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在那钢刀在空中划出一刀雪亮的刀光,猛地朝着刘轻寒的颈项挥舞下去的时候,旁边的芸香发出了一声惨叫,而我也在这一刻捏紧了拳头。

正在这时,突然一道寒光闪过。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眼看着那一道寒光猛地窜了出来,化作了一道闪电,硬生生的打在了那把厚重的钢刀上,就听“当”的一声脆响,那把钢刀被那一道寒光硬生生的打断,刀尖跌落下来,而那握着刀柄的侩子手却收势不住,仍旧握着已经断了一半的钢刀挥舞了下去。

被截断的刀口,紧贴着刘轻寒的颈项滑下去。

一缕垂在耳畔的乱发,被刀刃割断,晃晃悠悠的飘落下来,落在了地上。

但这一刻,虽然千万人在场的一刻,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连喘息咳嗽都听不到,我甚至都能听到那一缕长发落地的声音。

但立刻,人群中发出了惊呼和叫好声!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全身的汗都在这一刻流光了,而芸香刚刚吓得闭上了眼睛,抓紧了我的手腕,这一刻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一看,立刻发出了一声惊愕的低呼:“这,这是——!”

我没说话,只用力的盯着刑台上。

刘轻寒原本闭眼低头,引颈就戮,但这一刻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那一缕头发飘然落地,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仍旧是一成不变的淡漠,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来。

人群中一个身影掠过,如惊鸿一瞥,飘飘然落在了刑台之上。

那侩子手刚刚一刀挥空,踉跄着几乎跌到,这个时候一抬头突然看见刑台上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个斯文和气,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顿时都惊呆了。

“你——!”

身边的芸香此刻已经惊呆了,抓住我的手腕不知放,下意识的道:“那是什么人?”

我也看着台上那个还面带微笑的公子,没有出声,面对所有人几乎一模一样的惊愕不已的表情,他却显得那么自在,仿佛就在自己的家里喝了一杯茶似得。

那,正是萧玉声。

这个时候,我暗暗的长吐了一口气,虽然之前已经跟他约定好了,但他却一直没出现,直到刚刚侩子手的刀砍下去了他才现身救人,几乎让我的心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身边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很低很细的声音:“这人不是——”

我一转头,就看见韩若诗仿佛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得,随即便冷笑了一声,而裴元修一看到这一幕,顿时眉头一蹙,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来看向了我。

只和他的目光对视了一刻,我便转开了目光。

此刻,萧玉声已经在刑台上站定,他翩翩然的一转身,伸手拔起了刚刚打断那把钢刀后,钉在地上的一样东西。

是一把晃晃悠悠的长剑。

此刻,他长剑在手,如古剑君子一般风度翩然,但刚刚他那一出手,已经让所有人都震住了,尤其是就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侩子手,好像见到鬼一样,吃吃道:“你——你——”

萧玉声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慢慢的转过身去,对上了后面监斩台上,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监斩官吴彦秋。

但立刻,他回过神来,拍案而起:“来人,把他给我围起来!”

话音一落,立刻,两边的侍卫已经回过神来,急忙冲上前去,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把整个刑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所有的人全都拔出刀剑对准了他们。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吴彦秋道:“萧玉声,你想要劫刑场吗?”

“不错。”

“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刘轻寒是杀害长公主的凶手,是皇上亲自判决的死刑犯!”

“这些,与我何干?”

萧玉声面带温和的微笑,却用无比冷冽的口气说道:“我,不过是来救我的师哥而已。”

吴彦秋怒道:“你们西川的人,真是没有王法了!?”

他加重了“西川”两个字,周围的人一听,顿时脸色惊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回不过神来一般,连芸香也完全吓傻了,喃喃道:“西川?西川的人?”

“王法?”

萧玉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反倒冷笑了起来,说道:“你们的王法,就是纵容那些小人,而斩杀我师哥这样的君子,是吗?”

吴彦秋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这个时候,再要说什么也已经没必要了,他只一挥手:“把他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那些侍卫立刻冲了上来。

但,就在那些人才刚刚冲到木台下,甚至还没来得急攀上木台的时候,萧玉声手中的长剑随着他的长臂一展,化作了万道寒光,就听见“嗖嗖”几声锐响,那些侍卫只感到眼前寒光闪过,还没来得急反应,手背上已经多了一个巨大的血口,顿时惨叫起来,刀剑随之落在了地上。

这时,就听见刘轻寒低沉的声音:“不要杀人!”

萧玉声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这个时候,刑场上更多的护卫已经涌了上来,他们的手中全都拿着长枪,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抖动着红缨的兵器此刻全都像是出洞的毒蛇一般朝着萧玉声直刺了过去,但萧玉声面无惧色,在十几道长枪刺过来的时候,猛地飞身一跃。

在这同时,长剑一挥,将那些长枪的枪头齐根斩断!

就在那些枪头全都在空中翻滚的时候,他已经飞身跃下了刑台,顿时身形游走,翩然得仿若穿花蝴蝶,在那些侍从的中间穿梭而过,却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拦他,随着他的脚步游移,手中的长剑也随着他的腕力而翩然游走,在那些侍卫的肩膀上、手臂上、手背上一点,所到之处,尽是鲜血长流,那些人全都惨叫着,失去了跟他对峙的力量。

这时,萧玉声飞身回到了刑台上。

刘轻寒只皱着眉头看着他,一言不发,而萧玉声搬过他的肩膀,手腕一抖,长剑从刘轻寒两只被绑缚手腕中央划过,顿时,那粗壮的麻绳断成了几截,悉悉索索的落了下来。

而这时,刘轻寒也不知是因为被绑了太久,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当猛地一松绑,那握成拳头的手也随即从开,顿时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从他的手中落了下来,一路哐啷的滚落下木台。

我看到那东西,只觉得被刺了一下。

刘轻寒的脸色一沉,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似乎要去捡起来,但萧玉声也只是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在意,一只手抓住刘轻寒的胳膊,便拖着他往下走,那些被他击中的侍卫全都倒在地上,嗷嗷惨叫不住,而当萧玉声带着刘轻寒走过来的时候,那些原本拥挤的老百姓此刻都无声的默默朝两边退开,竟然让出了一条路,直接让他们通过了!

站在高台上的吴彦秋又朝着两边挥手:“快来人,快给本官拦住他们!”

立刻,刑场两边那些已经蠢蠢欲动的士兵立刻便朝这边跑了过来。

刑场上的侍卫已经都被萧玉声解决了,两边的士兵虽然多,但这刑场上的老百姓更多,那些老百姓一言不发,却都站在原地不动,那些士兵想要冲过来,却处处受阻,弄得他们焦头烂额,又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

而萧玉声已经带着刘轻寒走进了人群当中。

就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两边冲出了几个人,一下子拦在了他们面前。

萧玉声似乎也有些惊愕,抬头看着他们,只见那几个人年轻力壮,都不过二三十岁,但身材高大,虽然穿着布衣,赤手空拳,但一看他们站立的姿势和散发出来的气息,就不像普通的老百姓那么好对付。

萧玉声一皱眉头:“你们——”

那些人一言不发,直接挥拳便向他打了过来。

果然,这些人一出手便知道,根本不是普通的老百姓那么简单,一个个巨大的拳头如同醋钵儿大小,挥舞得虎虎生风,套路也十分的精炼老道,萧玉声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比刚刚要凝重得多,他手中握着长剑,却没有用剑跟那些赤手空拳的人对峙,而是反手用剑柄挡开了直打过来的几拳。

这几招,他接得很巧妙,堪堪避过,那些人似乎也感觉到他的武艺高强,没那么好对付,便都对上了刘轻寒,萧玉声一看情况不对,急忙抓着刘轻寒的胳膊猛地一扯,旁边一个大汉的拳头正好打在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一拳落空,打在了他身后那木栅门上的一根木栏上。

就听咔嚓一声,那粗壮的木柱子竟然被这一拳打裂开,木屑四溅。

周围的人全都被吓呆了。

萧玉声一看,脸上的神情比刚刚更加沉重了。

甚至,连高台上的吴彦秋也皱紧了眉头。

这些人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拦住他们的去路?

如果说是朝廷的人,那刑台周围的侍卫已经被萧玉声打退了,那些士兵也都还没有来得及过来,况且这些人全都穿着布衣,显然不是官府的人。

那他们是——

我的心里猛地一颤,急忙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