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二章 “好事”

戴尔菲对“布洛瓦先生”很熟悉。

没错，哪怕记忆中的那个“布洛瓦先生”，与现实中的这个总是多多少少有着一些差别。可归根结底，布洛瓦先生也还是布洛瓦先生，本质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那如幻似真、教戴尔菲已经无从分辨的朦胧回忆当中，布洛瓦先生一样无比地珍视女儿维莉。可除此以外，面对其他人、其他事，他就都没有像对维莉那样的热情了。

所以，当莎拉对维莉说出那半句话，然后又迟疑着收了回去的时候，聪明的戴尔菲便已然隐约间意识到了珀西之死的过程中或许曾发生了些什么选择。

毕竟，韦茅斯营地遭受猛烈袭击，眼看着多半抵挡不住，那怎么想都肯定是要向后方求援的；毕竟，在紧迫之下可供珀西挑选的支援力量也很是有限。

然而，戴尔菲与莎拉却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两人只是都若有所思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就都暂时按下了这件事情。

因为，维莉很快就已经带着茶壶和茶杯过来了。

在那之后，三人都并没有再接着聊有关珀西阵亡一事的想法，而是由莎拉主动将闲聊的内容扯到了维莉最爱的植物上头去。

在炼金学中，理论上来说世间万物都能看作是炼金术的素材与产物，而作为与炼金四大元素相当契合的生命——植物，它们在古今炼金术中一直都有着相当广泛的研究与运用。

莎拉来布斯巴顿的第二件大事，就是寻一些炼金材料，这可不单单是她为了糊弄赫敏而随便找的理由。

而于此同时，之前始终没插话的戴尔菲，这回也终于主动参与进了这场“少女们”的茶话会当中。即使她个人倒是并不怎么了解草药学之类的东西，但却并不妨碍三人在一起融洽地交谈。

末了，在维莉答应给莎拉找些花草种子之后，一阵敲门声便宣告了这场入夜时分的闲谈告终落幕。

“……小姐，晚餐时间到了。”

来叫维莉她们用餐的，自然仍是老管家——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可向来都是老管家亲自做的，很少会有例外。

“好，我们这就来……哦，对了，霍恩海姆小姐也在我这儿，你应该知道的吧？”

“哦，是的，大家都已经听说了——马克西姆夫人特别叮嘱了厨房，让他们多准备一些美食呢！”

门外，老管家的声音再度响过，维莉这才站起身来冲着莎拉伸手一邀。

“我说过的，马克西姆夫人是个很好的人。”

“嗯，是啊！”

莎拉笑了笑，与戴尔菲一道跟着维莉往门口走去。

……

“布洛瓦先生，你来了。”

布斯巴顿的餐厅不像霍格沃兹的礼堂那么大，不过毕竟是要容纳那么多的学生的，所以这里其实依旧相当宽敞。

而眼下，因为学生们都放假回家了，只有少数留了下来。当这里许多桌子都撤去了之后，原本就很大的餐厅便显得更大了。

甚至……多少有些空荡荡的。

“嗯。”

布洛瓦朝着已经照例在这边等着的马克西姆夫人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便在他这几日来常坐的位子上落了座。

见他坐下以后，似乎没有说话的打算，马克西姆这才又道：

“今天我让厨房多加了一些菜式。”

“嗯，听起来不错。”

布洛瓦再一点头，这么应和了一句，却很快又冷了场。马克西姆见状，也只得在稍稍一顿之后，暗叹了口气道：

“听说傍晚时分，霍恩海姆小姐来了，布洛瓦小姐带着她去了房间里饮茶闲聊……这会儿晚餐要多一位客人，所以我才叫厨房那边多准备一些。”

而当她这般说起莎拉时，布洛瓦先生终于微蹙了下眉，随即摇了摇头道：

“对，这我也听说了——炼金世家霍恩海姆家的女孩儿，先前还在霍格沃兹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和格兰杰小姐她们关系还不错。”

“是呀！”马克西姆夫人说着，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跟着才又补充似的道，“好像和麦克莱恩先生的关系也很好。”

“麦克莱恩……”听得马克西姆提及玛卡，布洛瓦禁不住眉头再一皱起，“的确是这样，不久前，我还在温切斯特大教堂与这位霍恩海姆小姐见过几面。只是没想到，这回她却跟着格兰杰小姐她们一块儿回来了。”

显而易见的，马克西姆是想借着莎拉的到来，将珀西的事情与布洛瓦重新提一下的——自从珀西的死讯传回布斯巴顿这边以后，她还没机会和对方好好谈过这件事情呢！

然而，由于马克西姆与布洛瓦两人对莎拉的了解有着很大的差距——后者毕竟是大致知道莎拉在炼金术方面的实力的，可马克西姆却并没有那么清楚。所以此刻提起来，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们二人的心中所想其实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总而言之，霍恩海姆小姐回来，是一件好事——对你我而言，都是如此。”

“嗯？”

这句话是布洛瓦说的，并且话一出口，就让马克西姆夫人有些困惑。

她原以为，布洛瓦对莎拉的到来起码是会有些头疼为难的，因为珀西求援一事布洛瓦的做法确实不怎么地道。可没成想，他居然反而说这是件“好事”。

“嗯，好像……是这样的。”

马克西姆夫人心中带着不解，含含糊糊地附和了一声，算是将这段餐前等待时的简单对话暂且告一段落。

而不多时，等她又喝了口水，餐厅外终于响起了一阵稍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不仅是维莉她们三个，十数名留在学校的布斯巴顿学生也已经过来了。而这，总算也是让有些冷清的餐厅变得稍稍热闹了起来。

当然了，有校长和教授在，尤其是眼下人少的时候，学生们总归是多少会有那么些拘谨的。反倒是维莉她们三人，简直比这些本校的学生都还自然，一边自顾自地随口说这话、一边就很是随意地在马克西姆和布洛瓦这桌上坐了下来。

“马克西姆夫人，本来应该先去拜访你的，一不留神拖到了现在，莎拉必须得向你道个歉——失礼了，夫人。”

才刚陪着维莉和戴尔菲坐下，莎拉便又立刻站了起来，朝着马克西姆略略倾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