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因为工作出门,高低得算个御驾亲征。

他出了名位高权重,脾气又难惹,无论哪家委托人都不敢怠慢。

得知素凉薄亲自验收策划成果,委托人早早准备好国际级接待标准,生怕大佬有一丁点不满意。

听说素凉薄随身带着一个‘娃娃’,约莫手掌大小。委托人还特意定制了blingbling的棉花娃娃专用娃衣和娃包,替换衣服装满一个小衣橱。

式神作为一个真·纸片人,从纸胚里被裁出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穿过衣服。直到方管家为它套上衣服那一刻,式神才反应过来。

原来我一直在主人面前裸、奔、啊!

主人没有抛弃我,他好爱我!

高寿几千年的式神宝宝换好衣服,躺进昂贵精致的娃包,嘴里念叨‘我身价upup,主人肯定更加喜欢我~’。

然而,素凉薄只是毫无感情的撩了一眼,就把它残忍的放置play。

式神眼泪汪汪,不存在的玻璃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加长豪车内部非常宽敞,素凉薄选了个靠窗的地方,降下车窗。

刚刚进入五月份,阳光明媚,但天气不算太热,恰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

加长豪车行驶在市区内,车速提不起来。车窗外的高楼大厦缓缓滑过,铺开这座城市的富饶与繁华。

一路上,素凉薄小声为待机状态的恶煞,讲解他全然陌生的21世纪。

“那栋尖尖的楼是中央银行,旁边紧挨着证券交易中心。虽然它们都是合法机构,但是从某种层面上,构成了这个社会最残酷的阶级体系。”

“对于亲爱的来说,征服这个体系肯定不算难事。”

如果有人凑到他旁边,听见素凉薄的语气,肯定会怀疑他被红月山的鬼夺舍了。

素凉薄说话声非常微小,只有自己能听见,字里行间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向来无波无澜的眼底,此刻一片缱倦。目光没有落点,却仿佛在专注凝视自己的情人。

“远处那片绿色空地,是学校操场。今天是法定节假日,所以看不到学生。”

“学校算是这个时代的根基,为大多数人提供相对平等的赛道。”素凉薄顿了几秒,故意调戏祂,“如果要送亲爱的去学校,你现在要从幼儿园开始读哦。”

有的煞存在上千年,还是得背着小书包去幼儿园。

素凉薄想象那个画面,有被可爱到。

其实,当黑狗告诉他恶煞的身体分散各处时,素凉薄已经做出决定

——他想得到自己的全部,不止是这么虚无缥缈的状态。

“你呢?”一直安静的恶煞,突然发出声音。

“我?早就毕业了。”

恶煞秒拒,“不去。”

他对学校没兴趣,对幼儿园没兴趣,甚至对整个人类世界没有兴趣。

假如不是素凉薄,恶煞将永远浑浑噩噩,继续熬过漫长且毫无意义的光阴。

“就算亲爱的这样说,我也不能陪你去幼儿园。”素凉薄想了想,问祂,“等我忙完工作,带你去我的学校看看,好吗?”

恶煞应了声,重新进入省电模式。

素凉薄笑意浅淡,托着脸看向车窗外,感觉曾经厌腻的这个世界,突然间变得无比璀璨。

“素先生。”

豪车抵达目的地,委托人已经早早等在路边,亲自为素凉薄打开车门。

方管家立刻递过拐杖,一脸欣慰的注视素凉薄用双脚走路。

看来素先生今天心情不错,竟然肯屈尊降贵自己走!

委托人亦步亦趋跟在旁边,不需要素凉薄主动开口询问,便主动汇报策划的进展情况。

“素先生,我遵循您的安排,从上个月开始,在地下室设置了一个功能齐全的赌场,然后雇了几十个经验老道的赌徒。”

“赌场建成以后,我要求儿子每天按照你制定的时间表,每天至少赌博十六个小时。每次赌赢必须复盘,赌输必须检讨。每天晚上收盘时进行一次赌博测验,测验第一次不通过加罚两个小时赌博时间,第二次加罚四个小时,第三次不通过罚身体的一部分,以此类推……”

“策划开始前几天,我那个败家子还不知悔改,还有点享受这样的生活。到了第三天就开始后悔。从第十天开始,他依然输多赢少,被硬生生拔掉了大拇指甲,当天就跟我跪地认错。”

“……我承认,当时确实心软了。但是我跟素先生签了合约,再加上赌场内还有您的人,确保策划顺利执行。于是我咬咬牙,继续执行策划。”

“后面的二十天,他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后悔,无数次痛哭流涕向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赌。到了今天正好一个月,他已经对赌博深深恐惧,就连听到‘赌’字都害怕。”

素凉薄听完他的话,才开口,“听起来确实很顺利,但是我的策划到这里,只进行了50%。”

“50%?”委托人瞬间惊慌,“可是,我儿子真的已经戒赌了!他跟我发过誓,说这辈子再也不上赌桌!”

素凉薄:“你信他真的不再赌,还是相信我是秦始皇?”

委托人:“……”

被方管家挎在腰上的式神小声哔哔,“主人竟然是秦始皇,那我不就变成兵马俑了!”

素凉薄斜了一眼式神,示意它少说两句。

倒不是素凉薄害怕别人听见,主要因为它粗犷的声线,跟泡泡袖公主裙太不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