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零八章 都不是人

事实证明，恶魔出手也不是全无消耗的。它们或许确实很强，但还不至于强到能够违背这天地间的规律规则……或者非要说的话，它们甚至本身就是规则的产物。

先前那次从天而降的黑焰坠击之所以能够一举突破两层防护屏障，无疑是凝聚了相当程度的力量的，以至于连身为恶魔的“傲慢”也无法凭借它那非比寻常的魔力恢复速度立刻缓过劲来。

而在那之后不多久，共四名实力不俗的高阶活尸便又迅速围上来将它强制拖入了新一轮的战斗——之前光是一个就已经能缠住它那么久了，而要知道，现在这四名过来增援的高阶活尸，平均战力可也是并不比刚才那个同类差多少的！

不过——

“……该怎么说呢？”

莎拉看着下方仍在进行的战斗，有些费解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双垂在屋檐下的脚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活尸的智慧，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吗？”

作为一个能够制作并控制大量炼金人偶进行战斗的炼金术师，莎拉无论是对精神的操控、还是对多人合力共同战斗时的战术的了解与把控，都有着相当的个人理解。

此时看着那四名高阶活尸在战斗时的各种灵活应变，她甚至都并不需要与它们进行实际上的接触，就大致能够猜到——这些高阶活尸，几乎不可能是由某个单独的意志在背后控制着行动的。

也就是说，它们极有可能都拥有着决计不低的智慧水平。

而要是再看它们之间那相互配合的能力，乍一眼瞧去或许会被那流畅程度所迷惑。可如果再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它们的配合其实也是有着些微的滞后感与十足的逻辑性可言的，并且……主导这些配合的，应该就是那名长发的少女活尸。

“所以……活尸与活尸之间，也许是可以通过灵魂层面进行沟通交流的？”

一想到活尸诞生的那种过程与方式，那种在灵魂层面将人变得不再是人的骇人事实，像这样的推测其实也就不是那么地难以想象了。

“那么，”如此一通猜度，莎拉也不禁叹了口气，在心中暗暗自问道，“当这么一群拥有了足够智慧的活尸凑到了一起之后，又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实际上，当这个问题在心中刚冒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有了一份答案。虽然这份答案暂且还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但是就以她那身世经历，也许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人能比她莎拉·霍恩海姆更能理解下面那四名高阶活尸的处境与状态了吧！

毕竟，大家都“不是人”。

而如此一番琢磨到这里，莎拉对这几名高阶活尸匆匆而至、与恶魔进行战斗的理由，也终于算是有了些许眉目。

“砰！”

就在莎拉边看边兀自思考之际，下方的战斗好像也在一阵僵持不下过后，终于有了一次转机。

只见那“傲慢”在四名高阶活尸的配合围攻下，经过连番对攻，总算是觅得了一个机会，以包裹着黑焰的重拳狠狠地击中那名最为烦人的飞行活尸的胸腹间。

在此期间，四名活尸一方其实已经以各种方式攻击了“傲慢”很多次，能够切实击中的次数也不算少。

只可惜，在这里就能够明显看出恶魔与活尸之间的差距了。

哪怕在速度、在战斗智慧、在魔法规则的使用方面，活尸进化到此种程度后就总有几项能与特定的恶魔相比肩，可是像身体强度、魔力的驾驭和恢复能力这种基础层面的天赋上限，终究是有着根本性的差距。

而像这种差距一旦在战斗中得以充分体现，那便是致命的！

就如现在，只一拳扎扎实实地轰在那名飞行活尸的腹部，便如同一次先前的活尸自爆的威力，完全释放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霎时间，暗色而粘稠的血迹就像是一朵污秽的花儿般，在半空猛然盛开。

“嘭——”

在一拳洞穿了对方的身躯后，“傲慢”顺势便将挂在自己手臂上的活尸往旁边一甩，倏然砸进了稍远处的帐篷区域——它几乎就是擦着罗恩所在的那顶帐篷一侧飞过去的。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莎拉终于听到了这几名高阶活尸开口说话。

“龙翼！”

莎拉看得很清楚，开口呼喊出声的，正是那名长发的少女活尸。而对方所喊的那个词……似乎是它那个同伴的名字。

老实说，就这名字，倒不如说是个听起来很俗气的外号，似乎是按照它的外表或是能力来起的。然而名字就是名字，有没有名字，对一名拥有智慧的个体来说，有着相当重大的意义。

并且，更重要的是——

“英语？”

据莎拉所知，就连卢娜亲自唤醒了自我意志的那名高阶活尸都几乎没有留下生前的记忆，下面这几个就更不可能了。

也就是说，它们所会的人类的语言，应该也只能是后学的。

不过想到这里，莎拉还是轻轻摇了下头。

“只是一两个词而已，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说来话长，这些也就是在莎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转眼间，损失了一名同伴的剩下三名活尸也立刻就再度动了起来——它们的攻击，明显变得更加地迅猛了。

莎拉又看了两眼，忽然抬起头，往据点中左右望了一圈……眼下已经有很多原本包围在外的活尸已经闯了进来，而那些竭力想往外突破的巫师们，也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终于就快彻底冲出包围圈了。

那么也就是说，莎拉很快就该为是否应该马上逆运转炼金阵式，将据点封锁起来而进行选择了。

看着活尸大军仍在往里冲，而四名高阶活尸……哦不，现在只剩下三名了，它们也还在全力与恶魔“傲慢”进行搏斗。

稍加考虑，莎拉最终决定，封锁的事情或许可以暂且再缓上一缓。

“立刻就重启屏障，是没有那个必要，这些活尸群再多进来一些，赫敏她们也能少些后续的麻烦。”她打量着目前的状况，心下不由自语道，“更何况，开启屏障困住了这些家伙以后，处境最糟糕的怕就是我了……能迟一些，还是尽量再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