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倾梦好跳得远些,好好打量不知。

她穿起一身红绫锻,腰际挂着一串金色穗草,流苏轻摇,红纱覆面,眼角勾得上挑,微微桃花红色,自是带得溶溶情意,脉脉其间。

“不错不错!这样才有我们百妖谷的女子风情。”

不知扯着衣服,欲哭无泪。

“这样子谁也认不出来你了!”

是认出来也不想认吧!

“好了好了!”她推着我,笑得贼兮兮的。

“快出去跟成怿打个招呼,他一定认不出来你!多好玩啊!”

我就这样被踢出去门外,不远处凉亭里成怿端坐着。垂头思索。

那个,我该怎么办呢?

“过来。”

咦?在叫我吗?

抬头张望,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可是这里又没有别人?

大概我犹犹豫豫的样子很扭捏,他终于肯抬眼瞧我,就一下子立马撇过去。

很,可怕吗?

“咳咳。”

成怿端起杯子喝水。

“不知,你过来一下。”眼睛飘忽不定的,都不敢看。

“好。”

腰间悉簌悉簌地轻响,成怿只觉得安然悦耳,眼看那红裳越来越近,不自觉便是笑了。

“呐。”

不知觉得手心一暖,摊开一看是枚小小的玉牌。

“这是月下氏的铭牌,表明身份的。”

说着偷偷抿嘴笑了,弯弯眼像是掬了一泓清水,潋滟盼光。

不知都瞧呆了,吞一下口水。擦擦衣服,别弄脏了。

“师兄擦什么呢?”那尾音勾人呐。

我盱眼瞧他,今天咋这么荡漾呢?

莫不是看我觉得变态?

掂掂手里的暖玉,触手温润。

对上成怿的笑眼,我小声的。

“也用不着这个,我就个捧礼物的,谁理会。”

“有备无患嘛。”还是在笑,心情很好?

那玉牌翻过来,写着月下成三字,这是成怿的在月下氏的名字?

该不会。

我一哆嗦。

红洲依旧覆盖着烈火燎原风貌的红草,骑马其间风景,自是美不胜收。

“公子是第一次回来。”

凤旅明显很高兴,也是,这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吧。”成怿就不怎么美妙了。

凤旅皱眉,这都快到了。

“先找个地方吧!我,想歇歇。”我看着红草,不由有些发闷。

“那好。”

最后决定在靠近凤凰台边驿站停留,不知翻身下马,裙边飞略,快如翩蝶。周遭停留的人都禁不住一阵惊呼赞许,不知很是嘚瑟地抬头。

成怿看到她那个样子就好笑。

“萧姑娘!”一道声音传来。

身后一辆马车遮帘挑起,露出一张含笑的熟脸。

“你是……”眼熟。

“在下杨山,上次鹧鸪天有缘得遇,那时候竟不认得萧姑娘,失敬失敬。”杨山行礼拜伏。

我连忙扶住他,脸上讪讪。

鹧鸪天呐,那个牛皮糖没来吧。

“萧姑娘勿忧,家兄未曾同往。不然现在应是在眼前了。”说着他微微笑,神色很是挪愉。

“呃,那个,这样也好。”

不过……

“我怎么瞧见许久马车?是凤凰台来举办了什么宴会吗?”

这样看来有许多世家的马车都来了。

杨山闻言诧异抬头,见她神色不似作假。

“那是近来各地多有地动,各世家都希望红洲能查勘一番,好安抚人心。”杨山若有所思。

“萧姑娘不知吗?兰汀近来也是频发事端,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少主处事老练,山很是敬佩。”

兰汀也出事了!萧少主?萧宸!我都要忘了萧蘅白的家人了,说了我也不是萧家人,他们倒是盼着萧蘅白能回去。

心里又是惆怅许多。

“那你这是要回了?”事情有着落了?

杨山点头。

“尊主亲自接见了,说是已经在安排事宜。”他表情却不是这样,带着迟疑。

“怎么了?”

“我觉得尊主似乎不怎么看重此事。”

嗯?怎会!这些世家都是惯会闹腾的,要是不达目的哪会轻易罢休,赖着不走有的是。

看他们这阵仗,来了不少人,还多的是一些老滑头。要是小荔枝没好好顺他们意,哪能这样就走了。想来也是头疼,也不知小荔枝现在怎么样了。

“萧姑娘?”

嗯!

杨山摇摇手唤回我注意,走神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笑了笑。

“自然不是表面看出来的,尊主自是殷切亲和。只是……我第一次来到红洲起便是荔尊主当权,自是熟悉。尊主她今日有些走神,似乎心情不错。”

说着他看着不知。

“哦,这样啊!”

这人咋说不懂呢!杨山暗暗嘀咕。

“或许是萧姑娘亲自前来,尊主喜不自禁。”这会该听懂了吧!

“她有什么高兴的?”

杨山不由一气。拱拱手,拜礼。

“如若萧小姐得见尊主,可否再提一下此事,毕竟这关乎四方。”

凤旅很是不耐烦。

“四方即使地陷海淹了去,但凡凤凰台不塌,四方就在。”

杨山闻言神色好多了,拱手行礼,比刚才的那个正经多了。

凤凰台呐,四方之首。我回头望去,一片树影氤氲出的红色烟霞中金色光芒万丈。犹如新日初生来。

那一方,便是四方的朝阳。

不知扯起嘴角,却笑不出来。

凤旅牵住她马回头,脸笼罩在曦光之中,看不清面容。

“公子,走吧。”

恍惚间像是倒退回开始。满眼繁华盛况,声声恭维里,青衣宝剑来往自是有礼,凰钟回头望向凤凰台,金光灿灿里有一瞬恍然。

“凤旅,其实凤凰台也不过就是高些的楼阁,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旅疑惑。

“您说什么?”

“没什么。”

前人堆砌的繁花金玉要是一朝塌陷,那么多是唏嘘还是怀恨?

成怿踏出驿站,看向不知神色有些松动。

“师兄,成家来信。”他小声说,带着郁闷不喜,微嘟起嘴。

不知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心神松弛。

不由得伸出手去,嗯,有点高啊。我踮脚再掂掂!

成怿自觉低头给她摸。不知神色满足,还是我的好师弟。

“你去吧!”家里事要紧。

“不行。”他倒是拒绝。

“我要陪着你。”神色坚定。

“一直。”

凤旅站在后面无声地翻个白眼。

烟气袅袅中,清脆声音响亮,穿透朦胧迷幻的烟气,透出清晰彻底的敞亮。

“阿兄怎么还没来呢?”

素手执着一杯青玉棋子敲打着桌子边沿。她整儿趴着桌上,神色疲倦很是疏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