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得知府中有人要暗害她时,她确实没曾往季姨娘身上想过。

毕竟入府多时,这季姨娘一直都没什么针对她的动作。彼此更是没有过交谈,对方向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下意识的,她也就认为对方是无害的,毕竟小心做人的姨娘并非没有。

说到底,也是受她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现代人的思维惯性所影响。

总认为,她从没做过什么伤害对方的事,想必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来害她。

现在仔细想想,这种想法当真可笑。

她是没害过对方,可她的存在却挡了人家的道路。

想害她的理由还怕找不到么。

单说为了百里尘轩,这季姨娘就不会乐意自己生下孩子。

毕竟百里尘轩看着就不是会轻易放弃世子之位的人。

若那季姨娘更有野心一点,想将阮氏取而代之。她就更不会容忍自己怀上孩子。

一旦被扶正,少不得会愈发替百里尘轩打算。若世子之位落在二房,季姨娘将来生下儿子,岂非就是这王府的下任继承人。

这样的诱惑,她真能抵挡得住么。

这一条条加起来,还不算足够的理由能让季姨娘对她下手么。

而自己现在腹中的孩子,可以算是对方的头号威胁了。毕竟容瑾若是有了孩子,不管如何,王爷都不会将世子之位传给别人的。

夏听凝轻轻垂下了眼眸,为了前程,为了荣华。就要下狠手暗害她的孩子。

她虽不喜跟人计较,却也不是泥捏的性子。

更别提这牵涉到了她的孩子,为母则强。这季姨娘既敢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就休怪她无情了。

晚玉又道“小姐,我们是不是立即把这事告诉王妃?”把那个浣苏和她主子捉起来,免得以后再出些什么事。

这季姨娘装得倒真像那么一回事,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思。

夏听凝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么贸贸然过去抓人,人家岂会承认。我们并没有证据在手。”一个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晚玉小小的皱着眉头道。

难道要就这样放过季姨娘跟她的奴婢浣苏?

怎么想都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查出来府中是谁想对小姐不利。

夏听凝淡淡翘了翘唇,道“我自是不会轻易饶过她们。”

既是抓住了辫子,她又岂会再给这些人留机会卷土重来呢。

晚间,服侍了季姨娘一整天的浣苏回到了自己屋里。

打扫得很是干净的屋中只她一人,身为季姨娘贴身婢女和心腹,独住一间屋的福利自然是有的。

她除下了头上的首饰,解开了外衣,带着些许疲惫的揉了揉肩,今儿替小姐捏了一下午的肩膀,她的手都有些吃不消了。

好在这两日小姐下的功夫没有白费,很快便打消了二少爷的疑心,将人从夫人那里拉了回来。

今晚二少爷宿在了捻香院,小姐不用她伺候,她才可以早些回来洗漱歇息。

浣苏边想边往屋里的木桶走去,她一早便吩咐了底下的婢女,替她打好热水放在屋里。

浣苏解着衣带走向了木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惊得浣苏下意识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裳,扭头便往门口望去,只见紧闭的屋门外透着三三两两红亮的火光。

几个婆子身形的人站在了屋前,不客气的敲着门道“是季姨娘身边的浣苏吧,快开门。”

听到门外老婆子的声音,浣苏顿时轻松了口气,顺手系上衣带,随即拧了拧眉走过去,拉开门,面色不悦的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大晚上的怎的跑到了捻香院来闹腾,要知道二少爷今晚可是就歇在姨娘屋子里呢,冲撞了少爷可怎么是好。”

浣苏的这一通话说得极不客气,季姨娘自从入府起便很是受宠,虽只是个姨娘,但这捻香院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进来闹腾的,她身为季姨娘的贴身婢女,素日里说话自是有几分重量,平日在这捻香院,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现在突然被这几个目的不明的嬷嬷一吓,这脾性顿时也就上来,端起架子极不留情的威训了一番。

几个站在门外的婆子们颇为讥讽的提高了声音道“浣苏姑娘,你不必拿二少爷来压我们,今儿我们这几个老婆子,那可是领了王妃的话,全府搜查一遍,莫说你这里了,就是季姨娘的屋子,我们也少不得要走上一遭。”

浣苏听得脸色一白,搜查屋子?这是为什么?

王妃怎么会无缘无故下令搜查全府呢。

再一想到自己锁在柜中格子里的头花,她的心就忍不住的开始忐忑起来。

强忍住恐慌,浣苏佯装镇定的道“既是王妃下的令,我自是不敢不从。只是不知为何这般突然呢?可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浣苏的态度软和了下来,婆子们轻哼了一声道“府中竟然有人半夜私会,王妃言明此风不可长,命我们过来搜查全府,若发现那等德行有缺的,这下场嘛,想必浣苏姑娘也是知道的。”

为首的一名婆子边说边用眼角斜挑着看了浣苏一眼,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浣苏额角一跳,忍下了心头窜起的怒火,抿着唇道“下场我自是知道,只是婆子这话未免也说得太早了。还是等查过了再说吧。”

说完便将身旁的屋门大开,一副任人搜查的模样。

只要不是世子妃那边发现了什么,区区搜查一下有无与人私会一事,她自是没什么好怕的。

婆子们见状也毫不客气的登堂入室,大摇大摆的翻动起了屋里的东西来。

浣苏拧着眉眼站在一旁,时刻紧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这些婆子,素来最喜趁火打劫,每次搜查屋子总要顺手牵羊拿走一些东西,充充自己的腰包。

若换了平时,她也就忍了。可她今儿着实看这些婆子不顺眼,半点油水也不想给她们捞。

婆子们在屋里东翻西找,将柜子打开,翻出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把各个格子抽了出来,各种东西哗啦啦的倒了一地。

不一会,整个屋子便像被贼光顾了一般的凌乱不堪。

浣苏在一旁看得眼角直跳,这群该死的粗使婆子。她的屋子几时被人家这样捣乱过。

等今晚过去,她定要找机会让这些人好看。

“咦,这是什么东西?”正当浣苏暗暗咬牙之时,一个婆子从柜中的最里边搜出了一个小而长的盒子道。

浣苏看了心里一紧。

另几个婆子已经围过来道“把它拆开看看。”

浣苏还来不及阻止,盒子便被蛮横的打开了。

里边赫然躺着一个精致无比的蓝宝石蜻蜓头花。

婆子们惊呼出声道“呀。”

浣苏轻吸了口气,微仰着头道“看什么,这是姨娘赏给我的。摔坏了你们可都赔不起。”

她早就想到过,若这头花被搜了出来,她便假说是季姨娘赏的。谅这些婆子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伺候主子的贴身婢女有几样好东西那也是正常的。

不想,其中一个婆子却翘着唇角怪笑道“哟,真没想到,这样上好的头花,居然会是季姨娘赏的。瞧瞧这做工,还有这蓝宝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姨娘用的吧。”

“你胡说什么。”浣苏恼怒的惊喝道“二少爷素来宠着姨娘,什么样的好东西没给我们姨娘买过。不过是个小小的头花,就是比这再好的我们姨娘也有。”

正文 180 询问

浣苏这话,确实唬住了这几个婆子。

正当她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又听到其中一个婆子阴阳怪气的语调道“哟,浣苏姑娘倒是好大的口气,这头花是不是季姨娘赏的,去问问不就清楚了,反正老婆子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好东西呢。”

这话一出,另几个婆子也觉得有理,纷纷点了点头,被煽动了起来。

没错,这么好的东西,先不说季姨娘有没有,就是真的有,也不见得会这么大方赏给身边的婢女。

她们这几人在府里当差久了,别的不说,这眼力还是有一些的。

没准这头花是浣苏偷来的呢。

想到这,几个婆子纷纷互相对望了一眼,盯着浣苏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不可抑制的兴奋。

这抓奸没抓着,搜到个手脚不干净的婢女那也是小功劳一件阿。

“浣苏姑娘,为了你的清白,你看你是不是跟我们到季姨娘那走一趟。”为首的婆子抓着头花笑眯眯的道。

浣苏的心“突突突”的狂跳着,声音带着一丝很难察觉的颤抖“我都已经说了,这确实是姨娘赏的,为了个头花你们就要兴师动众去惊扰姨娘,也不怕二少爷发怒把你们给赶出府去。”

要镇定,这群婆子向来欺软怕硬,只要她硬气一些,定能把这事给混过去的。

她现在已经很是后悔没有先把头花藏到更加隐蔽的地方去。

被浣苏这么一威胁,那群婆子们又有些退缩了,面面相觑,被赶出府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们几个虽然只是王府里的粗使婆子,可一对比起外边的人,这生活绝对是有滋有润,强上了百倍也不止。

要是被赶出了府,往后哪还有舒服的日子过阿。

浣苏见她们这般踌躇的模样,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的弱点,正暗暗松神之际,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浣苏姑娘不必拿二少爷来吓唬我们这些老婆子,王妃有话,今儿横竖都是要到季姨娘那走一趟的,不过是顺便得个准话罢了。二少爷岂会同我们这些婆子为难。”

说这些的正是方才煽动旁人的婆子。

浣苏气得浑身有些发抖,一双眸子死狠的瞪着对方。她是哪里得罪这个老东西了,竟然一再的拆她的台。

她好不容易就要蒙骗过这些人了。

眼见浣苏极为不善的脸色,那婆子又继续道“要是浣苏姑娘不想打扰自家主子,也可以带上这头花,跟着我们到王妃那里说清楚呀。”

其她的婆子听了,也赞同的点着头道“对对对,浣苏姑娘,非是老婆子为难你,你要是实在不想打扰季姨娘,也可以同我们到王妃面前说清楚。”

去王妃那里?浣苏的心咯噔一跳,这头花是从世子妃那里拿来的。也不止知是世子妃自己置办或是府里原本就有的。

要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万一被王妃或是她身边的嬷嬷婢女认了出来。那岂不就糟了。

浣苏抿着抹了玫红胭脂的唇,王妃那里一定不能去。如今也只能去见小姐了。

以小姐的聪明定会将自己保下来的。过后再跟小姐认个错,总好过跟着她们去见王妃。

“既然你们都不信,我们就到姨娘那说清楚,免得你们以为我心虚。”浣苏拧着一张脸,努力平淡着语气,颇为无所畏的道。

再三翻查确认屋中确实没有其它可疑东西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捻香院的主屋。

百里尘轩刚与季姨娘共赴巫山云雨,此时正极为享受的躺在床上,一手不时的抚着怀中女人光滑的后背。

季姨娘赤裸软嫩的身子紧紧贴着百里尘轩,她自知机不可失,好不容易才将夫君的人和心给拉了回来。

自然要卖力伺候好,早点怀上孩子方是上策。

想到这,季姨娘不由得轻轻扭动水蛇般的腰,柔滑的小手四处点火。

这个时候的男人最容易被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