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所有人都被说服了,彻辰宣布了此次出征的序列。

佣兵团方面:皮德罗、巴希特、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费多特、谢苗、黑森子爵、叶利谢伊、萨尔本、瓦尔瓦拉等所有战斗人员和医护人员率领两百日耳曼长枪兵和新招募的一百德意志双手剑士出征。

布拉茨拉夫哥萨克方面:狄莫谢夫和杰米德·波波维奇率领两千五百哥萨克出征。

娜塔莉、法蒂玛、布莱尔、狄莫谢夫、英格丽等人员留守。

佣兵团这次只出兵三百人倒不是彻辰偏心自己的老部下而存心让哥萨克们当炮灰,真正的原因是除了这皮德罗他们从维达瓦带来的三百人,在布拉茨拉夫的佣兵团士兵就只有那百余名的黑森骑兵了。

这也是彻辰为了安定布拉茨拉夫哥萨克的人心,担心太多的佣兵团士兵进入会让哥萨克们有自己喧宾夺主的感觉的刻意之举。

而娜塔莉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在留守的名单里面,她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异议。

在会上她为了维护彻辰的权威没有说什么,可当会议结束,她马上拦住了彻辰。

“亲爱的,我要和你一起去科诺托普。”娜塔莉坚定地说道。

彻辰握着娜塔莉的柔夷,他当然清楚娜塔莉想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决心,也明白娜塔莉并不怕死。

“不,”彻辰坚决的摇头道:“你要留在这里。”

娜塔莉想要说话,可彻辰用手指挡住了娜塔莉的嘴唇。

“娜塔莉,你要留下来。”彻辰以成年人的、主人的口吻说道:“布拉茨拉夫的哥萨克虽然臣服于我,可是如果我不在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定会闹出些幺蛾子来,就和包洪大哥去世时那会一样。到时候光靠一个布莱尔大叔显然是镇压不住的。你是我的妻子,并且你身上有股骑士的勇气,跟这里的哥萨克过不去虽然是件危险的事,可我相信你能应付好。答应我,替我好好的看着布拉茨拉夫。”

娜塔莉扑到了彻辰的怀里。

“难道在你心中布拉茨拉夫有这么的重要?”

“不,我在意的不是布拉茨拉夫,是博贡。我曾发誓要在他长大成人后继承他父亲的这一遗产,所以我一定要守护好这里。”

说到这,彻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沉重了,好似在立遗嘱和托孤一般。虽然他笑了笑,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道:“放心吧,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呢!况且的,俄国人攻城的本事我可是见识过的。在斯摩棱斯克,阿列克谢亲王哪怕得到了哥萨克的帮助、用尽了各种攻城的手段,可是他们还是拿斯摩棱斯克没有办法。我知道他们的手段,所以料想守住科诺托普两个月并不是什么难事。”

娜塔莉似乎相信了彻辰的话,她看着彻辰的眼睛道:“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一定!”

同娜塔莉一样在会议上有话没说,却要单独和彻辰说的还有他的叔叔皮德罗。

当天的晚上,皮德罗就以喝酒的名义将彻辰叫了出去。

在阳台上,感受着从德涅斯特河微微吹来的寒风,皮德罗将一瓶蜜酒递给了彻辰。

“其实你不用对维戈夫斯基言听计从。”皮德罗说道:“你现在是布拉茨拉夫的团队长了,手中握着一万精兵,就算你不去科诺托普,维戈夫斯基能把你怎么样?他连叛变的伊凡·希尔科都不能怎么样。”

见皮德罗叔叔是这个意思,彻辰苦笑了声,他把维戈夫斯基默许自己除掉帕夫洛·泰特里亚以及亨里克·波托茨基传达的扬·卡齐米日国王密令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皮德罗。

“我能坐在团队长这个位置上看来本就是以支援科诺托普为前提的。”彻辰最后如此说道。

皮德罗听完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我就说怎么会议上娜塔莉不拦着你,原来国王也掺和进这里面。”

“娜塔莉应该只是纯粹的支持我。”彻辰为娜塔莉辩白道。

也不知道皮德罗有没有把这话听进去,此时的他看着月色,以前所未有的正经口吻说道:“知道吗?亲爱的侄子。自从你杀死了雅科夫·切尔卡斯基后,叔叔心头憋着的一块大石就落了地。”

“我也是。”彻辰接口道。

皮德罗微笑着看了彻辰一眼,那眼神里满是舔犊情深的温情。

皮德罗继续说道:“大仇得报,叔叔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壮大我们阿勒瓦尔家族在波兰的这一支,让我们家族枝繁叶茂、繁荣昌盛。而后一点你也的确做到了:布拉茨拉夫的总督,如此显赫的官职,这是多少权贵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啊;一万哥萨克的精兵良将,恐怕连扬·卡齐米日国王直属的兵将都没有你来的多;再加上你的妻子娜塔莉的基什卡家族,假以时日,你或许就说第二个扬·扎莫伊斯基了。”

皮德罗提到的这位扬·扎莫伊斯基便是那位抢走了扬·索别斯基心上人的扬·扎莫伊斯的祖先。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土地只有几座村庄。但随着作为斯特凡·巴托雷国王顾问和军队统帅获得的奖励,扬·扎莫伊斯基迅速成为当时波立共和国首屈一指的贵族巨头。他名下拥有11座城市和两百多个村庄的税收,所拥有的劳役庄园的耕地面积就达到了6445平方公里。

6445平方公里这是什么概念?地中海上的塞浦路斯岛,它的总面积也不过9250平方公里。

对于皮德罗叔叔把自己同扬·扎莫伊斯基相比,彻辰连称不敢。

皮德罗也不管彻辰的谦虚,他又喝了一口酒——此时他已经酒气上涌,脸红微醉了。

“所以啊,我本觉得有了这么多,你该不要每次都身临险地了。在家经营领地、开枝散叶不是更好?打仗的事情交给叶利谢伊他们,反正现在他们也是能够独当一面。不过现在看来,不去科诺托普走一遭还不行。”

彻辰没想到皮德罗叔叔是这个个想法。

“那么亲爱的叔叔,不如我把你留在布拉茨拉夫吧。您再娶个老婆,为家族开枝散叶。”

皮德罗瞪了彻辰一眼。

“那更不成了!俗话说得好,嘴巴没毛办事不牢。要你独自面对六万俄国人而让叔叔在布拉茨拉夫每天为你提心吊胆,我可做不到!我们倒过来你留下我去才差不多。”

说完,皮德罗又望向了满是星光的夜空。

“可过了这次啊,你真就得听叔叔的,好好经营领地,繁衍子嗣,不再那么出生入死了。我曾经给你算过命——按照波兰人的习惯:我抓了一只杜鹃鸟,然后问她你以后会有多少个孩子,那只托久拉立刻就叫了起来,而且还一连叫了十二声。”(据波兰民间传说,杜鹃鸟是一个叫扎久拉的姑娘变的,杜鹃鸟会预言人的婚姻、寿命和吉凶祸福。)

“我都听你的,亲爱的叔叔。”彻辰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