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想不到你还挺豁达的嘛。”陈兴笑了笑,对路鸣的这个回答却是很满意,他把路鸣当成心腹,路鸣无疑也没让他失望,关键时刻还是得这种靠得住的人才能派得上用场。

“也不是豁达,谁不想提拔?只不过我老路现在除了跟陈市长您一条路走到黑,可没别的选择。”路鸣笑呵呵的说道,他在陈兴面前表现得很实诚,两人也都知根知底了,路鸣知道耍那种小心思反而会适得其反。

“路鸣,听你这话倒可有点悲观了,怎么,对我的前途那么没信心?”陈兴笑着指了指路鸣,“咱们不是一条路走到黑,是走在一条前途光明的路上,用句老得不能不老的话来讲就是:挫折肯定是有的,但前途肯定是光明的。”

“那是,我对陈市长您一向是信心十足,我相信陈市长您将来最起码也是封疆大吏。”路鸣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笑容,跟着陈兴,何愁将来没有一个发达的前程?搁在几年前,路鸣可是认为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一直在县局副局长的位置上窝着了,哪里敢想象自己会成为市局副局长,而且离市局局长的宝座触手可及。

“封疆大吏?”陈兴自嘲的笑笑,省委书记才有资格称得上封疆大吏,他要走到那个位置,还不知道要多久,关键还是能不能走到的问题,陈兴对自己的前程是有足够信心,但要说将来能当上省委书记,陈兴是半点都不敢妄言,全国的大大小小吧部无数,省委书记才几个?到了省委书记那个层次,再往上一小步,那就是迈入国家领导人序列了,又岂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没再多想这个事,太过于虚无缥缈,还不如专注于眼前的工作,陈兴给了路鸣一个保证,“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尽力去争取一下,谋事在天成事在人嘛,再说我把你从海城千里迢迢的调到南州来,让你背井离乡,要是没实现当初的承诺,那我自个都过意不去了。”

“陈市长,您这话就跟我见外了,什么承诺不承诺的,老路我能跟着您干,这就是最大的福气。”路鸣摇摇头,真诚的说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先回局里。”陈兴笑道,“对了,那个叫蒋琬的,是溪门的老乡,我让她以后有事找你,你多留意一下。”

“她也是溪门的?”路鸣神色诧异,心说就算不是老乡,就冲着陈兴表现出来的特殊关照,他能不关照嘛,嘴上笑道,“没问题,都是出门在外的人,有困难肯定要帮助。”

路鸣离开,陈兴又开始忙碌起来,赶在过年回去前,陈兴要尽量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他是安排在初三值班,大年三十那天就回去,也就剩下三四天的时间了,对于他这个市长而言,三四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要处理多少事。

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黄江华就进来汇报说成容江过来了,陈兴刚要点头让进来,手机也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陈兴朝黄江华吩咐了一声,“你让成检察长在外面稍等一两分钟,等下请他进来。”

打发了秘书,陈兴这才接起电话,开口就笑骂道,“你个小丫头,又有什么事?知不知道我正要会客,要是没重要的事,回头就收拾你。”

“陈大市长,鄙人过了年就23岁了,不是小丫头,是女人,懂不。”电话那头,宋致气哄哄的说道,她最讨厌被陈兴当成小孩子看待,这会正横眉竖眼。

“好好,你是女人,说吧,又有什么事。”陈兴好笑的摇头,想象着宋致可能吹鼻子瞪眼的表情,陈兴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这小丫头被他当成妹妹一样看待,陈兴很是喜欢。

“还能有什么事,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提醒你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事。”宋致一听陈兴发问,一下子就焉了下来,连说话都无精打采的,过年回家要被逼着乡亲,宋致一想就头大,想想她也不是长得歪瓜裂枣的,这身段嘛,要啥有啥,老爸老妈也是操的什么心,急急吼吼的要给她找对象,独生子女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嘛。

“我答应过你什么事了?”陈兴一头雾水。

“陈大市长,你忘了,你答应冒充下我的男朋友的,过年到我家去一趟,你这是想耍赖不成。”宋致急了起来,“我告诉你,没门,你要是耍赖,我就去跟宁宁姐说你欺负我。”

“……”陈兴眉头一阵黑线,碰到这么个无法无天的臭丫头,陈兴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说宋致,你不看看你多大,我又多大了,你当你爸妈那么好骗啊,要找人冒充男朋友也要找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那样才靠谱,你爸妈才会相信。”

“切,你才比我大多少呀,不就大了八九岁嘛,陈兴哥,你都落伍了,现在二十多岁的女人跟五十多岁的男人结婚的多了去,咱们这才差几岁?你没听过一句话嘛,爱情是没有年龄代沟的。”宋致煞有介事的说道。

“我说你这纯粹是胡扯,好了,你陈兴哥还有正经事,不跟……”

“陈哥,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哈,过几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咱们安排下细节,一定要扮得像一点。”宋致笑嘻嘻的打断了陈兴的话,抢着把话头说在前。

“这臭丫头。”陈兴拿着电话苦笑了一下,这宋致倒是鬼精鬼精的,怕他出口拒绝,知道抢白他的话,没工夫再想这事,陈兴让黄江华将成容江请进来。

“容江同志,请坐。”成容江普一进来,陈兴便笑着起身相迎。

“陈市长客气了。”成容江笑着点头,看着陈兴又是这么热情,成容江心里微微一颤,心想陈兴每次对他笑得这么灿烂的时候,都是没好事,原本就有些糟糕的心情愈发的苦涩,他这检察长当的也是够窝囊的,别人只道他风光,却不知道他辛酸,夹在领导中间左右为难连躲都躲不起。

“咦,容江同志这是怎么了,有心事?”陈兴盯着成容江看了一阵,今天的成容江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生硬,仔细看的话一下就能看出端倪。

“没,没什么事。”成容江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烦心的是自己的家事,这无疑没必要跟陈兴提,直奔主题,“陈市长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要我说是专门找容江同志过来喝喝茶,聊聊天,不知道容江同志相不相信?”陈兴开了句玩笑,亲手给成容江倒了杯茶。

“陈市长公务繁忙,哪里会这么空闲。”成容江笑了笑,根本就不信陈兴的话,他只知道每次陈兴找他过来都没好事,这次怕也不例外,至于陈兴对他的热情,成容江又何尝不知道陈兴这是在拉拢他,他也不是没认真考虑过,在陈兴和葛建明之间,成容江其实更看好陈兴,但要下定决心站到陈兴的阵营里,成容江终归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决心。

“好吧,我也不跟容江同志开玩笑了,要不然容江同志指不定认为我在消遣你。”陈兴说了一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正色道,“容江同志,不知道邓锦春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

“查到的东西肯定是不少,但邓锦春目前咬死了不承认,一时也拿他没办法,跟他还有得耗。”成容江皱着眉头,心里暗道一声果然,陈兴找他会没事才怪,只是陈兴盯着邓锦春这个案子又想干嘛?

“咬死不承认?”陈兴嘴角撇了一下,“容江同志,我相信碰到这种嘴巴硬的,你们有的是手段对付吧。”

“说是这样说,但对一些意志力特别强的人,还真是没太好的办法。”成容江说道。

“那就你们目前掌握的证据,邓锦春的案子还有涉及到其他干部吗?”陈兴看着成容江,“第一医院的新住院部是卫生局批的,高达上亿的建设费用,这里头有多少进入了邓锦春的私人腰包?时任卫生局的领导又有多少人从中得到了好处?”

陈兴的话让成容江又是眉头直跳,时任卫生局领导不是指曾高强又是指谁?他就知道陈兴盯着邓锦春的案子终究是不会这么简单,苦笑了一声,“陈市长,邓锦春目前还没交代什么,所以这种事也不好说。”

成容江说完,迟疑一会,心想陈兴跟曾高强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下他是越来越掺合不起了,干脆道,“陈市长,要是真的涉及到更高一层次的干部的话,我们检察院也没资格调查,所以陈市长您看是不是将这案子移交到省院去?”

“移交到省院?”陈兴笑容玩味的看了成容江一眼,“容江同志,你这是想撂挑子吧,这种想法可要不得。”

“没,陈市长您误会了,我是想着案子移交到省院后,对犯人的心理也能产生更大的威慑,说不定能有所突破,再说省院的权力终究是大些,要调查也方便,这对案子的调查是有好处的。”成容江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那是心思被陈兴看破的尴尬。

“容江同志固然说的有道理,但省院那边要是因为一些意外因素而把案子搁置呢,到时候咱们就只能抓瞎了,容江同志说是不是?”陈兴似笑非笑,他可不会同意将案子交到省检察院去,他凭借自己的身份可以压着成容江,也能借助手中的权力逼着成容江查,但要是移到省院去,他这个市长就鞭长莫及了,省检察院可没必要非得卖他这个市长的面子,他也影响不到省院,把这案子交出去,他是万万不可能答应。

“应该不可能的,我想陈市长多虑了。”成容江摇了摇头,难掩失望,陈兴终归是没那么好糊弄,最后头疼的还只能是他,成容江此刻颇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人也无精打采的,看起来精神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