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妖见怪不怪, 但她还是很兴奋, 毕竟那是风长隐, 她十分激动说:“美人计□□环节是我的最爱!”

“色、诱?”

虞妙然睁大圆溜溜的眼睛, 她看着镜中妖小鹿眼睛中的兴奋明亮。

于是她莫名也跟着两眼兴奋,一把抓起刚刚放在梳妆台的焦糖瓜子。

色.诱这个词和小师父真是格格不入,但又莫名异常协调。

小师父成天板着一张脸,她好想看他气急败坏的表情哦。

“你都不担心吗?”镜中妖古怪地看向咔咔啃瓜子的虞妙然。

“为什么要担心?”虞妙然反问。

凭着虞妙然么多年对风长隐的了解,太清楚他的生活作风。

就像他的书房一样,笔墨纸砚放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一目了然界限分明的完美主义,不挑剔不苛求,重点是他整个人都无欲无求……

镜中妖咬住虞妙然剥好递过来的瓜子,咬得咔咔脆,她才不信!

以她多年经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柳下惠,像这种衣扣越正经一旦开荤越闷骚。

“开荤!”贪吃的虞妙然浅碧色的眼瞳发亮,歪着小脑袋问,“怎么样才能开荤呢?”

提起这个镜中妖可有得聊了,她传道受业解惑,要用最纯洁的表情做出最纯欲的样子。

什么是最纯欲的样子?

镜中妖无聊穿梭于镜子多年积攒了无数经验和废料,正想兴致勃勃描述分享。

但是当她看着虞妙然那非常纯真无邪的娃娃脸,满脑子有颜色的东西瞬间净化了……

不得不承认虞妙然长了一张过分无害的娃娃脸。

忽然说不出口,镜中妖表情一僵,咳了咳说:“就保持你现在这个样子,等待长大就可以了。”

镜中妖盯着虞妙然清澈的眼眸。

她忽然觉得她悟了,听说道门有房中术一说。

不少道士会为了修炼秘密养鼎器以助修行,而她面前这个养得很好的小丫头明显绝佳纯阴鼎器。

风长隐定然是等这小丫头及笄采元阴!仔细瞧瞧这小丫头确实有几分颜色,难怪风长隐对这么美丽的她连一个正眼都不给。

好奇宝宝虞妙然还想问,就看到铜镜中的狐狸精女妖身形一缩,细胳膊细腿娃娃脸,愕然是她的模样!

“她怎么变成我的模样?”

镜中妖一本正经地说:“狐妖擅长读取人心,风长隐喜欢你,变成你好色.诱……”

“小师父喜欢我?”虞妙然抓住重点。

镜中妖肯定点头说:“不然他一个道门修士把你带在身边做什么吗?研究吗?”

虞妙然笑眯眯点头,说得也是。

他们朝夕相伴这么久,小师父当然是喜欢她!

不过摇头想这个狐狸精女妖变成谁不好,偏偏变成她的模样。

要知道她那从小就高标准高要求的古板小师父,无欲无求从不苛责别人,除了对她……

高标准高要求,房间要收拾干净被子要叠着整齐,三餐要准时饮食要健康,坐姿要端正练功要认真,衣衫头发要整洁……

像这样衣衫不整,他一定会……

“会怎样?”

“额?”虞妙然想想自己受过最严重的惩罚,沉痛道,“会被没收当天的零嘴!”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悲伤地回房间把小师父的月俸当成糖一颗颗数,数到饭点的时候,小师父会来敲门告诉我煮了咕咾肉……”

她就飞快打开房门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出去吃饭啦!

虞妙然贪吃得像只饕餮饿死鬼,什么口味都能咽下,但最喜欢的是酸酸甜甜,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约定。

镜中妖说这算哪门子惩罚,虞妙然瞠圆眼睛,这怎么能不算呢?

民以食为天!风长隐都把她的天没收了!还不算是最恐怖的惩罚吗?

一直连接外界的铜镜在她们争论时,忽然发出一道耀眼灼目的金色光线,那光所到之处令所有妖物无所遁形。

镜中妖无防备眼睛被光芒刺激尖叫一声,虞妙然当即伸手遮住痛苦的镜中妖。

院落中,狐妖连带着所有被.操.控的僵尸在灼目剑光中倒下。

而一身黑色道袍的风长隐不知何时手中握着一把萦绕金光的长剑。

这不是真实的剑,而是风长隐顿悟的剑意化形。

距离虞妙然上一次见到,已经长达七年之久,因着风长隐至今没有找到有缘趁手的宝剑,也因这些年他用的更多是用符篆。

令虞妙然惊骇的是,七年的时间,风长隐指导她剑招时一直是随手捡来的树枝竹竿,连送给她的木剑几乎都没碰过。

他好像很不喜欢用剑,但现在他的剑招远比当初更强盛百倍。

可见狐妖化成虞妙然的模样对风长隐是多么生气的一件事!

虞妙然摇头,变成她就变成她,还衣衫不整可不惹毛了风长隐!

要被没收三天的零嘴呢!

倒在地面的狐妖嘴角流出黑血,她仰望着握剑俯视她的风长隐,切身体会到化形剑意的可怕。

她瞪着狐狸美目,既后怕又强撑着,“风长隐杀了我,你和小徒弟的红线……”

狐妖想威胁再也解不开,可惜她话还没说完,世间独一无二的金光已经刺进她的心脏。

她低头看着尚未感到疼痛感,生机已断,化成原型,是一只狐火的狐狸。

清风吹开浓云阵法,明月光辉重照人间。

风长隐背影笔直挺拔,披在身后的发尾轻拂,而他漆黑的眼眸不悲不喜仿若神祇漠然俯视向他寻仇的狐妖。

可在室内铜镜前的虞妙然和镜中妖实实在在被风长隐那一剑惊呆了。

尤其是虞妙然,她白里透红的娃娃脸瞬间惨白,仿佛风长隐刚刚那一剑是刺进她的心脏。

砰……心跳停止。

而院中的风长隐,右手一丝血顺着黑色道袍宽袖流出,顺着他冷白手掌留到修长干净的指尖……

他左掌藏在宽袖中,掌心有一条长达七年的红线。

风长隐捏紧掌心指甲深陷,夜风轻拂着他的衣袍。

年轻的修士垂着眼睑神色看不清。

风长隐上前握住剑柄,正打算拔.出时,他漆黑的眸光忽然朝虞妙然所在房间看过来。

那看空万物理智到一切皆是蝼蚁的眼神,让铜镜前的虞妙然和镜中妖心惊胆战。

尤其是虞妙然,她从未在风长隐身上见过这种眼神。

而下一瞬铜镜瞬间碎裂,画面消失。

同一时刻,室外院落中的风长隐拔.出剑柄,黑血喷溅而出,但一滴也未曾沾染风长隐的衣袍,他俯首取狐妖心头血用以研制被狐妖控制心神的活人。

风长隐从狐妖手掌取出红线收好,转身查看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僵尸。

呆在房间中的虞妙然手掌捂着自己的胸口,眨了眨长而卷翘的眼睫,突然起身,往房间门跑去,她觉得小师父的状态不对!

手掌还未碰到门,房门已经被推开了。

而比她高出很多的风长隐站在门外,莲花玉冠下精致面容凛如霜雪,他冷眼俯视着她,虞妙然被看得小心脏碰碰跳。

风长隐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她熟悉的小师父又好像不是……

虞妙然在他注视下本打算去开门的双手在胸前抱□□握,小心翼翼上前一步,轻轻出声,“小师父?啊!小师父!”

她见风长隐唇瓣嚅嗫,口型像是叫妙儿。

可是他还没发出声,风长隐眼睫轻闪,突然朝她倒下,虞妙然猝不及防被他压倒在地面。

“小师父!”虞妙然瞪大浅碧色眼瞳推了推风长隐很沉的肩膀。

被捆仙环圈住双臂腰身的镜中妖坐在圆凳上,她听到到动静,腰身往后仰去,透过挽起的纱幔看到这一幕,她说:“哇哦~他果然不能见你衣衫不整,都气昏了!”

*

风长隐醒来时天光微亮,脑海中和被针扎似的,被中格外温暖,身上除了被褥好像还被压着什么,很沉,尤其是双腿和腰……

有东西随着他的呼吸在他的腹部起伏,他蓦然睁开警戒的眼眸,大掌往被子捉住,一把捉住了……纤细的脚踝?

风长隐拧眉用力拧去,被褥中响起一声熟悉的痛呼声?

他怔然,立即松开手掌,坐起身看到他的脚边缩着一小团。

被褥里抽噎着一动一动,还有微微露出的系着小铃铛的小揪揪。

风长隐蹙眉掀开被褥,果然看到虞妙然侧着漂亮的脸蛋,呜呜呜哭着……

他下意识伸手想扶起她,但转念一想,冷下脸,“起来!”

虞妙然才不肯呜呜哭……

风长隐抿唇,他说过多少次,男女有别注意分寸,她左耳进左耳出,完全没进脑袋。

虞妙然趴在湘妃色被褥上,抽噎小声反驳,“这间暂时是我的房间……”

要起也是他起来,她好困不起!

风长隐听到她哭腔声,知道是她不是假哭,冷硬的语气瞬间放缓,“……疼了?”

虞妙然这才肯转过整张脸,瓷白的娃娃脸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浅碧色的眼瞳盯着风长隐,可怜兮兮点头。

昨晚照顾风长隐她睡得晚,结果睡得正香,脚踝突然被用力捏住,他手劲那么大,差点把她的脚拧断。

虞妙然眨眨含泪的双眸,朝风长隐伸出小手。

风长隐看着她葱段似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衣袖将她拉起来。

虞妙然穿戴整齐连小揪揪发髻都没有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