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的几个庄子经过这四五年的整治,可以说是一年一个样,生活越来越好,虽然租种的土地收的佃租和相邻庄子上的没有多少区别,但是这里没有数不完的苛捐杂税,少了官府的压榨欺凌,恶吏的骚扰,与其他地方的人相比,算得上生活在‘新闻联播’里了。完善的水利设施,又能优先使用各种先进的农业机械,种地省力又能多打些粮食,家里的老娘们儿和半大孩子都能伺候下来,人口多的还可以捎带着养些家禽补贴家用。男人们大都进了庄子里的各种作坊,每个月都能按时拿回不菲的工钱,就是有人提亲,一说是赵庄的,亲事就已经算是成了一半!

人人心中有杆秤,谁都知道能过上好日子,正是因为有了王爷的庇护和照顾,但是王爷从未向大家有过非分的要求,就是征用劳力也是照价付钱。府里的管事下人也从不仗势欺人,待人都很和气,家里有了急事,府里都会派他们协助处理,就是专给王爷治病的太医谁有了急病不论是什么时候也会上门诊治。

赵柽的打算是建一个是以骑射为主要内容的千骑社和一个习练武艺为主的英雄社,召集了各庄的庄头,保长,甲长开了几个会,大家都同意。人心换人心,现在府中有事召唤,都是一呼百应,再没出现前几年给钱都没人敢去的事情。现在赵府的南北四庄加上新收的两个庄子的新老庄客们听说王府要出资成立社团保护家园王府,这是利己的好事,当然都是跃跃欲试,也想为王爷也出点力。

两个社团选了个好日子同时开张,现场接收新社员,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入的,这是有门槛的,挑选也很严格,没两下子社团是不要的。赵柽知道这个时代重文轻武,可能会造成尚武精神的衰落,担心招不够符合条件的人,已经做好了利用职权放水的准备,毕竟人太少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了。

可结果却出乎意料,报名现场异常火爆,社团的几个录事都忙不过来,不得不临时抽调了府里的几个管事来帮忙,他们来了倒不客气先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了,赵柽才知道黄经臣说得不假,保甲法虽然名存实亡,但是却引得民间尚武之风日盛,当时为了鼓励习武,明文规定武艺精熟者可以加官进爵,最高者可以当上指挥使,当时人们都把这个当做了一条出路,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英雄社四百个名额,赵柽认为已经不少,可是报名的人更不少,最后只靠演示武艺已经不能决出,只能又安排了几场对抗赛才算结束了挑选。与英雄社相比,千骑社这边却有点冷清,毕竟宋朝丢了天然马场,被缺马困扰了百多年了,保马法废止后,乡间更是很少有人愿意养马,这玩意儿跟牛比起来,不但价格高,脾气还不好,不如养头牛合算,没了马会骑马的人当然就少了。

赵府经过赵柽连坑带骗的折腾了几年,也不过有百十匹马勉强符合战马的标准,千骑社叫做百骑社更名副其实。虽然如此,报名的人也有二百多人,经过遴选最后选出了一百多人,赵府的人就占了三分之一还多。还有几个人却引起了赵柽的兴趣,他们这些人在庄客中口碑不怎么样,也就是我们现在人常说的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就像水浒传中的九纹龙史进一样,家里条件还不错,自己不做工,不种地,专门练习击刺之术,地上马上的功夫都学的不赖,还上过几年学,算是其中的文武全才之人。

出资最多的小王爷当仁不让的成为两家社团的名誉社头,孟涛和张凤被选为两家社团的社副,府里的护院也根据各自的特长加入两社,赵柽通过代理人将主导权牢牢的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队伍建起来了,余下的事情就由别人去操心了。大家这时候又发现了个秘密,当年王爷选址修建的四个庄子和那片工坊都在干渠的环绕之下,或是紧邻河岸,宽阔的干渠即使骏马也难以一跃而过,只要将连通两边的木桥改成吊桥,就形成一条天然的屏障,派人守在桥边,百十人也难以轻易通过。如果大队贼寇来犯,分散在各处的社丁和马队都可以通过主路快速集结,驱逐来犯之敌。而新收的那两个庄子就麻烦些,需要修筑寨门,四周围上拦栅。

很快在各个庄子的要点立起了哨塔,主要路口设置了岗哨,社丁分成几队,每日都有一队人值夜,在马队的配合下巡视,码头上、各个工坊更是守护的重点,日夜有社丁看护。为了不影响社丁们的收入,参加训练值守的,工坊的人工资照发,那些没有固定工作的,每天会发给二百文的补助,当然饭菜钱也得算到赵柽头上

赵柽看了两次社丁们的训练,看着这些人的身体素质都没的说,功夫也都有两下子,一般人两三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纪律上就差点,虽然还能做到尽职尽责,但是这只是在承担最简单的任务,如果上了战场,面对敌军的铁骑,也许就会一哄而散。他也能理解,他们现在还只是社丁,守得是自律的社规,与动辄斩首的严厉军规相比,他们遵守的社规就显得小儿科了。

“一支铁军必须有铁的纪律,而纪律的养成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速成的,那需要千百次的锤炼才能达到面对死亡不动如山的境界”赵柽看着看着再次走神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忽然发现王爷又抽风了,现在正是种大棚菜的关键时候,把原先那些已经有了丰富经验的小厮们都给叫走了,还从府里新进的家丁中捡了二十多个十五六岁的带走了。现在已经入冬了,劈材,烧火、采买冬菜,都是正用人的时候,王爷却把人都抽走,让大家不免抱怨。

“王爷,真的要搬到北府去住?”老人怕冷,夏院已经提前十来天生着了火,地龙将屋里烘得暖暖的,黄经臣现在更不愿意出屋了。

“是啊,我最少要住到明年春天,府里的事情就要你多操心啦!”赵柽接过逢喜递过的茶水喝了口说。

“那么长时间,现在天凉了,您的身子骨受的住吗?”黄经臣一惊,关心的说道。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养了这么多年,身体没问题!”赵柽笑着说道。

“这两年冬天,王爷都是天天用凉水冲澡,是不是这样身体就好啦?”逢喜听赵柽说的有意思,忍不住插嘴道。

“当然啦!要不你也跟我一起洗洗。”赵柽戏谑道。

“小的可不敢跟二爷比,想想都冷!”逢喜讪讪地说道,知道王爷来这,准是有事和黄经臣商量,笑着退了下去。

“王爷打算带什么人过去?”黄经臣问道。

“我打算把赵仁他们这十个人都带过去,另外从新买来的家丁中挑了三十多个,还想再从小黄门中挑上十个,凑五十个人!”赵柽说道。

“嗯,这些买来的孩子和去年宫里派来的小黄门,顺子都查过了,家中清白,和朝中江湖中的人都没有什么瓜葛,倒是可以用!”黄经臣说道。

“顺子现在那掌柜的当着还舒心吧,这次买人花钱不少吧?”赵柽笑笑说道。

“顺子现在乐得连我这老头子都快忘了,他管着那酒楼一天能进千把贯,花那点钱能算什么,只是你要的条件太高,要会骑马,有点功底,还不要傻的,岁数大的,确实费了不少事!”黄经臣话中带着醋意说道。

“他们那边留了多少人?”赵柽看着黄经臣样有些好笑,又问道。

“他留了一百多号人,大部分都送到了乡下隐秘之处,他身边剩了几个自己调教,毕竟京里人多眼杂,宫中耳目众多,咱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还是小心点好!”黄经臣小声说道。

“嗯,明天我就把路大派去,他干这个内行,不比你们原来那些人差,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成材的,能从他手下剩下多少人!”赵柽说道。

“是啊,不过为了王爷日后的安全,这些还是值得的,现在大殿下成年之礼在即,已经有人在造势,让皇上早立太子,有些人却是另有打算,两边的人现在就开始斗上了,难免把咱们也拖进浑水!”黄经臣感叹地说道。

“呵呵,浑水才好摸鱼,咱们也要适当的参与,但是不要搅得的太深,落人口舌!”赵柽给了黄经臣个你懂得的眼神,“另外你跟太医局的疏通下关系,把他们挑剩下的那些医士弄点来,现在王太医一个人忙不来了。”

“谁会上咱们这来啊,穷乡僻壤的!”黄经臣有些为难的说。

“你不是和他们熟吗?咱们这还有一面王府的大旗呢,钱咱们可以多给,另外他们不是要授官,你好好运作下,分到咱们这不就得啦!”赵柽笑着说。

“好好,我试试吧!”黄经臣勉强应了,“王爷,马上到了年底,宫中照例要放人出去,咱们府里的宫女岁数也不小了,也该换一批啦,您先拿个主意吧,免得日后我打扰你的‘清修’!”

“自愿!放出去愿意走的,咱们给盘缠,愿意嫁在府里的,咱们给份嫁妆,但是新进的人一定要查清底细,千万不能大意!”

“呵呵,这事不用我操心,王爷岁数大了,娘娘一定比我替王爷想的周全,定是个个貌美如花,温柔体贴”

“得得,你不要说了,本王岁数还小,考虑这个还太早,你就替我跟娘娘推了吧!”赵柽留下句话飞也似的跑了,身后却是老头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