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七章 寻觅的海尔波

曾经掀起一场旷日持久之战的女巫克恩，回来了！

自当晚与克恩那短暂的见面过后，海尔波立刻便确认到，这位“死亡女神”的实力变得更强了。

然而，这次她重现世间的消息虽然不多久就被一些有心人给注意到了，而且还略带恐慌地将其卷土重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欧洲大地。可是大家原以为会再次展开的第二场残酷战争，却并没有开始。

约莫十多天之后，那令得许多人整天提心吊胆的女巫克恩便再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世人的视线。

而这一回，她再没有回来。

在那之后，海尔波还曾一度为了克恩重又莫名消失的事情多番探寻，试图从中摸索出一个起码能让自己接受的真相。待得数年过去，他才在克恩的出生地——希腊雅典，她曾经的老师的口中，获知了一些比较可靠的信息。

……

“你是克恩的学生？哦，真想不到，小克恩她竟也有过一个学生……”

当海尔波找到这位克恩当年的老师时，他发现对方已经相当老迈了。

相比较他那也不知道是该为之骄傲还是悲伤的学徒而言，这位老巫师实力显然并不算非常出众，到了晚年也再没有继续深入过什么魔法研究。

当日下午，海尔波在他这间老房子的门口找到他时，就看见他正在屋檐下面晒着太阳，完全是一副安享晚年静待天命的姿态。

只是在提起自己那曾经最让他赞叹、最终却又最让他叹息不已的学生克恩时，他那爬满了皱纹的脸上还是显露出了些许的遗憾。

“抱歉，孩子……如果你是想要知道她最后去了哪儿，或者说到底还是不是好好活在这个世上的话，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只知道在她重新出现的那十几天里，有一个人曾经来找过我，和我聊了聊小克恩的过去……我觉得，小克恩最后又再次消失的事情，应该会和他有关。”

“有人来找过你？就在那十多天里？”海尔波一听，当即便疑惑道，“是谁？为什么只是来找你聊了会儿天，就会让你觉得克恩小姐再度失踪会和他有关系？”

“噢，当然不是一定，说到底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老巫师摇了摇头，摸索着就搁在他手边的旧法杖，缓缓地道，“只不过，就以那个人的身份与能力，却让我无法不这么想啊！”

“那到底是谁？”

当时海尔波就觉得，这次来雅典找这位老巫师，看来是来对了。

而很快，他就见老巫师叹了口气，表情中带着些敬服与艳羡轻声道：

“你应该也知道他的，或者说，在我们这个时代恐怕没人会不知晓他的大名——是‘无敌的安德罗斯’。”

老巫师刚把这个名头说出口，海尔波顿时就释然了。的确，如果是他要找克恩的话，那之后克恩再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波的事情似乎也就不是那么地令人不解了。

就以那个男人的实力，即便是在克恩获得了死亡女神的头衔，让无数人感到恐惧的名声最鼎盛时期，也从没有人会说女巫克恩乃是当今最强巫师。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将“无敌”的王冠戴在了头顶，百余年都没人能从他头上摘下来过的大巫师安德罗斯在。

眼下，坐在海尔波面前的这位老巫师显然也是仰慕对方许久，以至于一提到那个男人就仿佛连年轻时才有过的那份心头澎湃都再次于胸中翻涌了起来。

在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老巫师才最后道：

“安德罗斯在从我这里离开时提到过，说小克恩‘天赋惊人，却只可惜、选择了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最终一步踏错跌落了深渊’……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去帮助小克恩，毕竟以他的性格，真的不好说。”

就如知道的越多，便越回发现自己的渺小与无知。或许，越是强大的巫师，往往就越能够明白魔法之路的悠长和艰辛。

那安德罗斯也是如此，所以在近百年的时间里，他真正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不过当然了，他的每一次出现，也都会让人再次牢牢地记住他。

就比如说百年前他首次名闻天下的那一回，就是凭一己之力召唤出了一尊如古代巨人般高大的、通体散发着银色光辉的守护神，直接叫停了一场原本或许会血流成河的战争。

而这一次，虽然似乎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出过手，但是死亡女神重新归来、却很快又再次失踪的事情……如果安德罗斯出来承认是自己做的，大概也没人会觉得有多少意外。

当天，海尔波在又向老巫师询问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那里。而他的目标，也终于从怎么也找不到的女巫克恩那边，逐渐转移到了安德罗斯身上。

然而自那以后，海尔波不仅没有再见到过克恩，就连安德罗斯都没有找到过——为了让安德罗斯现身，他甚至还学着克恩当年的样子，在希腊地区掀起过很多场暴乱。

只可惜，他的实力远没有克恩那般强大。多次小规模的战争虽倒是也将他的凶名散播了出去，可是在那个年代，比他更强的巫师大有人在，每一次都被其他巫师给压了下去。

于是，真正属于海尔波的一生、那百十来年的时光，便在他打打停停、四处寻觅的日子里飞快地溜走了。

那么些年过去，海尔波逐渐地老了，枯白的须发和越发迟钝的身体，让他慢慢地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迈向人生的尽头。

说实在的，海尔波其实并不惧怕死亡——他那一辈子，早已见证了太多的生老病死，甚至由他亲手葬送的生命也早已经数不清了。

他只是不甘心，自己几乎一辈子都在追寻着那道身影，可对方却从没有正眼看过他……哪怕一次。

但是，他又好像一直都没有憎恨过对方，那个将他引向魔法的道路的少女。

兴许是命运在怜悯他那充满了戏剧化、却又始终暗淡无味的人生吧！在他步入暮年，几乎就快要和这世上许多人一样在遗憾中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一件与“她”有着直接关联的东西。

那是一面镜子，一面改变了海尔波一生的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