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又称福建船,是中国木帆船中最著名的船型,郑和下西洋时乘坐的郑和宝船就是仿照福船的结构建造的。

福船的特点是高大如楼,底尖上阔,船头昂起,船尾高耸,船舱底部堆满了压舱的土石,具有极好的稳定性,遇到大的风浪也不易翻覆,最适宜远洋航海。

船内用木板隔成大小不同的船舱,并且彼此密封,这样不仅加强了船的结构,而且即使某个船舱进水,其他的船舱仍然有相当大的浮力,使船体不易沉没。

两千料的福船在木帆船里已经足够大了,长约十八、九丈,宽四丈多,从前到后高高耸立着六根桅杆。

甲板上下各有三层。甲板下的最底层堆放压舱的土石,第二层和第三层用来储存淡水和食物,以及一应的器具用品。

甲板上的空间被分为前后两部分,船头有前舱一层,住着侍卫和水师官兵。

甲板后方的舵楼有三层,一层是舵工的操作间,餐厅和御医的医务室,还住着内卫营和其余太监,二层住着芷兰的六十几个学生和所有随驾的宫女。

乾隆和富察皇后,芷兰带着小永琏以及十几个贴身服侍的宫女,还有两个专职照顾永琏的嬷嬷住在三层。

乾隆挑了三个最大的房间,让富察皇后和芷兰各住一间,自己却和小永琏住在了一起,边上有个小房间住着照看永琏的两个嬷嬷。

富察皇后对他这样的安排颇觉诧异,却也不好说什么。

弘晓和讷亲分别上了两艘小一些的护卫船,待所有人登船完毕,撤了跳板,解了缆绳,徐徐起锚。请过旨后,旗舰上的参将刘国玉一声令下,船队起航了。

因是御用海船,工部不惜重金把艘福船进行了改装,不仅船的性能大大提升,装饰也极为奢华,反正都是花朝廷的银子,谁肯在这上头节省?

三楼宽敞的客舱里,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

小永琏白日里精神头要稍好一些,只是时不时的咳嗽。

他也是第一次坐船出海,觉得什么都新鲜好奇,尽管身子不舒服,还是忍不住孩子的天性。一会挨着屋的走一走,一会趴在舷窗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大海。

乾隆把永琏交给嬷嬷照看,自己踱进了富察皇后的客舱里,见芷兰也在,两个人正说着话。几个宫女在整理房间,布置一应用具,见乾隆进来,慌忙停下了手里的活,就要跪下行礼。

乾隆忙摆手止住了,说道:“船上就这大的地方,每日里不知道要见多少回,要是次次都行规矩,那不是累煞了人?在船上,这礼就免了,朕和皇后她们说说话。”

宫女们都退了出去,见芷兰要辞出去,乾隆笑道:“没有什么要紧的话,坐下一起说。”

三个人都坐了,乾隆问富察皇后:“知道为什么要让永琏和朕住一起?”

富察皇后道:“臣妾正纳着闷呢,这船上好多的房间还空着,皇上怎的就让永琏挤进了你的房里?”

乾隆道:“永琏身子不舒服,怕见风着凉。这海上风大,偏生孩子又好动,怕一个看不住,他跑到外面吹了冷风,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朕跟前,他多少拘谨着些,就不会向外跑了。我们俩个住在里面,你们在外面,也为了朕有看顾不到的时候,你们也都瞧着点,切莫让他到外面去。”

见两人都点头,乾隆接着说道:“船上不比宫里,地方狭窄。永琏夜里常发烧,少不得要叫御医上来瞧,朕和他住在一起,总比你们方便些。”

富察皇后是知晓底细的人,见他对永琏如此关心,无微不至,心中一阵酸热,感动得几乎掉下泪来,但强自忍住了。

她装作迷了眼,用帕子拭了拭,微红着眼圈对乾隆道:“这可让皇上受苦了,永琏这些天夜里经常烧得七荤八素,不时的咳嗽,有时还直说胡话,你可怎生歇息?”

乾隆一笑而过,接着说道:“路途远,船行得又慢,在这船上可要多待些时日呢。海佳氏有几十个学生要教,料想不会乏味。倒是皇后,许是会觉得闷呢。”

富察皇后道:“不会,皇上知道我是喜静不喜动的。特意让宫女们带上了好些书,还有佛经。趁着跟皇上出来,没有了宫里的那些琐事。”

“平时可以多陪一陪永琏,有空的时候读读书,还可以和海佳妹妹说说话,一天也很容易过的。”

“好,”乾隆笑着起身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姐妹说话,朕去外面瞧瞧。过一会儿若是晕船,就静躺着别动,过了难受的劲儿就好了。”

乾隆走下楼,来到甲板上,楼梯口侍立的四个内卫营太监齐刷刷打下千去:“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乾隆道:“去召参将刘国玉过来,朕有话说。”

一个太监应了,向前舱走去。不一会,听见脚步声“咚咚”作响,刘国玉疾步过来,在乾隆跟前停了,扎下千去:“福建水师绿营中军参将臣刘国玉恭请圣安!”

“刘国玉,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恩典!”

“你是福建水师提标的参将,是兵部专程调你过来的吧?”

“回皇上,是,这些官兵中有一半都是随臣一起来的。”

“嗯,船上的火药,火枪都齐备吧?”

“回皇上,火炮的火药充足,火枪每人一支,臣已经收起集中保管,待万一需要时再发放。”

“好,跟全体官兵们说,差事办得好,朕有赏。”

“谢皇上恩典!”

“朕问你,此去宁波,大概要走多少天?”

“回皇上,若没有狂风巨浪的天气,十五日能到。”

“找你来就是说这事,朕不着急,天光亮,天气好就走快些,遇有风雨或是黑天就走慢些。但有一宗,就是不能靠岸登陆,至少要在海上走一个月,你可听明白了?”

刘国玉生平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行船法,心中大惑不解,但皇上的话又说得清清楚楚,他只得应道:“回皇上,臣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