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涛听到萧天现在很安全,心中稍感宽慰。 只要天哥没事,他就觉得心里是有底的。

“天哥是不是已经离开本市了?他为什么要离开?”

海子的神色黯然:“天哥离开,是因为夫人出事了!”

陈明涛一把抓住了海子:“夫人怎么了?”

海子冷不防被陈明涛抓住,也着实是意想不到,就有些惊讶地看着陈明涛。

陈明涛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松开了海子,又问了一句“夫人怎么了?”只是这一句,语气听起来要平缓了许多。

海子将事情简单地告诉了陈明涛。陈明涛听完,就失神了。

海子轻声唤了一句:“陈总…?”

陈明涛从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但显然他的情绪已和之前很不一样了。

“天哥希望我怎么做?”

“接下来的事一定不会小。而且,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天哥恐怕都不能再回云天了。所以,云天的未来只能交给您了。您一直就是天哥着力培养的接班人,为了让您可以早一些接手云天,很早起天哥就开始了对您未来的计划。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陈明涛被震蒙了:“我接手云天?这怎么可能?”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天哥当初将云天集团总裁一职交给您时,他才多少岁?”

陈明涛眨了两下眼睛:“30岁不到。”

“在您所知范围内,有哪一个企业的创始人,会这么早就把企业的直接管理权,这么早就交出来的吗?并且您应该能感受出,天哥并不是只让您做一个台前的傀儡,而是真正地在云天树立您的权威。”

陈明涛低头沉思着,“是,这几年除了一些关乎云天重大战略发展方向的大事,天哥基本将云天的所有事务都全权交给了我。”

海子扭头看着陈明涛:“那是因为,天哥是真的想把云天交给您。而且,这一次天哥宁愿自己受屈,原因之一也是为了要保下您。原本欧阳振军的意思,是要拿您开刀的,因为您是云天的执行总裁,云天是您在具体管理的。”

陈明涛惊得瞪大了双眼:“可我从未想过要取代天哥,掌管云天。”

海子笑了一下:“如果您想过,恐怕天哥就不会把云天交给您了。这个世界,有很多事就是这么奇妙的。”

陈明涛满眼都是疑惑:“可是我不明白,天哥难道不是应该把自己辛苦创建的企业,交给自己的孩子吗?”

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按常理的确是应该如此,但天哥并不是一个普通人。那时,他还没有遇见夫人,他根本没有想过,他这一生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

陈明涛更迷胡了:“天哥为什么会……?”

海子不想陈明涛想得太多,就打断了陈明涛的话。

“陈总,您无需多问。而且我劝您,最好也不要多想。我只能告诉您,天哥对您一直就是报以厚望的。即使天哥后来遇到了夫人,并立下遗嘱将云天交给夫人,但他对您的信任和厚望一直都没有改变。

现在夫人生死未明,天哥也是前途未卜,所以陈总,天哥让我交代您,请您务必承担起云天的重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尽您所能让云天可以度过这次的危机。”

陈明涛并不傻,虽然他还不完全清楚眼前的所有事,但眼下的大概局势,他还是知道的。

“天哥交代我的事情,我只有一句回答:我会竭尽我所能!”

海子交代完这些事就预备要离开了。

陈明涛见海子要离开了,脸上现出了微微的焦虑之色,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海子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陈明涛的不对劲,就又转过了身来。

“陈总,您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陈明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天哥的计划我知道我不便过问,可是,夫人一旦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你能不能尽快告知我?”

海子看着陈明涛,停顿了一秒,才点了点头。

萧天自裘岩处返回、海子自陈明涛处返回,两人在之前的屋内再次碰面。

海子汇报完情况,萧天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烟:“明涛没有对我和你的身份,问起什么吗?”

“陈总如此聪明之人,一定是有所猜想的。只是,跟了您这么久,许多事他知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只是……”

海子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萧天问完,又吸了一大口烟。

“只是,我觉得陈总似乎对夫人……”海子观察了一下萧天听到这半句话时的脸色,见萧天的眉明显是微微皱了一下,就还是只说了半句就停住了,改口道:“也或许是我多想了。”

萧天将烟吐出,没再问什么,只是后背慢慢靠向了沙发。

当初,云天的八周年年庆酒会,陈明涛只因为采月一句话,就亲携温蕊出席,那时他就曾起疑过,因为陈明涛对娱乐圈的美女,向来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又交代完其它一些要紧事,萧天和海子就再次分开了。

* * *

在本市西郊的一栋普通民房里,欧阳晴正躺在一张床上,痛苦地输着液。床边是一个氧气瓶,她现在的呼吸功能已经很弱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正在周游世界时,她却默默地租住在这里已有近四个月的时间了。

她已极度消瘦,每天只是靠着药物和残存的意志生存着。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离开这里。

原因无它,只因为这里是离本市看守所最近的民房,从窗口望过去,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看守所那灰色的轮廓。

现在,她明明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但她的心中依旧放不下那份牵挂。护工用尽了一切能减少她痛苦的方法,但这一切,对于现在的她都几乎已没有什么效果了。

再次到了每天的侨东卫视新闻播报时间了,护工早已知道她的心意和习惯,准时地打开了电视。这原是多年以来,她一直担任主播的节目。

她已完全坐不起来了,护工只能在她脑后多放了几个枕头,将她的头垫得高了些,她就那么平躺着,看着这档她最熟悉的新闻播报节目。

突然,电视画面切换了。看着协查通报上那张萧天的照片,欧阳晴那无神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

爸爸终究还是触到了他的底限!他终于要开始反击了!最后的你死我活的冲突,终究还是无法避免了!

可是,她还能做什么?她还能为他们再做些什么?不能了,什么都不能了!

可是,天,你因我而背负的这冤屈,最终要如何收场呢?爸爸,你前方的路,又要如何走下去呢?

“欧阳晴,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呀!只是这一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永别了,爸爸!永别了,天!你们珍重!”

欧阳晴努力地想要多呼吸些氧气,胸口剧烈地起伏几次后,她紧抓着床单的手,还是松开了。

在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晶莹的、如钻石般闪亮的泪。但放不下的一切,终于还是这样地放下了!

在她所卧之床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上只有身披婚纱的新娘,却没有新郞!

从她经常坐着守望着的那个窗口,吹进来一丝凉凉的风,仿佛在送她最后一程。

别了,你这误落凡尘的精灵,你终于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了!

* * *

欧阳振军坐在自己的书房中,他的心中莫名而少有地感到了一种落寞。

孙力是怎样的人,他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可是他的身边需要有这样的一个人,帮他处理各种他不便直接出面的事。但现在,孙力已经成为了他身边的一颗不定时炸弹。

借刀杀人、一箭双雕是摆在他眼前的、一劳永逸地尽快解决眼前麻烦的最好选择。

只是,那个现场拿回来的空空的u盘,让他觉得心头的刺还在。

他立即通过公安局长发出命令,让追捕采月的人无论如何要确保她的归案。中途她接触的一切可疑人员都要严查。可是,一切还是晚了。

公安局长名叫吴德,他自然不像他的上任袁代局长那样,是站在欧阳振军对头队伍里的人。他是书记确实的亲信,从来不敢对欧阳书记的命令阳奉阴违。

听了吴德对案件的汇报和分析,欧阳振军心里冷笑了一声:畏罪自杀?可笑!

今晚这个局是他亲自设下的,没有几个人知道杀手的存在,没有几个人知道那u盘的存在,吴德也不知道。可是,他欧阳振军知道!

那个周采月年轻貌美,事业爱情无一不有,她根本没有理由去寻死。她更不可能是因为什么畏罪而自杀,因为龙云海不是她逼死的,孙力更不是她杀的。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她是用自己的死,掩盖一件她非常看重的事情或是东西。

所以,那个u盘绝不是偶然出现在现场的。尤其,居然还是一个空白的u盘!

欧阳振军了解孙力,在平时的工作中,对一些特别需要保秘的重要文件,他就会用这种特别加密的u盘以防止文件被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