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寂霾山早已没落,可是数百万年前,那里被世人憧憬、全民朝拜,只因在那里祷告可以得天垂怜,在那里可以直接感受“神的旨意”。

不管是不是巧合,都应该去一趟才是。

容泽在地图上圈了个范围,将地图交给影子:“将方圆十里近三年,不,近十年发生的事都调查一下。”

“是。”影子领命而去。

容泽闭目片刻,重新睁开眼睛,开门走到院中。

封也与蒋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清妧一个人坐在石凳上,不知在捯饬些什么。

听到开门声,清妧动作迅速地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

“在做什么?”容泽问。

清妧目光一扫,然后眨眨眼:“没什么。”

容泽笑笑,没有追问下去,转而道:“现下无事,我来给你讲讲那招‘天光乍破’。”

清妧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脸颊又有些隐隐发烫。她不应该理解错的,容泽只前督促她修炼时,从功法到剑术,给她量身定制了一套方案。

前些日子还曾经又看过她的剑术,刚刚好便卡在“天光乍破”这一招上。

清妧抗拒道:“师叔,你忙完了何不歇歇呢,我的剑术什么时候练都可以的!”

容泽但笑不语,站在院子一边朝她招手。

“过来。”

清妧哼唧半天,最终还是走到了容泽身边。

容泽抽出玉衡,剑尖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将一切涌动着的战意全部收敛——

突然之间,战意爆发,凛冽的剑气随着刺出的剑身倾泻而出。

恰如天光乍破,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破一切。

容泽收起剑,向清妧淡淡道:“你试试。”

清妧见左右躲不过,便老老实实跟着来了一遍。被吊打的次数过多,此刻她这个神仙已经十分习惯凡人的指点了。

“你不要着急,”容泽握着她的手,微微向后撤了些许,“这一招并不是看你‘破’得有多狠,而在于‘破’得轻。”

他离她很近,清妧不用侧头就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雪松香气。冰凉的手轻覆在她手上,玉石般的触感,让她眼神没忍住从剑尖转移到了容泽修长漂亮的手上。

“懂了吗?”容泽似是对她的分神毫无察觉,白皙的手从她手上移开,站在旁边看她。

“再来一次。记住,不要用莽劲。你手中执着的,是驱散黑暗的光。”

容泽嘴上说着,突然又凑上前来,将清妧耳边的一缕碎发拨至耳后,手指若有似无地蹭过清妧的耳廓。

清妧被酥得想扔剑逃跑。

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容泽随便一个动作都在勾引她!

再呆下去,清妧怕自己忍不住对容泽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连忙后退几步,离开容泽身边。

“师叔,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没有做完,我们下次再学!”

她没敢看容泽表情,说完就跑了。

容泽唇角轻勾,到院墙边看了一眼长势喜人的藏心草,然后才缓缓踱回自己房间。

清妧,会害羞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不像刚下凡时,那般没心没肺了?

到晚饭时,清妧也没有出来用饭。

容泽去敲了敲门,清妧只在屋里喊了句让他先吃,然后便继续躲着不出来。

容泽看了眼天色,让王妈妈将饭菜端回去热着。到夜深时,他又来敲清妧的房门。

“什么事?”清妧在房里问。

容泽道:“出来吃点东西,不然你晚上会饿。”

清妧手里正捧着一个崭新的泥叫叫,只差最后一道彩便可以完工。她将泥叫叫放下,沾满颜料的左手随意在手帕上擦了把,然后去开门。

门被打开一条小缝,清妧露出小脑袋,神神秘秘地对容泽道:“师叔你先吃,我马上就来。”

“好。不要让饭菜凉了。”容泽道。

送走容泽,清妧快速上完最后一道彩,左右看了一番,感觉自己做的怎么看怎么好看,这才得意洋洋地拿着泥叫叫去找容泽。

“师叔,你猜我拿了什么?”清妧将手背在身后,故作神秘地问。

容泽略有些诧异,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是我送你的礼物!”清妧摊开手,一个男童形状的泥叫叫躺在她手中。

男童一身白袍,面容精巧似雪,仔细一看,能看出跟容泽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是……”

“这个叫泥叫叫,”清妧甜甜笑道,“我亲手为师叔做的,希望师叔可以多说点话。”

容泽看向清妧手中的泥叫叫。她送了封也与蒋也一人一个泥叫叫,这个他知道,他一度以为她是忘了给自己带礼物。

没想到,她是要为他亲手做一个。

容泽轻轻垂下眼帘,眸中闪过许多,又皆归于平静。不管清妧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都会将其引导向自己想要的那种。

“我对你来说,是不是……也是特别的?”

容泽将泥叫叫收起来,转头认真注视着清妧,眸子里藏着温柔的、不易察觉的蛊惑。

他容颜似雪,偏偏眼神中像是燃着一团火焰,纯挚热烈。

得不到回应,他伸手扣住清妧的,将她拉到自己眼前,四目相对,十指相扣。

“是的话,可不可以明确告诉我?”

清妧愣愣地与容泽对视着。

她甚至不知是如何发生的,是她没有禁得住美色的诱惑,主动向容泽下了手,还是容泽主动先贴住了她的唇?

清妧分不清。

她只知容泽的唇柔软而火热,让人一旦接触,便再清醒不得,将她整个人……焚烧殆尽。

第53章 保持距离

清妧望着容泽线条优美的侧脸,头脑有些发懵。

不同于上一次“意外”发生后的懵,这次的她,迷茫中还带了几许慌乱。这几许慌乱让她甚至顾不上理清自己的思路,穿上衣服就想跑路。

“清妧。”

一声轻唤拦住了她的脚步,清妧在床边僵住,半晌后才心思复杂地转头看向床上。

容泽已经坐起身来。

柔软的雪白中衣将他衬得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虽然没来得及好生整理仪容,但此刻仍是衣发皆美,让这间普通的民间屋舍都卓尔华贵起来。

清妧在心中喟叹一声。

这能怪她吗?被这样的神仙美貌这样看着,任谁都会把持不住。

可她心虚个什么劲呢?

容泽坐到床边,捧起清妧的脸让她直视自己:“为何要走?”

清妧更加心虚了。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件互利共赢的事,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

她就是很慌啊!

她对上容泽认真的眼神,像是被烫到般,慌忙瞥向别处。

“师叔,你,你,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容泽将她的慌张尽收眼底,眼中划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暗芒。

他的声音在清妧耳边响起,清冷中带着温柔:“说什么?”他将清妧颊边的散发拨至耳后,“饿不饿?”

清妧震惊地抬起头,目光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容泽笑笑:“怎么了?”

“师叔你……”清妧凝视着他,谨慎道,“被狐妖附体了?”

容泽在她额头轻敲一下:“饿糊涂了么,我去唤王妈妈做饭。”

他穿上外袍似要起身,清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追问:“那我们昨晚发生的事,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我们现在……是师叔侄,是知己,但已经不是情人了。”

容泽动作一顿,然后抓住清妧的手轻轻放下。

“我知道,可是错误已经铸成,我们并不能使时光倒流,不如就让此事过去。清妧,你为何如此在意?”

清妧语塞:“我……”我是觉得你应该在意。

容泽看穿她的想法,拿出了那个泥叫叫。“你送我礼物,本是对我好,我却因此起了更多的贪念,妄图在你身上索取更多,本就是我不对。昨夜是我一晌贪欢,以后都不会了。”

他的手指在泥叫叫上摩挲两下,然后将它好生收起来。

清妧竟产生了一种,泥叫叫成了容泽情感寄托的感觉,心里更不是滋味。

以她和容泽的脾气秉性,一定是她贪恋容泽的美貌,主动扑上去,容泽本就喜欢她,定是不忍拒绝她的求欢。

如今为了顾全她的颜面,还要把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清妧有些憋屈,又有些心疼。

“师叔,你不要为我辩解了。我知道自己有多馋你身子。”

容泽眼睫微颤,没有说话。

“昨晚一定是我兽性大发,你又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才这么说。其实我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你不用为我遮掩。反正在你面前……我早就暴露了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