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绿歌实在是太可怜了,姐姐你将她要过来吧。”

妍玉笑笑,恰好卧雪从外面窜过去,嘴里叼了一只不晓得从哪里捉到的小麻雀,妍玉指着卧雪道:“天底下可怜的小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姐姐想救也是有心无力。我这儿不养闲人,若是想要在这儿混口粮,总得中用不是。”

绿歌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小主,女婢愿意刀山火海为小主效犬马之劳,望小主成全!”

“姐姐!”

紫玉也可怜巴巴的祈求,妍玉这才略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既然紫玉都这般为你说话,叫你回来也好。记住你今日所受的苦都是拜谁所赐,绿歌,你也不小了,该知道轻重了。”

绿歌上牙紧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冲妍玉磕了几个响头。

“好了,知道记仇就不会吃亏了。秋然,我前几日送去浣衣房清洗的那件苏绣锦织梅花披风,你给我拿过来看看,那可是皇上赏赐的,若是被洗坏了可就不好了。”

秋然从后面取来一件白底的苏绣披风,煞是好看。妍玉冲紫玉招招手:“这是今年刚刚进贡的新品,料子花色都是上乘,整个后宫统共就两件,那一件赐给了皇后,这一件皇上给了我。姐姐现在给你。”

紫玉有些欣喜,她素来喜欢绣花,有了新的花样总要琢磨琢磨。

“春寒,给你家小主穿上。”

春寒接过披风,给紫玉穿上了。紫玉身材娇小,这披风很是修长,直接就拖到了地上,倒是显得紫玉更加娇小可人。

“真漂亮,白色就衬你。来,转一圈我看看。”

紫玉依言转了一圈,妍玉的脸色却变了:“你过来,给姐姐好好看下。”

紫玉走近了,妍玉拉起披风的一角,一个明显得烧焦的小洞赫然在目,在雪白的底色上黑的触目惊心。

“皇上御赐的披风,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我毁成这样!”妍玉大怒,目光刀子一样看向站在门口的绿歌。

绿歌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妍玉的深意:“这件衣服面料花色都很别致,奴婢见过,在浣衣房的时候。这件衣服本来该是由奴婢清洗的,柳氏将披风拿去说是单独清洗,所以……”

“很好,罪妇柳氏胆大包天任意妄为,连御赐的披风都干私自毁坏,春娇,跟我去浣衣房!”

紫玉将披风脱下,道:“姐姐,这件披风不时不能修补,姐姐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大动肝火的好。”

“紫玉,你还不明白吗?柳氏是戴罪之身尚且这么猖狂,今日她能不动声色的毁了一件披风将罪责栽赃到我们头上,明日她就能将毒手伸向我腹中的孩子。我们的恩怨不是一日两日,她对我恨之入骨,今日必须得去会会她了。”

“那、那我替姐姐去吧。”

“你?”妍玉有些狐疑,随即道,“你跟我去看看吧,也学着点。若是将来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至于落到无力自保。对了,绿歌,你先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到了浣衣房再将你要出来,也免得皇后起疑心。”

绿歌点点头,先一步出走。

妍玉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方才招呼紫玉:“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吧。”此时窗外的天已经不在下雨,卧雪悠闲的卧在二人的脚边舔自己湿漉漉的毛。

二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稍作休整便出发了。

妍玉现在是红人,出个门前呼后拥,轿子和轿夫在廊下等着,唯恐淋着这位千金玉体的贵人。

“雨天路滑,玉良娣去浣衣房那种地方做什么?”为首的轿夫乐呵呵的凑上来。

“皇上赐的贡品被浣衣房的丫头有意毁坏,我说什么也得去看看不是。”

“那就请两位小主上轿。”轿夫嘱咐众人,“这两位小主金贵,你们都给我精神着点,若是磕掉小主一根汗毛,咱们都得到御花园做花肥。”

春娇春寒忍不住抿嘴笑起来,轿夫更加卖力,乐呵呵的抬着妍玉的轿子走向浣衣房。

阴雨天,对于浣衣房来说是难得的清闲日子,脏衣服可以暂时不用处置,宫人都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偷懒。

“玉良娣、上官良娣驾到~!”

平地里响了一声惊雷,走鸡斗狗的太监,围坐在一起嚼舌根的宫女,在地上跪了一排。

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漫不经心的扫视一圈:“不过是下个雨而已,怎么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成这样。”

管事的婆子笑脸迎上来:“这是什么风竟然把二位良娣给吹来了。”

秋然将手里的披风展开:“嬷嬷自己瞧着这是什么风?”

“这……”婆子的脸色几位难看,眼瞅着额头上就渗出了冷汗。

“嬷嬷莫要担心,我们家小主向来就事论事,这是谁的过错就是谁的,不会牵连旁人。不过若是有人帮着隐瞒……”秋然眼里的杀气闪过,让人忍不住脊背一冷,“我的脾气可没有小主那么好。”

“这娘娘就难为老奴了,老奴手底下每日几千件数百件的衣服过去,实在是记不清娘娘这件衣服分给谁了。”

“这个不急,你慢慢查,真相总会随着太阳出现。”

妍玉漫不经心的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柳如烟的踪迹,于是问道:“罪妇柳氏呢?”

“柳氏?那个……”

柳如烟大摇大摆的从远处走来,她生性浮夸,就算是戴罪之身也还是飞扬跋扈的模样,一身花花绿绿穿的比许多宫人都要花哨,让妍玉打心底觉得厌恶。

“罪妇柳氏,你可认得这个?”秋意将手里的披风往前一送。

柳如烟俨然一副地头蛇模样,漫不经心道:“一件披风而已,大惊小怪,果然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妍玉懒得理她,小巧的下巴微微一抬,秋然立刻上前将柳如烟按住。皇后和丞相之前给浣衣房打好了招呼,柳如烟的罪人生活过的还是比较舒心的。现在她又一次被人按住,立刻不满的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