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按住管家脑袋的那只手又使了几分力。

对方的脸都被挤压的变形了,又不断被瓷器碎片割破皮肤,最后整张脸都冒出血珠,看起来分外可怖。

他想挣扎,可费劲了全身力气,也没从长孙灵儿手中挣脱出来。

管家喘了半天气,立刻服软的顺着话头求饶。

“姑奶奶!小人错了,都是王爷吩咐的!王爷吩咐,小人不敢不从啊!”

“王爷在哪?”长孙灵儿抬脚踹了他一下。

新婚之夜,她的新郎官不在,反倒叫个奴才来入洞房。

虽然她不稀罕对方,但绝不会让人如此折辱。从来,都只有她嫌弃别人的份!

醉红楼。

盛京城内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长孙灵儿身上披着件皂色斗篷,借此遮住她身上火红的嫁衣。她毫不避讳,大步地迈进了醉红楼的正门。

在她身后,那位王府的管家抱着一个方匣子,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来到三楼,长孙灵儿想也不想就踹开了其中一扇门。

之前她已经从管家嘴里套出来,江玄武最近迷上了醉红楼的含烟姑娘,但凡来此必点那头牌。

可长孙灵儿万万没有想到,门里面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依墙的琴桌上,放置着把古琴,檀木的古琴上,横趴着个衣衫半褪的女子,两眼迷离,娇喘连连。

她身上还压着个男子,双手摸进她衣衫内,上下亵玩。

两人稍有动作,身下的古琴就发出尖锐刺耳的音调,完全遮住了他们的声音。

这败家子,玩的还挺别致!

长孙灵儿蓦地笑了,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抬高了音调,打断了沉溺在欢愉中的两人,“两位,不介意打扰一下?”

琴桌上的两人瞬间僵住了。

“哪路的东西!给爷滚——”

江玄武突然被人搅了好事,情绪差到了极点,恶狠狠地扭头,想看清是哪个胆肥的人。

可在看清对方后,想说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一个疾步行来的美人,她姿容绝艳,唇边一抹讥诮也勾人。

身上皂色斗篷不经意露出里面的红裙,后摆随步伐而起,行走间佩玉将将,翩若轻云出岫。

“你是醉红楼哪个姑娘?”

江玄武看着朝他走来的长孙灵儿,眸底里染上了点点情欲,“本王以前没见过你……”

长孙灵儿并不回答,她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斗篷,在江玄武垂涎期待的表情下,露出一身刺眼的大红嫁衣!

那描金线镶珍珠的华贵衣裳。

满屋,皆沉寂了半晌。

“谁家的娘子?”江玄武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道,“来寻本王做什么?”

在发问的同时,他心中已经隐约有个答案。

但那实在太匪夷所思……

“夫君。”长孙灵儿笑吟吟地开口,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今日盛京内娶亲的,只有镇南王府。”

她说完侧头击了击掌。

原本躲在角落的管家见此,只好抱着怀里的方匣子,顶着三道炙热的目光走了出来。

“今日,我来给夫君送个惊喜。”

长孙灵儿临睨着管家,使唤起人来格外顺手,“把它打开!”

管家的手不停颤抖,反复了好几次才打开那匣子,那里面豁然躺着把锋利的菜刀。

长孙灵儿顺势将它从匣子里取了出来,在半空比划两下,接着满意地笑了。

她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来刺杀自己!

江玄武瞧得分明,顿时心惊肉跳,下意识地闪身跳开了,然而长孙灵儿的目标并不是他。

手腕轻松一甩,那把菜刀就直直插进了琴桌内,刀柄还兀自微微颤动,离含烟的那张脸不足一指距离。

她要赶的,是这个女人。

长孙灵儿抱着双臂,居高临下道,“现在滚?还是我划破你的脸?”

身为花魁,含烟对自己的脸格外珍惜。看到长孙灵儿如此凶悍!生怕她真划了自己的脸。

“嘤嘤嘤……”

含烟哭啼啼地收拾好衣服,跑了出去。

管家颤抖着上前收回了刀,谁也不敢看,抱着匣子又退了下去。

看到这幕,江玄武才松了口气。

他整了整衣冠,面上强装出镇定模样,又反咬一口道,“王妃今夜不好好待在洞房,跑出来做什么?”

长孙灵儿笑了一声,漂亮的眼角微翘,形如展翅欲翔的凰鸟。

“王爷明知道是洞房花烛夜,为何还交代一个奴才来?莫非王爷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个奴才?”

江玄武现在好歹也是镇南王,周围能对他咄咄相逼的人,少之又少。

他当下肃了神情,“好个擅作主张的奴才,夫人放心,本王回去就砍了他的头!”

这种事,江玄武断不会承认的。

长孙灵儿眉梢一挑,王府的奴才没他这个王爷的命令敢这么放肆?江玄武把她当傻子吗?

“王爷,这么拙劣的谎言不如说给含烟姑娘听。”

她倚案坐下,慢悠悠道,“我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实在太亏!不如这样,我们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

长孙灵儿盯住了江玄武,眸间透出了猎人般的算计。

“王爷想干什么——来醉红楼,或者藏娇,我不管。只要你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不然我生起气来,谁都讨不了好。”

她实在没耐心陪败家子玩把戏,可这具身体可是皇帝赐婚。在没搞懂局势前,长孙灵儿不想妄动。

江玄武听她说完,神色先是一愣。

他真没料到,天底下还有女人不想爬自己床的?

江玄武视线再次移到了长孙灵儿身上,又是一喜,目光开始变得热烈淫邪。

都嫁过来了,还当自己是黄花闺女呢!

江玄武这么想着,行为也就愈发放肆了起来,他大步迈了过来,下手就准备去搂长孙灵儿。

哼……待美人儿见识了自己床上威猛,绝对不会再说那种话。

长孙灵儿稳坐在凳上,望着猛扑过来的身影,她不耐烦的皱了下眉。

果然,她就不该和这种败家子费话的。

“啊——”

门内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尖锐的惨叫。

意识到不对劲的管家冲进去后,发现长孙灵儿已经不见了身影。

屋内只有自家王爷,捂着裆部痛苦的蜷缩在地,而他脑门上那张休书,显得格外夺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