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了,您对这鬼尸颇有研究,对付鬼尸的法子也有不少,便让你看着教一教这些弟子。神尊,您以前好歹也是长白的人,总不至于这些也不肯教吧?”抚孤劝说道。

银发男子苦笑一声,“他也知道我是从长白出来的人...如今是要我以什么身份回去?况且玉寒影也在那里,帝玦就不怕我回去后和那人打起来,闹的不可开交?你家殿下让我回去不过是想要我帮忙看护着他那位宝贝夫人罢了。”

“神尊...或许花神殿下早就不介意当年的事情了...若是当真介意...怎会一直守着阡陌楼呢?”

“怎么可能?”银发男子质疑道,“当年若不是我叛了他....玉辰然怎会独大?他又怎至于一年到头不能回花界,呆在这长白之中?他守着阡陌楼不过是因为那里面有师父留给他的东西罢了。”

“神尊....”抚孤似乎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他的话,声音小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男子,再不说话了。

银发男子也似无奈,叹了口气,“我若是不去,你只怕又不好交代了...算了,好歹你主子是救过我一命的人,若是真的与玉寒影打起来就打吧。”

“神尊既然答应了...抚孤也不多留了...抚孤得先去安置殿下,告辞。”见银发男子松了口应了这件事,抚孤立马点了头便抱着帝玦消失在他的眼前,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银发男子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只得摇了摇头。

站上竹凌雪峰的最顶端,向下眺望,可以将长白所有的风景全部收入眼底,这风景的确是美极。

人人都说多了回忆的地方,更美。

可他觉得多了回忆的地方,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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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玦离去的第二天,郁泉幽便听青钟殿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掌门闭关,一切事物暂由大长老掌管。

由于事先已经知晓帝玦离开,她自是不惊讶的。

午膳过后,抚孤亲自带了人来敲她弟子观的门。

彼时,她正练着娘亲的那本《腹雪九月》里的剑法。正练到兴致上,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她收了剑,想着怕是帝玦那小徒弟回来了,也许狐墨也跟着回来了,便急忙去开门。谁知开门之后,便只见抚孤一人站在门外,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抚孤?就你一人?”她朝门外张扬着望了一下,有些失望,她本以为可以见到许久未见的狐墨。

“仙子。”抚孤笑了笑,“应掌门的要求,抚孤是前来带你去弟子堂的。”

自回了长白后,因她和帝玦明面上不尴不尬的关系,这抚孤也只能称她为仙子而不是夫人。

“现在?”她疑惑了一声,“可今日是否太晚了?已经过了午时...况且不是说...今日轶血要回来么?”

“小主子已经在弟子堂候着仙子了。”抚孤谦和的笑着,模样十分的恭敬。

郁泉幽点了点头道,“可今日着实太晚...弟子堂不是有早课的么?况且上午半天我都没去,现在去是不是会有些唐突?”

“不会。掌门交代过了各位长老,长老们都是知道的。”

她微微抽了抽嘴角,心想着,“这帝玦真是事事考虑周全,明摆着是要逼她去弟子堂学习啊!”

回长白的大半年里,她日日呆在弟子观里面,早就习惯自已一个人修炼学习仙法,就算昨晚帝玦交代的再好,她也是不愿意去的,本来就是个孤僻怪人,又那么不受人待见,出去了只是找气受...

所以今日早晨她便故意没有去早课,便是希望着最好就这样不用去弟子堂了,可....这个帝玦啊....

她叹了一口气道,“行,走吧。”

于是跨出了门,将弟子观的门锁上后便随着抚孤一起朝着弟子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长白弟子朝着她这边看来看去,指指点点。

她倒也是无奈。想她才到仙界几年,怎么自己的名声就变得这样的差?

若是只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现在的名声,那只有臭名昭著能形容妥当了。

由于抚孤走在她前头,那些弟子也不敢说的太过,毕竟抚孤是掌门跟前儿的红人。而掌门虽然不喜这位降雪仙子,但好歹也是对她以礼相待,他们这些后辈自然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可那也只是些在长白算不上什么身份的弟子才会这样胆小怕事的只敢在背后说她坏话,一到了唯有内室子弟才可以进的弟子堂,情况便是大不相同了。

在长白里左拐右拐,好不容易跟着抚孤来到了弟子堂,谁知还没进门坐下来休息,便被一只粉白雕花绣鞋给拦住了去路。

抬眼一看,好嘛!这才刚来弟子堂立马便来了个寻她麻烦的人。

那高傲的翘着嘴唇,一脸不屑,横档在她面前的人正是处处针对她的西海公主宣若。

她又低下头,不准备理会她,向着弟子堂里面径直走进去,宣若却又是一脚挡在她面前将她拦住,“你给我站住,丧门星!往哪里走呢?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弟子堂!不是你的弟子观!”

郁泉幽抬起头来冷眼看着她不说话。

“哟!怎么不说话了?仙术大会时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么?不是挺会与本公主抬杠的么?”她瞧着郁泉幽的模样,轻嗤一声,满是不屑。

“那我倒也请也请宣若师姐注意些,这里是长白不是你家西海!”

郁泉幽根本不准备理会宣若,谁知身后刚刚从锁因殿里赶到弟子堂的云歌恰好看到堂门口的这一场景,便立马气不过,上前便对那宣若一阵冷讽。

“你!”那宣若见云歌帮着郁泉幽说话,心中自是不快,冷哼道,“我教训一个连内室弟子都不算的下贱之人,自然端着的是我长白三弟子的身份,你作为我的师妹有什么资格说我?”

“什么长白三弟子身份?那我郁师姐还是长白掌门的首席弟子呢!再说了!这里又不是西海,我们又不是你的仆人,好像轮不着你来撒泼叫野吧!”云歌听她说话这样的难听,自然也是一股闷气,仰着脖子是要与宣若杠到底。

郁泉幽见二人便要吵起来,抽了抽眉头,正要开口说话,却只听见一旁的抚孤打断了她二人的争吵,“宣若殿下,降雪仙子此次是得了掌门允许来的弟子堂,况且降雪仙子与咱们掌门的一直婚约还没有取消,就算她算不上内室弟子也好歹还是未来的掌门夫人,还请宣若殿下态度尊重些。”

他说的缓慢,却是生生的将未来掌门夫人几个字眼加重强调了一遍,使得那宣若一下子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支吾半响,宣若似乎还是不甘心,“掌门一向最讨厌这个贱人,你不过是个卑贱下人,如此维护这个贱人,莫不是对她有什么私情?”

眼见着抬不动郁泉幽,她便又将话锋转向了抚孤,一脸戾气。

听这话,郁泉幽眉头又是一抽,只觉得此人太过好笑,眼看着的确说不过她身上这一重又一重的身份便将矛头转向一个与她不怎么熟的抚孤。于是准备说些什么时,又看到抚孤一脸淡然的样子,突然便起了兴致想要看看这抚孤会怎样怼宣若。

“殿下,抚孤好歹也是跟在掌门身边几千年的人,您说出这等不负责任的话,当真认为您家中那位水君殿下能够保住你长白三弟子的身份么?”

她见抚孤就这样不淡不咸的说出这句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周身也染上了一层深深的寒意。

郁泉幽不由得心中一乐,想着果然帝玦的寒气是会传染人的,这抚孤平日里总看着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没想到若是真有了脾气却与帝玦一般无二的毒舌,这二人果然不愧是主仆。

“你!”宣若被气的无话可说,也的确...凭着抚孤在长白呆了多年,以他的身份若是治她的罪也不是不可能。

她跺了跺脚,气得发抖,转过身便气呼呼的朝弟子堂里走去。

郁泉幽挑一挑眉,瞥了那气的发颤的身影一眼,便对着抚孤微微点了点头道,“谢了。”

抚孤没有应她,只是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同时也朝着她点了点头,接着便退了下去。

一旁的云歌见旁边没有人了,自是兴奋的拉着郁泉幽说了好一番的话。

“师姐...掌门他终于允许你来弟子堂了....不过你可要做好准备了...依今天这番情景,这弟子堂以后可有的闹了!”

郁泉幽知道云歌说的是什么,轻轻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完全不在意的。

“不是还有云歌你在么?”她点了点云歌的鼻子笑道,“你这张小嘴也是厉害的很...着实不需我出场。”

云歌似乎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微微红了脸。

“主子!”这时从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唤声。郁泉幽一怔,转过头一看。

一身粉衣打扮的伶云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手里还牵着一个个头还没她膝盖高的小娃娃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伶云?”郁泉幽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料到带着轶血回来的人是伶云。

没错,此时此刻伶云手中牵着的小娃娃正是帝玦那位葱苗高的小徒弟,长白最小的弟子轶血。

“主子!”看到郁泉幽的伶云激动的大叫一声,便扑上去给了她一个熊抱,喜极而泣,“伶云可有半年多没有见到你了...伶云想死你了!”

郁泉幽哭笑不得任由她抱着,满心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