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采月再走出浴室时,萧天的身影已不在。☆→,

她在小楼里从一楼到三楼,又从三楼到一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反复察看了几遍,所有的床底都弯腰看过,连衣柜都一一打开察看,都不见萧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三点。看来这回,萧天是真的走了。

采月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萧天不在,她可以行动了!

她快步走进了书房,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把剪刀和一枚回形针,然后回到卧室,打开衣柜的门,钻了进去。

萧天没有为采月留下一件可以外出穿的衣服,甚至连他的男装都没有留一件。所以,所有的衣柜里除了那些薄如蝉翼的内衣和睡衣,基本上可以说是空空如也。而且,整栋楼甚至夸张到连窗帘都找不到一块。

但,萧天唯独留下了床单,而且数量不只一床。

想来,这也是他逼不得以,必须要留下的。既然他想要和采月尽情地滚床单,那他就不得不多备一些干净的床单在这里了。

因为没有衣服,所以衣柜里面的空间很大,足够采月舒舒服服地靠在里面。衣柜又是拉门式的,她没有把衣柜门完全拉上,而是留下了十厘米宽的缝,让她可以保证正常的呼吸。衣柜里还有壁灯,光线也充足,可以让她做她想做的事。

采月之所以要躲进衣柜里做这件事,是因为她不确定这屋子里究竟哪些地方装了隐形摄像头,只有衣柜里是她认为比较可能躲过萧天的监控的地方。

她每隔半小时,就从衣柜里出来一次,然后在楼里漫无目的地走一走,活动一下全身,也让眼睛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更重要的是,采月想,萧天或许不定时地就要看一次她在屋子里的情况,如果让萧天发现她一下子没了人影,她怕他会立刻起疑。

如是进出足有五六次后,采月的辛苦结出了丰硕的成果,那是一件用床单裁剪而成的样式极简单的背心式及膝连衣裙。

虽然她不是专业的服装设计师出身,但做女装做了这么久,又和大卫这种一流的服装设计师多有交往,基本的设计和剪裁能力她还是有的。

连衣裙的肩是从床单中间部分开始剪裁的,这样可以保证肩部最受力的部位是完整的一块布。经过小心的设计和剪裁,整件连衣裙只有腰部的左右两侧是需要缝接的,这可以大大地减少她的工作量。

她把回形针拉成直线,其中一头弯了个圈,把床单剪成长长的细布条,当成是线,从那个圈里穿过去。又把连衣裙需要接缝的地方很小心地按等距离剪出了一个个很细的小洞,以便那布条可以顺利地通过。

虽然这裙子看起来实在有些奇怪,但怎样都比她现在穿着的透明睡衣,更适合见人。

怕萧天发现,裙子缝好后她把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叠好来,放进了装内衣的抽屉里,压在了一堆内衣的下面。

裙子缝好,天也黑了,肚子也饿了。

厨房砂锅里是鸡汤,冰箱里是萧天昨晚就洗好的青菜,米饭中午还剩了些,一热就好。虽然不算十分丰盛,但也是很营养的一顿晚餐了。

一个人吃着晚餐时,采月脑子里想着萧天昨晚呆在她这里,今晚他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她知道他现在是赵若飞的监护人,当爹的人了,总是不比单身汉那么自由的。

想到了逃出去的办法,她的心定了不少,不像前几天那样像只没头的苍蝇了。

要实施逃跑计划,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尤其她都不知道这栋小楼的具体方位在哪里,她逃出这栋楼后,还需要走多久才能见到人和车,现在也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吃好睡好休息好,养精蓄锐保持体力就越发重要了。

或许因为心定,又有逃跑的动力和压力,当晚她居然睡得不错,没再被恶梦半夜惊醒。早上精神不错地起了床,洗漱已毕,快速地用了早餐,采月开始正式实施她的脱逃计划。

她端起厨房的不锈钢蒸锅,直接上了二楼的卧室。怕萧天在监视器中发现她的异常,她直到这个时候才换下身上的透明睡衣,穿上了她用床单亲手设计和缝制的连衣裙,脖子上还挂着昨晚她睡前用另一块床单剪开后拼结而成的布绳子,然后直上三楼。

按下按钮,三楼透明的穹顶朝两侧打开了,采月拿起墙角的人字梯,端着不锈钢蒸锅小心地踩上了梯子。

一如以往,她刚一接近屋顶一米之处,穹顶就迅速地自动合拢。但不同以往的是,这回她有秘密武器了。她将不锈钢蒸锅快速地举起,插在了穹顶的合拢之处。不锈钢蒸锅的直径,刚刚好可以容纳她的身体。

看着眼前不锈钢蒸锅被穹顶夹着发出的“咯吱”声,采月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恐怕不超过五秒,这个蒸锅就会被合拢的穹顶夹得变形。

她快速地两步就爬到了梯子顶端,然后用力一跃,攀住了穹顶的一端,双臂用力一撑,顺利地登上了屋顶。

只可惜匆忙间,她脚上的鞋在登上屋顶时,全都掉了下去。她是在睡梦中被萧天带来这里的,屋子里只有夏天在室内穿的拖鞋,这样的拖鞋正常走个路,一不小心都可能脱离脚面,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地做高难度的攀爬。

但采月已经没有机会,再下去重新穿上鞋再爬出来了,因为那个不锈钢的蒸锅在她登上屋顶的下一秒,就已经被完全夹得变形,穹顶已经基本完全合拢了。如果不是她练过功夫,身手足够敏捷,这会儿的她,恐怕已经被这合拢的穹顶夹断成两截了。

看着那合拢的穹顶,采月长嘘了一口气。

警报声在她的耳边“嘀嘀嘀”地一直响。她猜想,萧天手中的终端监视器,这会儿恐怕也一样是警报声声了。

采月想拉着布绳下到三楼,却发现这个屋顶根本没有一个突起,可以让她用来固定绳子。她只好小心地走到屋顶边缘,发现了三楼的空调压缩机,正好就挂在离她脚底有一米多远的墙壁上。

空调架可以让她结实地挂上这根绳子。而且,一米多的距离,她只要小心点,还是有把握可以准确着陆的。

但话是这么说,三层楼的高度说低也不算低。采月害怕自己眼睛看着这个高度会心理不稳影响发挥,就看好位置后背转过身,双手小心地撑住自己的身体,然后身体紧贴着墙壁下移,双脚准确地落到了空调机身上。

双脚着陆的一瞬间,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全身只能依托着空调机如此小面积的一块地方,她的心里还是直打鼓。她只希望这个空调架足够结实,可以承受住她身体的重量。不然这一摔下去,死也许不至于,但想要安然无恙,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快速地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布绳,采月预备用这布绳在空调架上结一个死结。

这个工作并不算难,却需要一定的胆量。空调架在空调机以下,为了减低空调架的平均受力,采月用胸腹部趴在空调机上,完成了这个结结实实的死结。

用力拉了拉,感觉还行,她双手攀住绳子,脚蹬着墙面小心地下到了一楼。

双脚真正地踩在平地上的瞬间,采月大大地吐出了一口气。终于逃出了这座监狱,而且目前看起来一切还算顺利。可是很快地,她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到了楼外她才发现,这座楼依山而建,周围没有别的任何建筑,看楼的外观风格,应该是民国时某位高级官员的秘密官邸。这座官邸共由一座主楼和左右两座附楼组成,她被关的那座楼就是其中的一座附楼。

萧天喜欢那种特别有历史感和艺术感的收藏,所以,这套曾经的官邸很可能是他特别买下来的。

这里的风景非常好,脚下不远处是一个湖,湖水发碧,像一块翠玉。周围是微风中沙沙作响的树林。难怪虽然是夏天,但除了正午最热的时分,正常情况下,这里的晚上根本都不需要开空调,就可以很舒服地睡着。当然,如果一男一女想要做点什么,就另当别论了。

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持原有的风貌,萧天没有把全部的盘山公路修成柏油马路,最靠近建筑的一公里多的路,是那种最原始的碎沙石路面。每当饭后吹着凉爽的山风,踩在这样的路面上慢慢地散着步,想来也应该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

但这种原本为了惬意的享受而特别做的安排,眼下却成了采月要面对的一个严重问题——她赤着双脚。而且,这建筑隐密少有人来,碎石路显然少有人和车来往,颗颗碎石都棱角分明,尖利无比。

没有时间多做考虑了,采月取下了左手腕上的那个手镯,变成匕首状,将从楼顶垂下来的床单割下了一大块,裁成两截,快速地将自己的脚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