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绥娘子给他们开了酒后便离开了,此后不断有精美菜肴上桌来,却再不见她的身影。

人家很注意避嫌,先前出来是给他们见礼。

黄梅酒酸甜可口,徐大喝在嘴里却感觉发苦:“月老怎么能这么对我?七爷,我那天晚上真的梦见月老来着,他在我身上缠了老粗一根红线……”

“会不会是朱砂绳?你梦见的怕是慧光圣无动尊童子吧?”谢蛤蟆抓住机会揶揄他。

徐大不跟他一般见识,他问道:“七爷,我要是追求真爱,你会不会祝福我?”

王七麟喝酒比他喝的还凶,闷闷的说道:“你可拉倒吧,你真爱是谁?不是木兮吗?”

徐大想了想说道:“木兮也不错,对,我真爱是木兮,那七爷你别跟我抢啊。”

王七麟点头不语,一杯接一杯喝闷酒。

马明喝的也很厉害,连喝了几杯后他涨红脸说道:“七爷,卑职刚入你麾下当差,按理说不该没分寸的乱讲话。但是,七爷,这老板娘已经有夫婿了,君子不能夺人所爱,您是有大前程的人,卑职恳切的请您自重!”

徐大怒道:“马爷你把七爷当什么人了?我这么不要脸的人都没想着去勾搭有夫之妇,七爷能这么干吗?刚才哥几个都在喝酒说荤话而已。”

王七麟挠了挠咯吱窝,他没好意思接话。

按理说他也是在梦境中见识过千娇百媚的人了,对女人的定力应该很强才对。

所以不管是丁轻云也好木兮也罢,甚至是相亲时候碰到的那俏丫鬟,他都一见钟情了,但也仅限于此,当他发现双方不适合做夫妻便立马断了念想,并没有去骚扰人家。

今晚真有点怪了,绥绥娘子给他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见他迟迟不语,三人一起盯着他看。

王七麟恼了,道:“我的为人你们清楚,你们竟然怀疑我?”

马明立马抱拳请罪:“卑职小人之心了,七爷勿怪,卑职以酒赔罪。”

咣咣咣,三大杯酒下肚。

王七麟心里悲苦,喝着酒开始瞎鸡儿唱:“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年岁不可更,怅惘知多少!”

他以前对多个姑娘一见钟情,但见过绥绥娘子第一面后他才明白,以前那压根不是一见钟情,那单纯是因为他好色。

一见钟情,是心动,而不是激动。

今晚他喝高了,谢蛤蟆去结的账。

第二天醒来,他无精打采的练刀。

徐大给他送早茶,问道:“你真对绥绥娘子动心了?”

王七麟斜了他一眼:“你没有吗?”

徐大理所当然的说道:“这还用问?大爷对每个漂亮女人都动心,不过也只是动心,发乎情止乎礼。”

“呵呵,发乎情我信,止乎礼?你是止乎距离吧?要是真让你个个都得手,我怕是这半个吉祥县都是你丈母娘家。”

“乱说,大爷是那样的人?好吧大爷还真是,但现在谈的不是你吗?”

“我吗?”王七麟想了想说道:“我可能只是一时情动吧?圣人不是说过了吗,年少慕艾。”

徐大道:“我觉得也是,七爷要不这样,我跟倚翠楼那边说一声,今晚你过去把他们头牌给办了,然后你应该就能看开了。”

王七麟坚定的摇头:“这种事不要再提,你放心,我不是没有自控力的人,阴差不是说过吗?我有一段天赐姻缘,我只会对天赐的妻子动情,也只会与她发生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在流泪。

《金刚横练》最后一句话他记得清楚:童子身破,其功立破。

这门功夫可是极为霸道的护体神功,过去几次救他性命,他可不能废了功夫。

听过这话,徐大冲月亮门喊道:“马爷,你听到了吧?”

王七麟一怔,随即大怒。

马明高大的身影磨磨蹭蹭的出现,他尴尬的笑道:“七爷,昨晚听了您的话后,卑职没有再怀疑您。”

徐大搂着他肩膀道:“不错,这事我主导的,你昨晚含含糊糊没把话说全,我觉得马爷对你的性子不了解,怕是会误会,所以今早特意带他过来认识认识你的真面目,让他知道自己没跟错人。”

马明抱拳:“七爷,这事责任在我……”

王七麟摆摆手道:“行了,在你在他有什么区别?咱都是自己人,走,吃饭!”

先前一番话是说给徐大的,也是说给他自己的,说出来后他感觉心态和情绪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吃过早饭徐大把金大爷给留下了,说道:“金大爷,你见多识广,我和七爷有个事想问问你。”

金大爷笑道:“随便问,瞧你吞吞吐吐的,这不像徐爷你的性子了。”

王七麟诧异:“对,你想问什么?”

徐大道:“我想帮你解决婚姻大事,你那天赐姻缘老是不出现,咱不能被动的等,得去主动出击对不对?”

他接着说道:“能让阴差赞叹的姻缘肯定是大好姻缘,你媳妇肯定是个大美人,所以我想问问金大爷,咱吉祥县有没有那种让人看一眼就疯狂的大美人?”

金大爷抽了口烟袋指着斜对门说道:“那边的老板娘……”

“除她之外,我们问的是没结婚的!”

金大爷琢磨了一下道:“没结婚的吗?西城有个大户姜家,据说姜家二千金貌美非常,就是脾气很不好,狗日的很凶啊。”

徐大一愣,问道:“什么狗?”

王七麟顿时一脸鄙夷:铑铯铍!

金大爷对这位二千金印象很不好,他说吉祥县曾经有个风流倜傥的书生,这书生跟姜二小姐见过几次,彼此颇有好感,书生想娶姜二小姐,但姜二小姐不是很乐意。

书生屡追不成,心灰意懒,准备娶自家青梅竹马的表妹。

结果姜二小姐知道后大怒,竟然指使家奴四处传谣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逼死了姑娘、逼得书生出家为僧。

王七麟听到这里气得不行,这种娘们肯定不是他媳妇,要是老天爷给他准备这么一段姻缘,那他就拿起妖刀去砍老天爷。

姜二小姐这种恶女毒妇的最好归属的下牢,王七麟想查这案子,但案件早就了解了,又与鬼邪无关,听天监的手伸不过去。

不过听天监也有案子,前两天有一个少妇来报了案,说丈夫像是被鬼缠上了。

因为驿所没有办事人员,少妇已经吓得跑回了娘家,王七麟让徐大将她从娘家接回来,然后准备把这案子给办了。

徐大雷厉风行,中午之前将妇女给接到了驿所。

妇女叫杨梅氏,丈夫叫杨开,是个货郎,进了驿所她跪在地上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大人,奴家与夫君素来恩爱,虽然家里没什么钱,但生活美满,夫君对奴家一直很好。然后前些日子开始,夫君身体开始不舒服,奴家没有往诡事上考虑,只以为他是得了风寒风热疾病。”

“可大约在四天前,对,四天前的午后,奴家正在镜子前收拾,夫君从奴家身后走过,结果奴家在镜子上看到、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很白很吓人的脸!”

“我当时惊恐尖叫,夫君关切来问,这时候我再去看他,发现一切正常了。”

“于是我只当自己一时花了眼,但我从那开始多了个心眼,总是偷偷关注夫君的行踪,偷偷查看他的身影。结果再没发现问题,没看到那张白脸。”

“直到第二天我夫君站在床头,我不经意间从镜子的倒影中发现夫君的脸又变成了白惨惨的一张陌生面孔!我惊慌回头看去,却发现——”

“我夫君一直背对着我,他没有面朝着我!他身上一定背着个什么,那个东西跟他背对背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