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长腿少女星眸中寒芒爆闪,娇躯一晃便是不见了踪影,下一刻却已经到了灰发老者跟前,长腿如铡刀般向着老者劈了下來。

灰发老者脸色一沉,猛然一踩地面,身躯冲天而起,一拳狠狠地砸向了少女的长腿。

“轰。”

一声巨响,强横的能量狂潮爆发而出,把周围的一切都夷为平地,地面之上泥浪翻涌,道道巨大的裂缝向着四面八方快速的蔓延,宛若蛛网一般。

灰发老者闷哼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坠落下來,竟然是被长腿少女这一腿轰进了地面之内,只有一个头颅露在外面。

老者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长腿少女从空中落下,小脸上满是冰寒的怒意,一脚便是踩向了老者的头颅。

灰发老者心中惊怒异常,却根本來不及躲避,大叫一声道:“墨翁救我。”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背后古剑带鞘飞出,刚好挡住了雪奴的纤足,他不过是随意的抓着剑鞘,雪奴的这一脚却是再也无法踩下去了。

雪奴冷哼一声,在剑鞘之上踏了一步,长腿再次闪电般的抡起,狠狠地轰向了中年男子的头颅。

“好厉害的丫头。”中年男子淡然一笑,随意的收回古剑,雪奴在空中无处接力,这一腿却是劈了个空。

雪奴落在地上,用力咬紧嘴唇,手中匕首微微一震,便要再次冲上去。

“雪奴,回來。”叶紫的声音响了起來。

不甘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雪奴飘然而退,站到了叶紫的身旁。

中年男子淡然一笑,轻轻一踩地面,灰发老者的身躯从地面上飞了出來。

虽然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却是灰头灰脸的,看上去极为狼狈,老者只感觉脏腑一阵震荡,忍不住又是喷出了一口鲜血,怒喝道:“好本事,好本事,竟然敢对本使出手,这落云宗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你试试看。”雪奴冷笑一声。

“墨翁,你都看到了,她们竟敢对我出手,这是冒犯萧山七贤的尊严,这是**裸的挑衅,严惩,一定要严惩,一定要彻底抹杀落云宗,杀死这两个狂妄的丫头。”灰发老者怒声叫道。

“不要说了。”中年男子皱了皱眉。

“墨翁……”灰发老者急道。

“我叫你不要说了,否则的话我立刻就走。”中年男子剑眉一挑,声音渐冷。

灰发老者脸色一滞,愤愤的闭上了嘴。

看着对面的两位少女,中年男子微笑道:“筀竹先生的话,两位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这次來这里,是代表萧山七贤,将七贤令送给林枫林大家,叶紫姑娘,你和林大家的喜事我们都已经知晓了,我來这里的另外一件事情,便是代表萧山七贤恭喜二位,林大家若是在的话,还请出來一见。”

叶紫扫了一眼面前的废墟,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意,淡然道:“两位请回吧,林枫他现在不方便见你们。”

“不方便,他又不是娘们儿,有什么不方便,墨翁,她们这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样不知所谓的小辈,一定要给她们一个教训不可。”灰发老者眼中怨毒之色闪烁,咬牙喝道。

中年男子冷冷地瞥了灰发老者一眼,转头再看叶紫时,脸上已然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不方便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可以等。”

“两位不用等了,他什么时候方便见你,我们也不清楚。”叶紫淡淡道。

中年男子怔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指了指面前的一片废墟道:“叶姑娘,可是为这点事情耿耿于怀,虽然是筀竹先生莽撞了些,可这不过是小事而已,对于这件事情,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补偿。”

说完虚空一握,一个玉瓶出现在他的手里。

把玉瓶抛给叶紫,中年男子道:“这里面有十两元液,本是我们萧山七贤给你和林大家的贺礼,这应该足够补偿你们的损失了吧,叶姑娘,我们此行可是带着足够的诚意來的,落云宗已经超越了寻常的三级宗门,关于落云宗今后的地位问題,大家还是有必要坐下來好好谈论一下的,林大家终究是要出來和大伙儿见上一面的。”

灰发老者看着那小小的玉瓶,眼中闪出一丝贪婪之色,冷笑道:“十两元液,足以补偿这些蝼蚁的姓命了,恐怕你们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多的财富吧。”

“前辈的心意,叶紫心领了,不过元液就不必了,我和林枫都不愿欠人人情,林枫现在的确不方便出來见你们。”叶紫接过玉瓶,然后直接抛给了中年男子,淡漠道。

中年男子脸上现出一丝隐隐的不快之色,不过却是一闪即逝,失笑道:“还真是个记仇的丫头,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化解这件事情,终归不能让筀竹先生为你们那些骑士偿命吧,他们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一级武者而已,一个高等武者杀死这种层次的存在,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对你而言不算大事,对我们而言却算是大事。”长腿少女冷笑一声,“血债须用血來偿,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

“墨翁,你听听,你听听。”灰发老者忿然作色,怒冲冲的道,“她们太嚣张了,竟然是敢威胁我,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还有一点儿长幼尊卑么。”

“若是今曰只有你一人,你现在就已经死了。”雪奴冷冷一笑,轻轻地转动着匕首。

中年男子看向了落云宗的山门,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毕竟是太年轻了,接触的事情太少,叶姑娘,我倚老卖老,告诉你一个道理,落云宗要想在这个大陆上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前辈请讲。”叶紫淡然道。

“妥协。”

中年男子沉声道:“在这个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三级宗门不能,萧山七贤不能,甚至当年的上古大能,也不能,所以每个人,每一个势力,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妥协。”

叶紫沉默了一下,沒有说话。

“从刚才这件事情來看,你们还沒有学会如何妥协。”中年男子继续道,“为了一个百人队的低级骑士,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甚至在面对你们无法抵挡的存在时也是如此,这样做是极为不负责任的。”

“你们身为宗门的领袖,需要为宗门所有人负责,而不仅仅是为这一百人,你们刚才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合格的宗门领袖。”

“沒有人可以得到一切,谁也不能,妥协,才是生存之道,在自己无法抵抗的力量面前低头,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就像今曰这件事情。”中年男子指着面前的废墟道,“你们觉得很不公平,很愤怒,这很正常,可是这种愤怒,不要轻易的表现出來,若是我是你,我就会在心里把这件事情记下來,暂时忍让,等待时机,若是有一天我的力量足够的强大,那么自然就有了复仇的机会,若是我沒有获得足够的力量的话,那么这份仇恨就继续忍下去。”

“就像是你们落云宗的崛起,荡平了大大小小的那么多势力,暗地里对你们恨之入骨的势力又会少了,可是又有几个会选择和你们鱼死网破,他们都是在隐忍,等待着时机,等待着你们犯错,这才是作为领袖正确的态度,这样虽然希望渺茫,可是至少能够为自己的势力留下一些种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落云宗如今快速崛起,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你们需要面的的不仅仅是越州的势力,而是全大陆强者的挑战,若是你们还是这般不知变通,不懂妥协,我对于你们未來的发展,真的是无法看好。”说完又是摇了摇头。

叶紫听了,和雪奴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墨乘风这话,听起來颇有道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虽然都是些老生常谈,可是却似乎是蕴藏着足够的善意,与那灰发老者的态度是完全不同。

冤有头债有主,终归不是他出手伤人,落云宗的确沒有必要和他对立。

叶紫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晚辈受教了。”

“既然明白了,还不叫林枫快点出來见我们。”筀竹先生冷哼道,他这次终归是心中有了一些忌惮,沒有再敢提“跪拜”二字。

叶紫沒有理会他,看着墨乘风轻声道:“不过前辈有所不知,我们落云宗能够绵延千年,直至今曰,自然不是不懂妥协和变通,我们可以妥协,可以变通,但是却有我们的底线。”

“哦。”墨乘风剑眉一挑,“说说看,你们的底线是什么。”

筀竹先生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之色。

“人命。”叶紫目光掠过筀竹先生,清晰地道。

“玄甲重骑是我们落云宗的基石,我们落云宗的强者都是从这里走出,所以我们只信奉一句话,那就是血债须用血來偿。”

“资源、地盘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妥协,可是涉及人命,我们却无法妥协。”

“所以我们和这筀竹先生的仇怨既然已经结下,就再也沒有了解的可能,此仇,不共戴天。”叶紫声音淡然,每一个字却如同惊雷一般,震动着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