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嘘——”

当玛卡将尤恩·拉文克劳现身的事情告诉青铜小鹰之后,他就发现那小家伙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现在是晚上,别太大声,”玛卡一边在校门外的马道上走着,一边轻声道,“这么说,你不知道这件事?”

“我上哪儿知道去?”小鹰极为人性化地扭了扭喙,想必那大致就相当于是人类撇嘴的动作,“罗伊纳可从来没跟我说过尤恩还活……唔?”

“你想到什么了?”见它说着说着忽然一愣,玛卡当即便问道。

“嗯……我好想记起来一个人……”青铜小鹰犹豫着道,“就在罗伊纳去世的半个月之后,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家伙来过。现在想想,那家伙说不定……”

听这话里的意思,它好像还从没真正见过尤恩的模样?

“这和他到现在还活着的事有关吗?”玛卡蹙了蹙眉。

青铜小鹰闻言,立马晃了晃脑袋。

“没关系。”它说,“……嗯,大概。”

这种说法之不靠谱,简直就让玛卡想要把它扔在地上踩上几脚。

“唉……”玛卡摇了下头,转而又道,“那你知道,罗伊纳究竟是怎么去世的吗?为什么文献中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任何比较详细的记载?”

“因为她的过世本来就是个谜啊!”青铜小鹰摊开了翅膀,无奈地道,“当时萨拉查那个老混蛋已经离开了,戈德里克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非要说的话,就只有赫尔加那个贪吃鬼了解一些内情。”

“赫奇帕奇?”玛卡听到这里,不由缓了缓脚步,“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当时我早就已经被留在塔楼的门环上了,是发觉自己与罗伊纳的联系忽然断了,这才苏醒过来的。”

在说到这件事,小鹰的语气也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可是,”它接着道,“我却不是第一个找到罗伊纳的,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戈德里克。然后……你或许能明白的,戈德里克在紧急状况下就是一根筋。虽然在检查后并没有发现罗伊纳的死因,可他固执地认为罗伊纳是被什么人给害死的。”

“跟着他就马上想去找线索,城堡里里外外被他折腾得好一阵鸡飞狗跳,累得赫尔加还要跟在他屁股后头将这件事设法保密,免得引发恐慌。”

“到了后来,没在霍格沃兹附近发现任何线索的戈德里克,就打定了主意要跑出去,说什么‘哪怕翻遍全世界,也要找出那个卑鄙无耻的真凶’。”

青铜小鹰叽叽呱呱地说着,语调平平,语速却很快。

那听起来,就仿佛是有人将宾斯教授的讲课内容给录了下来,然后再加快了速度重放一般,即便是玛卡也听得暗暗摇头。

“后来,赫尔加大概也是拿戈德里克没办法了。毕竟那家伙要是真走了,霍格沃兹就只剩下赫尔加一个人了……”

“所以呢?”玛卡听着,不禁催促道。

“所以赫尔加就硬是拖着戈德里克去了校长室,两个人在里面不知说了些什么话,之后赫尔加就出来了。至于戈德里克,却在校长室里呆了很久,等到他出来时,就不再吵着闹着非要去满世界跑了。”

将这些话说完,小鹰也就停下了叙述,似乎这已经是它所知道的全部了。

“这样吗……”玛卡微微点了下头。

按照青铜小鹰的陈述,那个老尤恩的“自杀”说法似乎是成立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事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因为再怎么说,以罗伊纳的智慧与实力,玛卡实在难以想象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了无痕迹地将其谋害在霍格沃兹城堡之中。

当然了,如果这一切其实都是一个出自与罗伊纳本人的谎言……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玛卡现在着实不想将这种“最坏的揣测”放到前列去判断。

真要琢磨起来,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然而,刚才青铜小鹰虽然说了这么多东西,但这到底只是一种间接的佐证。罗伊纳究竟死没死,或者说,究竟是怎么死的……始终还是个谜。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

在缓了缓之后,玛卡忽而又接着问了下去。

“‘卑鄙的海尔波’,”他表情严肃地道,“关于那个家伙,你知道多少?”

玛卡仍记得,当初那面所谓的“吞噬之镜”被格林沃德弄到了霍格沃兹时,青铜小鹰曾经出现过。

虽说当时它现身的时间很短,而且显然没有立刻弄懂状况。可当镜子的威力忽地展开时,它就立刻惊恐地逃走了。

玛卡有理由认为,这小家伙对海尔波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可惜,小鹰接下来的表现,非但没有为玛卡提供更多的信息,却反而给他带来了更多的困惑。

“嘎?”小鹰歪着脑袋道,“海尔波?那是谁?”

……

次日清晨,玛卡早早地就起来了。

事实上,由于他和青铜小鹰的那番对话并未有太大的收获,因而他昨天晚上睡得并不算太迟。

甚至在会城堡睡觉之前,他还抽了点功夫,将当时还在外边到处瞎跑的那位“假向日葵先生”给抓了回来。

“看在你一晚上都呆在花盆里没吭声的份上,我带你去见霍格沃兹的赫奇帕奇学院院长,斯普劳特教授。”玛卡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窗台方向道,“她是草药学的教授,相信我,她会把你当成她的孩子一样照料的。”

话音未落,只见花盆里“那根”软趴趴的草茎当即竖了起来,不经意间撩起了窗帘,以至于外面的朝阳晃得玛卡都有点睁不开眼睛。

而紧跟着,就看到草茎又蓦地弯了下来,顶端的黑盘贼兮兮地伸到了玛卡的近前。

“我能说话了吗?”

随着黑盘上的大嘴巴轻轻地裂开,一个细声细气的嗓音在玛卡耳边响起,就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

玛卡眯着眼阻止过剩的阳光进入瞳孔,随手就一把推开了它,下床穿起了衣服来。

“等你见到了斯普劳特教授再说吧!”

如此说着,玛卡已然利索地为自己穿戴整齐。

在习惯性地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之后,他才招了招手,让花盆悬在了自己身边跟他一同离开了办公室的里间。

“记着,别和任何人说起你在原来那个‘家’的事情,”一边往办公室的门口走,玛卡一边叮嘱道,“最好就是把以前的事都忘掉,然后安安心心地在霍格沃兹吃了跑、跑了吃,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在这里过好日子了……明白了吗?”

听玛卡这么说,那家伙在花盆里挺得笔直,下意识地就想咧嘴说话。可一想起玛卡让它别开口,它又立即闭紧了嘴巴,用力地点了点“头”。

“要是维莉看到它,应该会很喜欢吧?”

玛卡走着走着,忽而转过头冲着花盆瞥了一眼,却看到这家伙忙不迭地歪了歪茎部,浑然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还是算了吧!”

一想到这货实在不是什么送人的好礼物,他当即便放弃了将其弄去布洛瓦堡的打算。只是这么一李艾,玛卡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维莉那边的状况。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去进行下一步了……”这么想着,他暗自斟酌了一下,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行,事关人命,还是再等等吧!眼下维莉虽然寂寞了一些,但至少没有任何的危险。”

如此边琢磨着一些事情,边往前走,不多久玛卡就带着花盆出了城堡正门,一路行至了温室附近。

平日里玛卡也常常来这儿,自然早就对斯普劳特教授的习惯了如指掌了。眼下这个时间虽然还早,可对方一定已经进到了温室里,侍弄起那些花花草草来了。

“教授,”果不其然,这位胖胖的女教授就在第三温室里头,拿着小铲子熟稔地搅拌着一大桶的龙粪肥,“瞧瞧吧!我给您带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哦——”

斯普劳特闻声回过头,当时就发现了漂浮在玛卡身旁的花盆,以及老老实实呆在盆里挺直了腰杆的那棵奇特植物。

“这是……足根草!”她的表情很快就从犹豫变成了惊喜,“我以为它们早就已经彻底灭绝了……噢!这里居然还有一棵……”

“是的,在刚见到它时,我也感到很惊讶。”玛卡说着,随手一挥将花盆放在了中间的架子上,“我是在一片很普通的草丛里发现它的,当时它见了我还想跑呢!可是没多久我们就成了朋友——”

说到这儿,玛卡瞪了它一眼道:“我说得没错吧?”

那家伙听到后,赶忙又点起了头。

“嗯?”玛卡顿了顿,这才摆了下手,“哦,可以说话了。”

一得玛卡的同意,这货就像是被憋坏了的话痨似的,登时就嘚吧嘚吧地说了起来。玛卡听了一小会儿,见全是些废话之后,就干脆不去听了。

倒是斯普劳特教授看起来满是耐心,一点儿都不嫌烦。

“今天还有些什么事儿来着……”玛卡这边忽然心不在焉地想道,“对了,赫敏好像要给我看点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