此得以飞升的先例。

再有,每次历劫的若干年后,殊玄仙洲的修真水平都能被带动再上一个台阶,从而在和其他大陆的竞争中一直不落人后。

有了这样的刺激和好处,尽管每次事后反思,各方都觉得应该保持克制,建立起一个更为温和的资源争抢模式,避免短时间内伤筋动骨的严重损失,却是始终无法达成共识,一次次都是猫闻到了腥一样为此杀红了眼。

前六次大劫的间隔时间有长有短,也有人找寻异宝现世的原因和规律,可总是没有定论,大家只能把之归结为天道自然在冥冥之中安排的世道演进。

如今距离第六次大劫已经过去将近两千年了,以致很多人都淡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不想第七次大劫的序幕,在此时开启。

罗洗砚被这个消息震得半晌没说话,缓了缓才道:“阳哥,仙洲将乱啊。”

“可不是吗。”商晨阳舔了舔嘴唇,“不过也是机会啊,乱世出枭雄,时势造英雄,你我兄弟可要把握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拂晨堡长期偏安西北一隅,你就不想一振家声?”

罗洗砚缩头道:“如此乱象,全身保命最要紧。”

“切,你不想,令尊未必不想。再说了,躬逢此事,想躲都躲不开吧。消息一出,无数人正拼了命赶来。我们正好离得近,怎么都要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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