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医治

老人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妍玉，妍玉行礼，叫春娇奉上装有黄金的荷包。传言神医治病十分随性，只要是他决定救治的人，药费就完全由病人决定。妍玉一早就准备了一袋金叶子，准备好生答谢这位神医。

谁料老人摆手：“老夫不收你的银两。”随即自顾自的开始晾晒药草。

妍玉道：“先生莫不是嫌少，这是黄金。”

老人瞪大了眼睛：“你这小娃娃命不好，出手倒是挺阔绰。”

妍玉道：“神医若能解除我们姐妹二人的病症，区区黄金几两黄金算不得什么。”毕竟，天枢阁杀人，酬劳就只收黄金，妍玉现在也算是有不少钱财傍身的人了。

老者一跺脚，吹胡子瞪眼，道：“给不给是你的事，收不收是老夫的事。我说不收就是不收！老夫提醒你一句，你个小姑娘心思太重，最易伤身。你身上的毒性这么多年一直被压制，已经毒入肺腑，少耍点心眼子才能叫你长命！”

妍玉被他劈头盖脸一阵教训，倒是久违的感受到几分温情。她福身：“妍玉谢过先生。”

这时紫玉开口了：“不知先生可有法子治治我姐姐的手。”说着，紫玉托着妍玉的手给老人看，妍玉想往后藏，被妹妹嗔了一句，不得已伸出了伤痕累累的手，紫玉正好看到妍玉掌心刚刚刺出的伤痕，不由惊呼。

“姐姐，这是？”

面对紫玉的询问，妍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个是方才砍柴不小心被划伤的。”

老人听见顿时怒了，妍玉抢在他破口大骂之前开口：“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先生的。”

大夫被抢白，气呼呼的跑进竹舍拿出个小荷包：“这个，每次沐浴的时候放进浴盆，与药材一起，加热水泡半个时辰，连续一个月，能保你们性命无虞。”老人将小荷包丢给妍玉，荷包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那我姐姐的手？”紫玉皱着眉头很是担忧。

“每次沐浴完了拿点香膏搓搓就行，犯不着用药。”

听郎中这么说，紫玉才放下心来。

妍玉二人辞别老人，准备回府。结果到了竹林外，妍玉说自己不小心将帕子落在了郎中的院子里，要一行人在此等候。

春娇刚想说手帕被自己收起来了，妍玉给她打了个眼色，春娇识趣的闭嘴了。

妍玉二番折返，神医却仿佛早有预料，正坐在凳子上等她回来。

“你这小丫头片子，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连骨肉至亲都要欺瞒。”

妍玉微笑，不再掩饰：“先生料事如神。”她踱步至老人身前，“小女子只是觉得舍妹心思单纯，不想叫这些腌臜事污了她的耳目。”

“哼，装模作样。”老人喝了一口茶，“生在肮脏的泥窟里你还指望她出淤泥而不染？你觉得这是为她好吗？”

妍玉唇角一扯，霸气一笑，眼波流转：“有我护着她，就算她一无所知又有何妨！”

老人看着妍玉瘦弱的身板，摇摇头：“算了算了，你以后便会晓得，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强求不得。”

“不说这个，先生知道妍玉回来所为何事，还请先生明示。”

老人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面庞，哀叹一声，幽幽开口：“江湖上有许多来历不明的奇毒，你们姐妹所中的便是其中最稀奇的一种，叫做噬魂散。老夫行医多年，这个药也只是多年前见过一次。听闻东北部有个叫孤鼎宫的邪教，教众善用各种毒物，而宫主更是连血都能要人性命的奇人。这噬魂散，便是孤鼎宫教主独门所创。我看你们两个姑娘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中这种邪门的毒素？”

妍玉摇摇头：“这是上一辈儿的恩怨，妍玉知晓的不多。”

“哎，你们身上的毒应该是在娘胎中经年积累，实在难以根除。我给你们的药只能让你身上的毒暂缓发作，要想彻底解除危机还是需要找到解药才行。或者将毒药找来，我来配置解药。还有，解毒之时务必让老夫在一旁观摩。”

“先生，妍玉尚有一事不明，我与妹妹一奶同胞，为什么我与舍妹的症状完全不同？”

“你常年受毒药侵蚀而不自知，其实身子早就垮了，只等着哪天突然一命呜呼，神仙都救不了你。你妹妹比你虚弱，毒发于外，常年用药吊着反而能活的比你长久。对了，我的药方，你用起来可能会有扒皮抽筋的痛感，你可要忍住了，半个时辰一定要泡足。切记，切记。”

“那舍妹？”妍玉挑眉，这种苦楚怎么能叫紫玉去受呢。

老人叹一口气：“你家另一位小姐并不会这般难受。”

妍玉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只要紫玉不疼，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了。

妍玉屈膝跪倒在地：“先生今日救命之恩妍玉没齿难忘，待妍玉找来解药，到时候还要劳烦先生了。”说完，额头触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不用跪这么早，若是找不到噬魂散的解药，过几年我就去给你坟上上两柱香。”老头儿说完不再搭理妍玉，收拾了茶碗背上筐子出门了。

这老先生脾气着实古怪，说话也叫人听了难受，但妍玉此时却一定都不生气。上天带她不薄，没有直接收了她这条小命。

妍玉出了门，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去会会这个孤鼎宫宫主了！

回程的时候二人比来时沉默了许多，妍玉是在想如何寻找解药，紫玉却是在反省自己多年来太过依赖姐姐。

等马车回到尚书府，已经华灯初上。

妍玉暗暗记下药方，随即让下人去准备药材。这神医的药方上都是些寻常补血益气的药材，只是组合起来略有奇怪。

小厮将热水抬进妍玉姐妹的盥洗室，妍玉打开老人给的荷包，从中倒出一个黑漆漆带着一丝铁腥味的石头。

妍玉看着石头，终究没忍住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她闻到一股混合着药香的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