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抱着匣子整个人激动的有些手发抖,说实在的,在这位大当家的心里是真把兄弟们当回事了,倒不是说以前的祝大当家的不好,而是男人嘛,可没有女人这般心思细腻。

“是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方青莳问。

唐大摇头:“没有,没有,等我办好这事儿就把名册送到大当家手里,回头大当家的想要找兄弟们办事也容易。”

方青莳看了眼段成德:“镖行那边也需要用人,等兄弟们有了良籍就在镖行安排二三十人没问题,回头送货押镖都是自己人了,用着放心。”

“是,东家想得周到。”段成德觉得这又是佩服东家的一天。

唐大稳了稳心神,才问:“大当家的,要不要留几个护院?”

“不需要,回头要用人的话还有镖行的人可用。”方青莳想到山里开垦的那些田地,虽然可惜,但暂时放了不管才是上策。

唐大没事儿了,段成德才提到香铺那边的事,把主顾定下的香料单子递过去了。

方青莳扫了一眼:“跟对方说今年香料太少了,卖不了这么多。”

“是。”段成德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方青莳说的话都直接记住,根本就不会多想了。

旁边唐大眼睛一亮,险些脱口而出说出来采药的事情。毕竟青瓦山可不小,自己手里有人,采药不是问题,不过段成德的态度让他立刻把这个话憋回去了,显然大当家的不想做这份生意。

“大当家的,属下先回山寨了,安置好兄弟们再来拜见大当家的。”唐大起身抱拳告辞。

方青莳让阿香送唐大出门。

“刚好你回来了,我和青荷都要出门一趟,镖行那边只留下两个人看着就行,你带着人回来把田地耕种上,让高升送我们去清河府,回来的时候能带粮种。”方青莳说。

段成德点头:“是,东家,冯忠一家怎么办?”

“一起带过去,让他准备一下,明儿我先去鹿武县办点事。”方青莳顿了一下:“我不在家的时候,遇到这种大宗要香料的买卖都婉拒。”

段成德问:“是京城那边?”

“嗯,李景和既然在京城,咱们的香料买卖也没说只能给他们家,断了他的买卖也没啥。”方青莳是说。

想到李景和,段成德恨不得抓住他就把腿打折了,东家这性子是真好,解恨。

第二天一大早,方青莳坐着段成德马车去了鹿武县,直接去春香楼拜访欧阳红。在春香楼门口下马车的时候,方青莳还看了眼段成德,见他神色如常的样子,便没问段成德心上人的事,都不是三岁孩子了,这种事情自然是自己去处理才好。

欧阳红见到方青莳可高兴坏了,拉着方青莳的手坐下来,问:“怎么得空过来了?我估摸着家里应该忙完了,本打算明天过去呢。”

“红姨可不知道我多着急,赚钱的事情坐在家里等着那行?这些香料册子我送过来给红姨,您看过没问题的话就在香铺那边把货备好,回头这笔买卖我可就不操心了,红姨受累我赚银子的好事儿呢。”方青莳笑呵呵的说。

欧阳红啧啧几声:“你这小嘴儿是抹了蜂蜜一般,回头每个月咱们和对账目,放心吧,一准办的漂亮。”

“信不过谁也信得过红姨。”方青莳从阿香手里拿过来匣子递给欧阳红:“这些香料送给红姨用用,如果喜欢就跟铺子里的人说,往后都是自己人,需要就派人过去拿。”

欧阳红笑得眉眼弯弯的,点头:“好事儿,好事儿,阿莳的香料可都是宝贝。”

事情办好了,方青莳起身告辞,欧阳红送她往外走的时候,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阿莳,镖行那个姓段的死心没?”

“嗯?”方青莳回头看着欧阳红:“红姨是想要当月老?”

“那倒也不是,不过阿莳的人嘛,如果还放不下的话,意思意思就成全了呗。”欧阳红说。

方青莳笑了:“行,我回去问问段大哥啥意思,这事儿能成是缘分,不成也是命数,成与不成也不怪别人了。”

欧阳红笑呵呵的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儿。”

出了门,方青莳坐上马车,撩起帘子问段成德:“段大哥,红姨想要成全你的姻缘,你同意不?”

“不了,东家见笑了,我想开也放下了,回头遇到个老实本分的人过日子,那才是福分呢,以前是我糊涂了。”段成德赶车往镖行去。

方青莳挑了挑眉,段成德的心思啥时候变了?

第206章 此一时彼一时

镖行里,冯忠可算见到了方青莳,跟在后面都忍不住搓手。

“明儿一早往清河府去。”方青莳是看了眼冯忠:“想要给你们在这边立户籍也就这么一个机会了。”

冯忠心里一沉:“东家,小人往清河府衙门送过粮,曹大人见过小人,这行吗?”

“行。”方青莳没有给冯忠解释什么,而是看向了桃红和韩氏。

韩氏赶紧说:“东家,您出门在外带着我家桃红一准好用,大户人家规矩都她都知道,办事也妥帖仔细。”

“我不需要她在身边。”方青莳淡淡的说道:“但是也得提醒两句,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方家不会有事儿。但你们肯定遭殃,桃红是个好的,忠心护主也没错,可此一时彼一时,这事儿得拎清了。”

桃红这段日子是真一直都在琢磨方家香料。但她只是会用,别的根本看不明白,翻来覆去想着郡主的变化,越想越觉得是香料上被做了手脚。再者方青莳、李景瑞和郡主这三个人的关系摆在眼前,桃红就更笃定了。

除了这个,她想的就更深了许多,单单就郡主跟方青莳比较的话,姑且不说容貌高低,就这心思也是比不起的,郡主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娇小姐,学也只是学了后宅的那些个手段的皮毛,再看方青莳,桃红承认自己根本就看不透这个人,明明年岁跟自己相仿。但就往这里一坐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真要是方青莳要算计郡主,郡主是真躲不掉。至于李景瑞那个狗东西,哪里是对郡主能不离不弃的良人?也就是晋王府的身份足够贵重,否则只怕他能瞒着方青莳高攀晋王府的郡主,就肯定会瞒着郡主把方青莳捧为正妻。

越是这么想就越害怕,李景瑞想要搬出晋王府的目的,细思极恐。

韩氏拧了一把桃红。

桃红下意识的跪下来,低着头:“东家放心,既是改头换面过日子了,过去的事情我就都忘记了。”

“那就好。”方青莳起身往外走,路过桃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低着头看还跪在地上的桃红:“主仆情深也是难得,可这人在低微的时候想要做成事,靠一股莽劲儿是不行的,得有脑子,读书人都说穷则独善其身,对吧。”

也不等桃红说话,迈步出去了,跟门外的段成德说着出门的事情,声音渐渐就远了。

桃红缓缓地爬起来,回头看着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的方青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觉得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都瞒不住方青莳。

“东家说的没错,回头咱们一家子安顿好就好好过日子。”冯忠说着叫了他们回去屋子里准备东西,马车自己家有,装好了随身用的东西,明儿启程的时候不耽误事。

方青莳在香铺这边住下,高升去村子里接了方青荷过来。

姐妹俩把香料都查对了一下,也跟李翠花交代清楚。但凡春香楼的人带着欧阳红的印信过来,只需要记账就好,货物全都配过去,不够的话就回去家里库房取,唐大那边也会把一部分香料运送回来。

安排好这些事情,第二天一大早高升赶车在前面,冯忠一家子跟在后头,离开鹿武县往清河府去。

她们还在路上赶路,方静安已经到了寿宁堂。

这边守着寿宁堂的楚仁、展安和白祁三个小郎中,别的不说,年纪不大医术了得。如今清河府百姓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就认准了寿宁堂。

见到方静安下了马车,楚仁立刻跑出来,一开口便叫了声:“方叔叔,您可算回来了。”

方静安笑着点了点头:“辛苦你们兄弟几个了。”

回头跟老林抱拳:“今儿天色不早了,林叔先回去衙门禀告曹大人,明儿一早静安登门求见。”

老林连声说好,赶车走了。

进了后院,白祁已经抱来了这段时间开的方子和诊治病人的留底儿,展安抱来了前头的账目和库房的账目,楚仁站在旁边等着方静安随时有什么想问的好回答。

方静安喝了口茶,问:“如今清河府还有得了时疫的人吗?”

“没了,按照方叔叔的吩咐,我们给百姓熬了药饮,每天都免费给百姓服用。”楚仁说。

方静安让白祁和展安去前面看着,又问了楚仁一些寿宁堂和清河府的事情,楚仁是个聪明的,对答如流。除了一口口方叔叔叫的方静安下意识的看了他好几眼。

正说着话,外面佟月一溜儿小跑的过来,脆生生的喊:“楚仁哥哥,娘亲让我来送饭啦。”

楚仁顿时忍不住笑了,到窗口说:“知道了。”

佟月已经进门了,看到方静安顿时哒哒哒的跑过来了:“静安叔叔回来啦?我要回去告诉娘亲多做点儿好吃的,一会儿去吃饭哟。”

方静安揉了揉佟月的小揪揪,笑着点头:“好,慢些跑啊。”

佟善提着食盒过来,笑呵呵的递给了楚仁:“可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仁接过去食盒道谢。

佟善听到闺女的动静了,知道大公子回来这边也急着回去让絮芳多加两个菜,也知道大公子肯定忙就没有进门,转身回去了。

方静安让楚仁他们赶紧吃饭,自己到前面看着,不管啥时候医馆都不能没人在,生病可不分白天和夜里。

等楚仁几个吃过了饭,方静安才往香铺这边来,免得到时候还得让人过去叫自己。

如果不是怕饭菜不够楚仁他们吃,方静安完全愿意跟他们吃一口行。

佟月在香铺门口坐着,小小的人儿有模有样的,有人搭话儿问一句香料的事情,佟月立刻小嘴儿叭叭的开始介绍香料,方静安停下脚步眼里含笑的看着佟月,竟真就把问搭话儿的人给说的走进了香铺。

进了香铺还不算,佟月踩着小凳子给主顾介绍香料的时候十分妥帖,那模样是真真可爱。

方静安突然在心里想,如果自己以后也有一个如此聪明伶俐的女儿就好了。

第207章 撕扯不清的关系

唐絮芳走出来,站在旁边看着,等主顾买了香料后,才过来笑呵呵的送上了一个小小的香囊,寒暄几句主顾离开,唐絮芳蹲下来教闺女怎么才能做得更好。

这一幕让方静安轻轻的叹了口气,曾几何时娘亲也是如此悉心教导自己和两个妹妹。如今家里的日子过好了,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苦楚像是无形的手捏住了心口那般闷闷的疼。

“娘亲,我去叫安叔叔来吃饭吧。”佟月的声音打断了方静安的思绪。

整理了心情迈步进来:“不用月月再跑一趟了。”

佟月扬起小脸问:“姑姑什么时候来?我好久没见到姑姑了,很想她。”

“很快就来了。”方静安弯腰抱起来佟月往后院去。

唐絮芳没舍得在这边再雇伙计,再者是大公子过来用饭,佟善在后头照顾着就行,她留在铺子里看顾着铺子,心里头也挺想小姐。

路上的冯忠胆战心惊,好几次都想是不是直接跑掉算了,他实在看不透方青莳的心思,总觉得她不想用自己这一家子人,也不想让自己一家乱跑。

韩氏一口咬定就跟着方青莳,不为了别的,没有仰仗的时候,方青莳能让一家人户籍都换了,如此就算是王府那边手眼通天,也难找到。所以不用提心吊胆做的事被发现,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

眼看到了清河府,方青莳让高升直奔清河村去。

清河村在清河府北二十里的地方,这距离不远也不近,对青瓦寨下来的那些百姓和冯忠一家来说,藏身是足够了。

“阿姐,这一家人心思不定,会不会留下祸患?”方青荷一路上都挺注意冯忠一家,这会儿见阿姐要带着这些人去跟山寨的百姓们住在一起,心里头免不得担忧。

方青莳听到这话,心里头高兴得很,小妹不单单苦练调香的本事,也在学人情世故,人呐,人情世故学好了最低起码能保命。

见阿姐笑了,方青荷也笑了:“阿姐,是不是我说的不对?”

“不是,你说的很对,这一家子人曾经是晋王府的家奴,咱们那么多粮食买卖的源头就是冯忠。如今他们逃出来有找到了我,必须要藏好了,这是其一。”方青莳很愿意教青荷多懂一些。

见小妹认真听话的模样,接着说:“他们家的女儿叫桃红,是跟在晋王府惠敏郡主身边的丫环,很忠心耿耿。但李景瑞想要把她收到房里,惹恼了惠敏郡主,这是其二。”

“阿姐!这李景瑞简直是个混账!”方青荷咬牙切齿:“不要脸的混账东西!回头要是被我遇到了一定会给他下点儿毒药!”

方青莳抬起手压了压额角:“青荷,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动怒,你得往深处想一想原因,你想李景瑞为何要对惠敏郡主身边最亲近的丫环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