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在长孙灵儿的帮助下渐渐的躺下,看到长孙灵儿还是一身女儿装的站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意识到,长孙灵儿已经和自己待了很久了。

一想到现在长孙灵儿的处境,楚衡的心中就是万分的担忧和万分的忧愁。

“你现在这样的打扮,出入我将军府不怕江逸轩知道了会做些什么吗?若是可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一个人没有任何的问题的。”楚衡劝说道。

长孙灵儿则是摇了摇头:“我敢这样出来,自然是不怕他知道的。你放心吧。”

长孙灵儿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以为我会是那种随意动作的人吗?还是你觉得,我遇见事情是真的不冷静?”

楚衡靠在床头,摇了摇脑袋:“我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我一直都知道,我的灵儿是分外的聪明的,也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冲动行事。你做事,我从来都是不用担忧的,至少我是知道,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把事情处理好,这点,你从来都不会让我担心。”

长孙灵儿倒是相信,楚衡说的这番话也全都是真心实意的。楚衡对长孙灵儿的信任,从来都不用言说,至少也是能够让长孙灵儿切切实实的感受到。

但是同样的,长孙灵儿也明白,楚衡对于方才长孙灵儿说的“已经处理妥当”也是十分好奇的。长孙灵儿自然也没有打算瞒着楚衡,毕竟江逸轩这个人,就是梗在长孙灵儿和楚衡两个人之中的一根刺,若是害怕痛永远都不会去说,终成大患。

长孙灵儿看向楚衡,解释道:“事实上,我今天能够来见你也算是比较凑巧的事情了。昨日江逸轩又来我的府上找我,但是我觉得,我不能这样被动下去,否则我这一辈子,都要被困在他的阴影之下。索性我觉得,我的府上都是他的人,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坦坦荡荡。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江逸轩究竟能够拿我怎么办?”

楚衡轻笑,长孙灵儿一定不知道,当长孙灵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多么的自信,但是同样也是万分的欠扁。只是在楚衡的眼中,怎么样都是万分的可爱。

楚衡笑道:“若是他知道,今天你就已经过来探望我,却偏偏还是不能说什么,想想他可能会在自己的府中气的头冒金星,却什么都不能做。想想,我都想要仰天大笑。”

长孙灵儿歪着头,想象了下楚衡说的画面,竟然也是哈哈笑出了声:“我倒是没有想到,最后你们两个人竟然会闹成这样,成为互相的敌人。”

“不是你没有想到。”楚衡摇着头轻声道,“我想,这就是宿命吧。当时我成为将军后,和他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只怕最后我们会有很多方面的争斗。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们喜欢上的人也是一样的。一山容不得二虎,说的就是这样吧。”

长孙灵儿笑出声来:“倒也是,一山容不得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偏偏你和江逸轩,都算是佼佼者。这样的人要是做不成兄弟,就只能成为死对头了。”

楚衡听着长孙灵儿的话,垂下了眼睑,眼中晃过当时国破家亡,他什么都没有的样子。眼前都是浓浓的大火,几乎要将还是孩子的他吞噬。

那时候的楚衡,原先还是在皇宫中备受宠爱的太子殿下,还是被人各种关怀着的。倒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是变成这个样子的。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

你有没有从高高在上的地方跌落下来过?你有没有体验过卑贱如泥的生活?你有没有失败过?楚衡都经历过。看见过别人的白眼,经历过别人的嘲讽,接受过别人的谩骂,甚至还会被人指着鼻子嘲笑。楚衡都熬过来了。

而这一切的元凶,就是江逸轩的父亲。若是没有他们,楚衡何必要经历这样的绝望?何必要忍受这样的委屈?面对自己的仇人,楚衡怎么能够会和他们真心实意的做朋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基于不可能的基础之上,都是基于楚衡的痛苦之中。是,江逸轩的身世也是十分的坎坷的。但是再是如何,江逸轩都还是衣食无忧的,也都是生活在自己的城市中,常常能够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见面。天启帝对江逸轩,至少在楚衡的眼中,还是分外的温柔和分外的妥协的。

但是这一切,楚衡都已经没有了,在江逸轩还能够玩耍的时候,楚衡已经被迫成长了;在江逸轩在自己的家人教导下成长的时候,楚衡已经开始在战场上拼搏了。

楚衡想想,当时在战场上挥杀敌人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从最开始的惶恐,到后来的说服自己,这些都是天启国的报应,都是他们日后会得到的报应,最后,留在楚衡心中的就只有麻木。对死亡的麻木,对鲜血的麻木,唯一能够让楚衡坚持下来的,就是报仇。

那段时间,是楚衡最为黑暗的时候。甚至于,楚衡觉得,自己的一生,可能就是会在报仇中度过。年少的时候还依稀做过什么梦,关于自己的未来和未来的妻子,美好而天真。

但是现在想想,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已经沉浸在黑暗之中,怎么能够凸显出来?又是怎么才能够出现原先的梦?好在显得所有的情况都已经开始慢慢的好转了,楚衡的那些计划也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了。那些亏欠了楚衡的,亏欠景荣的,终究还是要一一还回来。

楚衡笑笑:“事实上,我和江逸轩大概就是上天注定的宿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但是我还是想要感谢,还好最后出现在我的身边的人是你,也还好,最后你选择的人是我。”

长孙灵儿轻笑:“倒是不知道,你最开始想了半天,得出的是这个结论?最后就只是谢谢我而已?谢谢我是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楚衡,你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