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个温泉池,袅袅热烟朦胧的绕满整个空间,上方雕琢精致的假山上有活水像微型瀑布般流下,池子里也有三处泉眼在翻滚着水流。

水的颜色非常好看,清澈见底却又如梦似幻,甚至还有淡淡的清香气扑鼻而来。

浴室里没有旁人,国师斜道:“属下为您更衣。”

谢汐顿了下,心道:你不是国师吗?国师还负责这类工作?

算了……鬼知道这国师是不是虎国的“师母”。

谢汐轻轻颔首。

国师斜先脱下了自己的斗篷,如雪的长发散开来,这不是颜哲的那种银发,而是非常纯净的白,哪怕在这热气萦绕的浴室里,也还带着寒意的雪色。

很美,却莫名带了些悲戚。

谢汐留意到他发间有一个镶着红宝石的玉簪,鲜艳的红与雪色的发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落在雪地上的鲜血,红得触目惊心。

那是……一朵蔷薇花?

谢汐记得村里人说过,蔷薇兽王左耳天生有一个耳钉。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耳钉,可这玉簪顶上的红宝石,小得像个耳钉。

谢汐时刻留意着细节,努力揣测着情况。

国师斜帮谢汐宽衣,谢汐也没什么不自在的,都老夫老妻了,这有什么。

拖下衣服时,国师斜看到他胸腔的伤口,他眼睫轻颤了下,什么都没说。

他不说,谢汐更不会主动开口,说到底,他连国师的名字都不知道。

谢汐下水,整个人泡到池子里后不禁轻叹口气——真舒服。

他这身体,走一段路就累死累活了,能这样歇一歇实在美妙。

他这边刚松口气,却见到国师跪在了池边。

不是单膝下跪,而是屈膝全跪,像罪不可赦之人,等待着死刑宣判。

谢汐一怔,只听国师微颤的嗓音响在空荡荡的浴室里:“陛下,请您回来吧,我……属下再也不会妄求。”

作者有话要说: 啊 美人斜,想……【不,你不想。

第268章 崩坏的八界12┃又渣又绿茶,合称……

谢汐:“……”

一边心疼, 一边他也从这话里铺捉到不少蛛丝马迹。

这么看来是告白失败了?他是为了躲开国师才离开王宫?那这身体的伤呢?

能统一八国的兽王总不会是这么个破败身体吧?

江斜是不可能打伤他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汐敛住了发散的思维, 看向国师斜:“如果我计较,就不会回到都城。”

国师斜抬起头,浅灰色的眸子里仿佛倒映了湖蓝色的池水:“您不走了吗?”

谢汐道:“暂时不走了。”

暂时二字让国师斜薄唇紧抿, 但他没再说什么。

谢汐又道:“不过我闲散久了,不想再管国事,那些都交给你了。”他这身体要是再熬夜加班处理政事, 他要死在这蔷薇宫里。

国师斜愣了下, 立马道:“为陛下分忧,是属下的职责。”

谢汐靠在池边, 闭眼应道:“嗯。”

他不敢让江斜走,他怕自己泡久了上不了岸, 淹死在池水里才是丢人丢大发了。

国师斜也没想走,他起身道:“我来帮您沐浴。”

还有这服务?总觉得不大对劲。

应该只是单纯的沐浴吧, 毕竟之前才告白失败……

谢汐眼睛睁开一条缝,装作漫不经心实则偷偷瞥了眼。

国师斜穿着衣服下了水,雪色的发落沾到湖蓝的水, 美得惊心动魄。

谢汐心砰地一跳。

属性老流氓的江斜冷不丁摆出这种模样, 还真让人……

咳,谢汐闭上了眼。

他最近做的梦有点糟糕,不能鬼迷心窍!

要知道偏殿里还有个狮子斜,回头和国师斜搞起来,小狮子怎么办?

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事做多了, 谢汐很懂分寸:要想维持平衡,就得保持距离!

谢汐脑子里转悠完这些,不禁苦笑,他这不仅渣,还是个绿茶,合称绿茶渣。

嗯……谢绿渣想家暴!

国师斜守规矩得很,自己衣服都不脱,摆出的姿态也像自己的发色一样纯,至于心里是不是黄不溜秋就不知道了。

他拿了个崭新的柔软帕子,轻轻为谢汐擦拭身体。

谢汐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眼睛睁开还能看到他专注的神态……

为防自己不规矩,他闭上眼,抱元守一,像个柳下穗一样稳健。

国师斜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胸口上,紧紧盯着那处伤疤。

谢汐吃了止痛药,一点都不痛,只是身子弱,自己太废。

国师斜轻声问:“很痛吧?”

谢汐的耳朵根痒,因为他这声音太好听,温柔缱绻还有些无可奈何,配上磁性的声线,又是这样的近距离,实在迷人。

“还好。”谢汐很男人了。

国师斜道:“今天来不及了,明天的药浴我已经让人备上,等天亮就可以用。”

谢汐太想治好自己的身体了,赶紧应了下来。

可惜国师斜半点都没有说起这伤的意思,他肯定知道,但也肯定不愿提。

谢汐也不好问。

这情况谢汐有思索过要不要直接抛出失忆梗,直接说自己忘记前尘了,咱们重新来过吧。

但他思来想去觉得不妥。

假装自己知道前情,还能唬住这俩,要是真失忆了,那一切既往不咎的他才真要面对“你到底爱他还是爱我”的生死场了!

所以他不能失忆,只能像个侦探一样,努力去捕捉剧情,找到切入点,从而一箭双雕。

这听起来挺简单,做起来就……呵呵,谁试谁知道!

洗完澡后谢汐换了一身行头。

笔挺的银白帝服上有着淡淡的蔷薇花纹,这纹路很暗,只有在阳光照耀时才会微微反射出一点,仅这绣工就能看出华贵非凡。

让谢汐意外的是,这帝服十分服帖,完全是量身定做——难道他以前也这么瘦?

说好的威震八国,大杀四方的兽王呢?

怎么还是个弱鸡!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焕然一新的谢汐瞧着气色都好多了。

按理说他这年纪不小了,毕竟八国都分裂许多年了。

可单看他这张脸,实在是嫩得很,仿佛才十八九。

国师斜没有伺候他穿衣,他刚才湿身下水,现在也去收整自己了。

不一会儿他换好衣服出来,谢汐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种雪白的发色一般人真的驾驭不了,可国师斜的气质太好,犹如天边寒月,光芒冷冽。

国师斜向他行礼,谢汐抬了下手。

国师斜在与他并肩走出寝宫时已经戴上了斗篷的兜帽。

似乎除了谢汐,他不愿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容貌。

这有什么讲究吗?

谢汐留意到了细节,但没推敲出原因。

晚餐十分丰盛,谢汐入座后,小狮子才姗姗来迟。

他也休整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把高大的身体修饰得英俊帅气。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正中央的谢汐——身着帝服,高高在上,一个他陌生却又熟悉的谢汐。

人还是那个人,好看到让他心砰砰直跳,可似乎更远了些。

王宫里自然是有规矩的,王有王的位置,客人也有客人的位置,他们不可能坐在一起。

狮子斜向他行了礼,谢汐道:“无需多礼。”

小狮子心情很复杂,他垂首入了座。

偌大个长桌,只有他们二人坐着,国师斜并未入座,他站在谢汐身后,看着侍从们布菜。

谢汐没邀请国师斜一起用餐。

这餐桌上摆明是二人用,一切都是国师安排的,国师觉得而自己不该入席,自己贸然邀请,反而凭生事端。

他现在也不敢“妄求”,能稳住局面就皆大欢喜。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因为菜式合口,谢汐胃口不错。

他刚想再夹一块南瓜米糕,国师斜轻声道:“陛下,这南瓜糕里糯米较多,晚上吃多了会积食。”

本欲开口的狮子斜看了国师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