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九十章 活尸少年的思绪

没有人会比一名活尸，更熟悉“灵魂”这种东西了。玛卡口中那“曾经深谙灵魂学魔法研究”的维塞乌家族比不了；拥有召唤魔法传承、长年保管着恶魔召唤术古卷的维特家族比不了；连精通灵魂规则，并以之横行天下的卑鄙的海尔波，也比不了。

这是生来就具备的天赋，是源自本质的衍生能力，同时……大概也是活尸一族诞生并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所在。

就像人类用双眼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一样，活尸用以分辨周围生命的首要方式，就是对灵魂的感知。

而通过这种与生俱来的感官，瑞贝斯几乎是在察觉到玛卡存在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是的。

哪怕外表相貌截然不同、说话的声音也不一样，甚至连体内逸散出来的魔力波动都是天差地别。可是瑞贝斯知道，那就是曾经对他们活尸一族施以恩惠、得到了他们全族尊敬、甚至曾一度令他们诚心效忠，但最后却又当着他们的面将他的姐姐杀死的……他瑞贝斯最大的仇人！

是的，事情本应该是这样的，但……

“你，究竟是不是‘他’。”

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类青年，瑞贝斯木然中带着一丝凌厉、但又毫不掩饰心底疑惑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对方问道。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在经过刚才冷静下来以后，又花了更多的时间去细细地分辨那道灵魂力量，并终于发现……越是去仔细感知对方的灵魂，他就越感觉有些似是而非。

毫无疑问，这是瑞贝斯作为一名天生具备灵魂感知能力的活尸，却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双眼”变得不可靠了起来。

眼前这个叫做“玛卡”的人类，和他记忆中的那道黑色身影、仇恨的对象，在灵魂层面上无疑是极度相似的，甚至在乍一碰面的时候连他都给骗了过去。但在仔细分辨过后却又发觉，二者实际上也只是“相似”罢了，终究不是一模一样。

只是就在瑞贝斯试图以直接询问的耿直方式去弄个明白的时候，玛卡却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

“搞不清楚吧？其实连我自己也还没搞清楚呢！不过没关系，我想我和‘他’，总归是有点关联的。所以，等彻底搞清楚了，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杀了我给你姐姐报仇吧！”

说完这句话，玛卡便带着维莉、莎拉、以及那雨林女巫维塞乌女士一起，径直朝着庭院的另一头走去。

不过在走了几步后，他却又突然回过头来，朝着瑞贝斯的背影道：

“不走吗？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要是不跟在我身边，等你想杀我的时候万一找不到我的人了怎么办？”

这位活尸少年其实早在玛卡与那大管家等人坐下交谈之际，就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此时听到玛卡这么说，他略一犹豫，但终究还是豁然转过身来，默默地跟上了玛卡的步伐。

……

“你说……你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你’？”

当玛卡再度与那一众曾经的小伙伴们汇合的时候，得知了瑞贝斯与玛卡那一番交互的赫敏，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然而不得不说，眼下可不是问这种问题的好时机。

赫敏所在的捷克巫师分据点，正在遭受活尸群的袭击……不，与其说是“袭击”，倒不如说是“扫荡”来得更准确一些。

这是一座距离德捷边境已经很近了的城市，在这里硬着头皮驻留死守的巫师，早就已被迫放弃了在地面上草草设下的防守工事，被数不尽的活尸群逼进了地下空间。

而即便是如此，位于入口处的抵抗也仍是十分地艰难，仿佛只要一个不慎，就会被外头那可怕的活尸浪潮给彻底冲破这最后的防线。

如此窘迫严峻的局面，一直到赫敏与罗西家族的巫师救援队的到来，才勉强算是有所缓解。

可事实上，由于玛卡与维莉等人在最前线迅速拿下了海尔波的缘故，活尸一方已经并不是最初那般疯狂且齐整了。

在敌方攻势已然大打折扣的情况下，执意留守的这些捷克巫师境遇依旧如此艰难，几乎一触即溃，可见双方的差距究竟有多巨大！

“至少我能肯定，我还是‘我’，目前这对你我来说，也就足够了。”玛卡扭头冲着赫敏笑了笑，“别多想了，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先解决眼前的这场危机。至于其他的事，还是等腾出手来再说吧！”

话音未落，玛卡又是一挥魔杖，守护神咒那流转的银色光雾并没有凝成守护神，而是直接以最原始的形态如一阵闪闪发光的风一般朝着入口外刮了出去。银风所过之处，成片的低阶活尸抽搐着如割麦子般倒下，威力颇为惊人。

而就在玛卡身后，数十名罗西家族的圣咏团巫师浑身泛着微光，正在默默地为玛卡提供力量。

自打玛卡领着这群巫师从地面一路突进这里与赫敏汇合后开始，攻守开始对调。

“另外几个分据点有维莉和莎拉去支援了，再加上哈利他们，多少能保下一部分命不该绝的人的性命……哦，还有那个活尸少年，他也带着他的族人过来了。”

“他竟然愿意听你的？”赫敏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有些惊讶。

可玛卡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听我的，”他说，“是听他那个姐姐的……据说，他姐姐在临死前，曾经叮嘱过他一些事情。这事我只是听莎拉提起过，不过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身边维持着魔文阵式的赫敏闻言，手头不禁一顿。不过她在扭头朝玛卡看了一眼之后，还是微微点了下头，嗓音有些低沉地道：

“嗯，我知道。”

应过这一声后，赫敏没有再开口，也不知道她此刻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不过很快，就听得入口处的巫师们一阵欢呼，原先已经被他们无奈抛弃的地面阵地中的活尸群，似乎终于被清扫一空了。

“上去吧！”

玛卡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招呼了赫敏等人一声，便迈腿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