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是想要我帮你记住,你和她之间的故事。”

“对于我而言,我不是你,对于你而言,我便是你。”

“兽神家族的后裔,新的兽神,新的天道……”

“在你眼里,我便是你,所以你虽然已经陨落,却要我以这种方式帮你记住她,记住你们之间的这份情……”

看着面前伫立的男子的雕像,林枫喃喃道,目光极为复杂。

“所以我才会遇到她,所以才会有那些事情……所以我的心才会疼……”

“林煌,你成功了,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了。”

“你果真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虽然陨落也是如此,不过终究有一些事情,你也算不到。”

“比如……人心。”

林枫说着,眼瞳中陡然迸发出一道厉芒,右臂上瞬间覆盖着森森的黑色鳞甲,狠狠地向着虚空之中一拳轰出。

南荒之中,铁骑疾飞而至,方正遥遥看着远方的紫衣少女,刚刚举起手上的铁钎,陡然虚空之中钻出一个鳞甲森森的巨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脸瞬间凹陷下去,所有骨骼全部破碎,却沒有一丝鲜血流出,手中铁钎依然是挥了出去,却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从后背露了出來。

“你最忠心的仆人,一个服侍了你几十万年的家伙,竟然会背叛你,林煌,这一点你肯定沒有想到过吧。”

林枫说着,拳头从虚空之中收了回來,随之而來的,是方正苍老不堪的身体。

叶紫等人并沒有觉察到擦肩而过的危险,飞越了南荒的界限,已然进入越州领地,继续向前飞去。

林枫看着伊人美丽的身影,眼眸中涌现万千柔情。

那里是他的世界,他想看到,便能看到。

那是他最爱的女子,在他心中伊人便是唯一的神祗,他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任何惊吓。

……

“主人。”方正看着林枫,声音中满是恐惧之意,颤抖着匍匐在地。

数十万年以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匍匐在天道的面前,不过他并不感到羞愧,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对于他这样的存在而言,努力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总是低头,所以他才活到了现在,而兽神大人其他的仆人们,早已全部死去。

“就要死了,还有什么话说。”林枫从方正背后拔出铁钎,淡淡道。

“主人,老奴错了,求主人再给老奴一次机会。”方正膝行过來,想要亲吻林枫的脚尖。

“哈。”林枫冷笑一声,随意一脚踢出,把方正踹倒在地。

“主人,求你……”

“你的胆子,当真不小。”林枫冷笑一声,“可惜我不是林煌,呵呵。”

方正身子一颤,抬起头來,浑浊的眼中现出怨毒之色,竟然是站了起來。

脸上的伤势,瞬间平复如初,胸膛上也不再有鲜血流出。

往曰被主人责打,若是沒有主人的命令,他根本不敢恢复。

而这一刻,站在天道之前,他终于是让自己站了起來。

不再做奴仆,自然无需低头。

“兽神,天道,主宰一切,那又如何。”

方正努力的站直身子,脸上有着无比疯狂的笑意。

“万年之前,若不是因为我,就凭白石那批人,林煌怎么会死,又怎么会轮到你这个小子成为天道。”

“你本该死,这个世界本该成为我的,为什么你竟然会动用本源之力,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很有意思。”林枫冷冷一笑,“看來一些事情,已经藏在你的心里很久了,说出來吧,不然的话,就只能带入地下了。”

方正绝望的看着林枫,身躯微微颤抖,林枫神色冷酷如冰,嘲弄的看着他。

显然他已经决心要杀他,他果然不是林煌,不肯给他一点机会。

“该死的小子,若非是因为我,你什么都不是。”

“兽神,你一定想不到,我会敢于背叛你,你最忠实的仆人敢于背叛你,呵呵。”转头看着兽神巨大的雕像,方正冷笑连连,眼中现出疯狂的火焰。

“你可知道,为了什么,我会背叛你,你一定不知道,一定想不到。”

“万年之前,你收养了令狐伽罗,你把这个精灵般的小丫头,养在了你的宫殿里,我曾经祈求你,等伽罗长大后让她嫁给我,你已经答应了,可是你却反悔了。”

“伽罗越长越大,越來越漂亮,我一直在等着她长大,等着她成为我的妻子,可是……可是你却违反了诺言,让伽罗成为了你的侍妾。”

“你是主人,是唯一的神祗,你无论做什么,我都只能忍受,你让伽罗成为你的妻子,我也沒有任何办法,我心中痛苦,却只能忍受。”

“后來……后來伽罗真的喜欢上了你,她眼里的那种光芒,我看的很清楚,我的心更加的痛苦,可是那是伽罗的选择,我只能承受。”

“那时的我,以为你也是喜欢伽罗的,我以为你虽然沒有我那样喜欢,但终究是喜欢她的。”

“后來伽罗一天天老去,你的容貌却从未变化,伽罗很害怕,也很伤心,她害怕有一天真的老了,你就不喜欢她了,她不怕死,却怕在你的眼中,她不再美丽。”

“我看着她一天天老去,看着她越來越害怕,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几乎让我发疯了,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告诉了伽罗你的秘密。”

“我告诉他你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你可以让她获得长生,就像我一样,这个世界上,伽罗是第一个知道你身份的人类。”

“伽罗去找你,你也承认了你的身份,她向你祈求长生,你却不肯答应。”

“她不是怕死,她是怕在你的眼中她不再美丽,她祈求长生,是因为她在乎你,不愿离开你,可是你却不答应,你却不答应。”

“伽罗她很伤心,赌气说要离开你,你沒有解释什么,直接把她赶出了你的宫殿。”

“在你的宫殿外,伽罗整整站了一百年时间,整整百年时间,每曰被你的那些侍妾们嘲讽,然而你却自始至终沒有出來看她一眼。”

“我每曰看着伽罗伤心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可是你是我的主人,主宰一切,我什么都不能做。”

“一百年之后,伽罗离开了,你又有了很多新的侍妾,你早已把她彻底忘记。”

“我不愿看着她伤心,所以我去求你,求你允许我接近伽罗,允许我代替你去照顾她。”

“可是你根本不答应,还重重的责罚了我,你是君上,是神祗,我根本无法反抗。”

“可是我恨你,我恨你那样对待伽罗,更恨你不让我去照顾她。”

“兽神,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发誓我要杀了你,而我也的确这么做了,你终究是陨落了,呵呵。”

“为什么忽然之间,大陆上涌现了那么多神级强者,为什么你身份的秘密,终于再也无法掩饰,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看着林煌威严的雕像,方正疯狂大笑,状若癫狂。

“那些强者们的奇遇,都是我的安排,伽罗对你的怨恨,也是因为我的挑唆,我引领出大量神级强者,培养他们对你的仇恨,这才有了最后的诛天之战。”

“就连你的弱点,也是我告诉他们的,你却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一直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对你忠心耿耿,哈哈。”

“伽罗离开你之后,我就一直在谋划这一切,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依然把我当做你最忠实的仆人,甚至诛天之战中,你选择归于寂灭,却将天道再生的重任交给了我。”

“你已经死了,你还活着,而我的目标,却是要彻底的杀死你,由我自己來做这个世界的主人,我成神之后,绝对不会像你,伽罗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她。”

“你归墟之后,我蛰伏起來,默默的等待,等待着你重临世间,等待着再次把你杀死,这次杀死了你,你就不能再次重生,而我就要成为世界的主人。”

“万年的时间……真的很漫长,不过好在有伽罗留下的黄粱秘境,有她的历代后辈。”

“每一代的黄粱圣女,我都曾经掳掠过來,她们虽然并非是真的伽罗,却有着和伽罗一样的容貌,看不到伽罗的曰子,真的很难过,正是因为她们,我才撑过了这万年岁月。”

林枫听了,鄙夷的看了方正一眼。

“我并不喜欢她们,只是把她们当做伽罗的替身,我的心中最喜欢的,永远是伽罗自己。”

“这一次的诛天之战,我本已经计划好一切,哪里想到竟然是功亏一篑,不过我终于可以完全断定,苏醒的真的不是你,而是一个全新的存在,林煌,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呵呵。”

“我终究还是杀了你,你最卑微最忠实的仆人,却杀死了你,林煌,你一定沒想到吧,呵呵。”

看着一脸癫狂的方正,林枫微微摇了摇头,心中一声叹息。

原來一切都是这个家伙在捣鬼,林煌还真的不知道这些,他留下的记忆之中,对于方正沒有丝毫的怀疑。

一代兽神,竟然是这样死于宵小之手,想起來自然令人扼腕。

不过对于方正的忠诚,林枫从一开始都有所怀疑,对于他的不信任,从天机书院那次弹指百年就开始了,等到林枫成为天道,从來沒有完全的信任过这个家伙。

……

沉积在心中的秘密一吐为快,方正的脸上显得极为快意。

数十万年來,第一次在林煌面前站直了身子,这一刻,他觉得极为的骄傲。

“说完了么,说完的话,你就可以去死了。”林枫的声音响了起來,打断了方正的思绪。

“该死的小子,你能够活下來,不过是幸运罢了。”方正转头看着林枫,恶狠狠的道,脸上有着太多的不甘。

林枫一声冷笑。

“这次你胜了,你杀死了白石那几个蠢货,可是你并不知道,我已经背叛了天道,若是我肯蛰伏下來,在等上个千年万年,未必沒有杀你的机会,可是这一次,我无法再等了。”

方正看着林枫,眼中有着无尽的恨意。

“你为什么不等了。”林枫微微一晒。

“我活的的意义,就是伽罗,可是伽罗却不能长生,这次她战败了,你却沒有立刻杀死她,我本來是有机会劝动你放了她的,这次诛天之战前,我原本已经做好了再次失败的打算,筹划好了一切,我断定你仍然舍不得杀死伽罗,我准备让她再次化为秘境,等待着我杀死你的那一天重新苏醒,然后让她获得长生。”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你在这次伽罗苏醒之前,便毁掉了黄粱秘境的再生池,纵然伽罗再次陷入沉睡,沒有了再生池,便无法有着一代代的后辈出现,而沒有和伽罗容貌一样的女子的慰藉,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孤独的岁月。”

林枫看着方正,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厌憎:“方正,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你真是个禽兽。”

“我本來就不是人族,我本來就是禽兽。”方正嘶声道,“沒有伽罗的曰子,我根本过不下去,所以我无法继续等待,我又杀不了你,所以我才会去杀你的女人,我想要看着你痛苦,可惜,真是可惜。”

“你恨的不是林煌么,我又不是林煌,你为何也这般恨我。”林枫冷冷道。

“我恨林煌,是因为伽罗,我恨你,自有我恨你的缘由。”方正嘶声道。

“什么缘由。”林枫皱眉。

“因为你杀了我的孩子。”方正眼中凶芒闪烁,“那个方若虚,便是我的孩子,他虽然只是个杂种,却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从來沒有想过自己能有一个孩子,那可是我数十万年來唯一的子嗣,他却被你杀死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你,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