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谢家,谢家老爷子比他们更难,那会儿被关起来连见家人的面都见不成。这两年好了些,可也处处有人盯着。

谢沛玲啃完一只鸡腿,擦擦手说道:“把咱爸接出去就行。”

老爷子年纪大,再这么遭罪下去可真没几年盼头了。

顾盛清连忙摆手,“别别别,把你们小年轻接出去才要紧。”

他一把老骨头在哪儿无所谓,但两个儿子儿媳可还年轻,往后还有几十年不能在这里浪费了。

顾则启在一旁劝:“爸,您别任性!”

徐雅茹:“爸,您身体不好,您出去养着我们才安心。”

顾则慎点头:“爸,你说你一老头儿逞什么能?”

顾鹤庭一拍大腿,“都别吵!听我的,都出去!”

“你这么能你怎么不早点找到我们?榆木脑袋!要不是小晚聪明,指着你这根木头我们得等到七老八十去!”谢沛玲拧着他的耳朵。

顾鹤庭半边身子被提起来,表情狰狞地求饶,“娘娘娘,您是我亲娘,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不管怎么说,顾鹤庭是打定主意要麻烦他外公了。

顾盛清沉吟半晌说道:“其实,还有个人可以试试。”

顾鹤庭忙问:“谁?”

谢沛玲心思一动,“爸,您说我小弟?”

顾则慎下意识摇头拒绝,“不成,我不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谢沛玲瞥他一眼。

顾鹤庭疑惑发问:“我还有个小舅?”

据他所知,他妈是谢家一辈七个最小的孩子了。

谢沛玲翻个白眼:“对,我们兄弟姐妹七个,我排第六。”

顾鹤庭:“……”

他是笨蛋。

不过顾鹤庭脸皮厚,他虚心求问:“我小舅,还活着啊?”

不是他误会,他从小到大,真一次也没见过,听也很少听说过。

“莫非是过继给了别的叔伯外公?”

顾鹤庭禁不住开始猜想。

第84章

◎迷魂药◎

几年不见, 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哪怕说累了安静下来,只是互相望着都觉得满足。

不知不觉就到了该分开的时候。

几个人都绷不住, 眼泪唰唰往下掉, 抹都抹不干净。

谢沛玲捧着照片又看了两眼, 放到顾鹤庭手里,眼含不舍却依旧道:“你带走吧。”

“留在这里不好。”

“对。你往后也别来了,东西到了就行, 人别来。”顾则慎点头说道。

光听这话还以为他们嫌弃自个呢,可顾鹤庭心里清楚, 他们是怕连累自己。

怕被下一波换班的撞见, 董建业过来敲门催促,“兄弟,该说的都说完了,快走吧。”

顾盛清颤颤巍巍起身, 不停摆手,“走!快走!”

顾鹤庭带上帽子, 定了定情绪,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董建业往屋里瞧了一眼, “你们也快回去,屋里等会儿我来收拾。东西先别动,我检查完了再给你们。”

五个人相互搀扶着从另一边的小门离开办公室。

隔着玻璃窗和铁网, 里外遥望, 顾鹤庭含着泪不舍地挥手。

董建业走上前拍拍顾鹤庭的肩膀, “你骑自行车离开, 从西边走。”

顾鹤庭拉上围巾, 闷声道:“多谢董大哥, 往后还得麻烦董哥。”

“这些都不算什么,那几位都是安分人,我也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董建业心说,换了别的麻烦人他还真不乐意。可过命的战友求到他这儿来,要他帮的也不是出格的事,传点吃用而已不算什么。

又说了两句,见时间不早顾鹤庭赶紧离开,接下来两天他都在城里那处房子待着。

**

城郊营区。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程砚洲罕见地没有继续加练,而是小跑着去了后勤部窗口。

他听营里半大的孩子说今天窗口有糖葫芦。

这两天媳妇儿胃口一直不大好,不吃肉也不怎么吃菜,买橘子回去也只敷衍地剥了一个。

程砚洲担心把人饿坏了。

从那群孩子手里抢到一只糖葫芦,程砚洲又冲到食堂抢了一份糖醋排骨。

临近过年,各家都有些放开吃肉的意思。最受欢迎的红烧肉和猪蹄几乎一上来就被抢得一干二净,排骨也不遑多让,好在他手里这是最后一份,分量还不小。

宿舍里。

惦记着林场的亲人,顾莞宁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

昨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梦见了那本自传,当初粗略读过一遍的内容在梦中复刻得相当清晰。

上面写,在‘顾莞宁’死后,徐文理得到回城的机会。和现实一样,徐文理和丁凤霞结婚,丁凤霞的舅舅何红兵借徐老爷子的关系当上了副会长。再然后远在阳市的顾家人被那名小干事针对,一而再再而三终于得逞。

她外公被人推倒,没两天就去了。

大舅妈二舅妈被林场里的恶霸侮辱,为保清白撞死在山上。

大舅二舅受不了打击,一把火烧了半个林场。

从噩梦中惊醒,眼睛一闭就浮现出大火蔓延的惨烈场面,一整天她都魂不守舍。

程砚洲推门进来,“晚上吃面条怎么样?”

回头瞥他一眼,顾莞宁恹恹点头,“二哥非得明天才回吗?”

她想快点把外公他们接出来。

“他晚上还要拿人参,太晚没有自行车回不来。”程砚洲把糖葫芦递给她:“先吃这个,我还买了排骨。”

“别担心,二哥不回正说明外公那边没事儿。”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吃在嘴里却没滋没味。

顾莞宁勉强吃了两颗,自觉放下,“这个凉,不能多吃。”

听见这话,程砚洲轻捏一下她脸颊,“转性了,这么听话?”

抬眸瞪着他,顾莞宁抿嘴道:“吃不到的才最好吃。”

“那你现在想吃什么吃不到?”程砚洲蹲下来看着她,“你这两天都没吃什么,脸都瘦了一圈。”

顾莞宁:“……哪有一圈?”

“我就是,就是担心。”顾莞宁说着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程砚洲忙抱着人安慰,“过不久就能把外公接出来,他们在里面也有人照看着。”

“你实在担心,吃完饭我去城里接二哥回来,让他亲自跟你说?”

顾莞宁摇头,“你明天还要训练。”

“我跟副营调班。”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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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洲道:“但是你要吃干净一碗面条。”

顾莞宁仰头看他,“可我不饿,吃不了一碗。”

程砚洲:“能吃多少吃多少。”

替她擦干眼泪,程砚洲去阳台煮面。青菜肉丝面再搭一道排骨,看着顾莞宁吃了大半碗他才收拾饭桌。

“一个人在宿舍怕吗?要不我送你去表姐家待会儿。”程砚洲问。

心里是有点怕的,但是顾莞宁道:“我不怕。我把门锁好,你们回来再开。”

“饿了柜橱里有点心,我尽早回来。”程砚洲把人带到床边,“我看你睡下再走。”

顾莞宁脱鞋上床,钻进棉被里露出下巴,冲程砚洲道:“你快去吧,记得穿上大衣。”

程砚洲解下蚊帐和棉罩,回道:“马上。你困了就睡千万别熬。”

又在床头桌上放了杯蜂蜜水,拿上钥匙,程砚洲打外面锁上门才下楼。

寒冬腊月,夜晚的冷风打在身上,直把人冻得关节僵硬。

从东面的营区一路到西边城区,天色黑咕隆咚的,程砚洲下车后先喊门,等顾鹤庭听见声响来门口他才推车进去。

“你咋来了?”顾鹤庭嘴里嚼着肉包子,“你来拿人参?”

“不是。”摆好自行车,程砚洲直接进厨房,灶里还有火,他搬了凳子过去边烤边说:“小晚一直不放心。”

“哟,顾小晚还知道担心她二哥?”顾鹤庭美滋滋地咬了口肉包子,跟程砚洲示意:“锅里还有,她叫你来接我?”

瞥他一眼,程砚洲语气淡淡:“小晚担心外公。”

这话顾鹤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担心爷爷跟担心他,二者不冲突。

“那你来早了,你那个战友还没来。”吃完一个肉包子顾鹤庭拍拍手,“这不正好,你干脆炒俩菜,等人来了招待一下,下回买人参还跟他这买。”

直接说你自己想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