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雅文

次日清早，紫玉早早醒来，看到妍玉难得睡个懒觉就没有叫醒她，一个人穿衣洗漱去了。

妍玉多年没有这般出过力，昨晚一时有些冒进，累的睁不开眼睛。她浑身酸痛，两条胳膊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转眼日上三竿，紫玉终于忍不住跑过来叫醒了妍玉。妍玉不想动，便张口唤来门口伺候的丫头为自己洗漱更衣，支使起人来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在偏远地方长大的。

平日里在上官家的宅邸这些事都是妍玉亲力亲为，打下手的事情才由丫头去做，妍玉绷起脸来，看着颇有气势，一改平日在家的随和。紫玉道：“姐姐看着好威武，跟宫里的娘娘似的。”

妍玉被妹妹逗笑了，绷不住了，道：“你真是看戏看多了，下次家里再搭台子不许你去了。”

紫玉皱起脸来，道：“姐姐，我开玩笑嘛，我晓得姐姐最疼我了，不会不让我去听的。”

妍玉睨了她一眼，无奈道：“宫里的娘娘比我威风多了，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何况我们现在在将军府，小心祸从口出。”

紫玉乖乖的点点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听戏了？”

妍玉伸出纤纤玉指，指尖莹白如同玉石，只是指腹还有些握剑留下的红痕，她轻轻点了妹妹的额头一下，道：“你呀，就会撒娇。”

两姐妹用过早饭，便去给老太君请安。

韩太君昨儿才见到两个宝贝疙瘩，心情舒畅，面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聊了会儿天，从门外走近两个身着淡青色罗裙的侍女，生的极为标志，款款走来，容颜绝丽。

一旁伺候的丫鬟道：“雅文少爷来了！”

老太君看到这两个穿裙子的小狐狸精就有些生气，道：“雅文这孩子整日里不学无术，就知道和这群小狐狸花天酒地，我们韩家的门风都快叫他败尽了。”

“奶奶，女孩子穿个裙子不是天经地义吗，您老何苦老拿这件事来说我呢？何况打仗什么的有爹爹和大哥就好了，您就放过我吧！”

随着声音，门外走进来一位青年公子，弱冠上下年纪，头戴白玉冠，身着丝绸质地的白色松纹广袖长袍，面目清雅气度不凡，才刚刚阳春，他手中却拿了一柄折扇，着实招摇的很。韩家家风豪放不羁，这位公子倒是颇有几分文士的风度，怪不得老太君看他不顺眼。

“这个是二房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雅文。你们该唤他一声表哥的。”

妍玉紫玉二人起身行礼，道：“见过表哥。”

韩雅文也回礼，见到两位浅笑盈盈的表妹心中有些吃惊。他老早就听说表妹要来，只是昨日有事没能走开，加上当年跟表妹打架输了的阴影还萦绕在他的心头，多少有些不堪回首的意思，就拖到了现在才过来露面。

韩雅文手中的折扇在手心一拍，道：“女大十八变，果真如此。妹妹如今出落得这般国色天香温柔大方，表哥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他意有所指，打定主意要调侃一下表妹当年的行径，妍玉略有些窘迫，道：“表哥如今也是仪表堂堂，可以独当一面了。”这是暗指小时候的韩雅文被自己打哭丢脸。

这表兄妹二人一见面便明枪暗箭斗上了，却也因此冲淡了生疏，一下熟络起来。一众人都知道其中的典故，为了照顾他们二人的面子都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韩雅文招招手，一旁的婢女为他送上一只紫檀木镶金的小盒子。他打开盒子，道：“两位妹妹远道而来，我恰好得了两块上好的玉石，便雕了两只玉佩送与两位妹妹。”说罢，从盒子里拿出两块圆形玉佩来。

妍玉接过来，只见两块玉佩质地温润光滑，一块赤红如血，一块青中泛紫，雕刻的是喜鹊梅枝，寓意“喜上眉梢”。

妍玉将紫色的那块玉佩交给妹妹，道：“承蒙表哥惦念，我们姊妹二人感激不尽。”

姐妹二人将玉佩挂在腰带上，老太君夸赞道：“这孩子总算干了件叫人称心如意的事情。”

环佩轻响，门外走进来两个姑娘，大舅母韩柳氏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见过祖母。”两位姑娘齐刷刷行礼，动作干净利落，体态轻盈。

老太君拉着妍玉姊妹的手道：“这是你们绿昇姑姑的两个闺女，当年一起玩过的。”

两个女孩中较大的一位站出来，她身穿一件黛色刺绣并蒂莲散花锦交领长比甲，下身一件逶迤拖地的镂花白底印花洋绉裙，一头青丝绾成别致半翻髻，面容如玉，肤若凝脂，指如削葱，是个让人见之忘俗的美人儿。

太君道：“这是你们大舅家的闺女韩春雪，稍长你们两岁，年底就要出嫁了。”

三人之间互相打了招呼，韩春雪笑道：“两位妹妹多年不见，可还记得当年一起游戏花丛的情形。”

妍玉拿手帕捂住嘴，轻笑道，“姐姐自小便是个温婉可人的美人儿。”

另一个姑娘走上前来，看到妍玉身上挂着的鲜红玉佩道：“二哥去年的了这么块玉石，一只宝贝着不肯拿出来，听说妹妹要来了，便火急火燎的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工匠细心研磨，做了这么一双玉佩，当真是上心了。我这亲妹妹怎么就没有这般待遇，哥哥，你好生偏心啊。”

说话这位一身男儿装扮，眉目疏朗，背上背了一柄长剑，面上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番健康的红润，让人见了心生喜欢。

韩雅文道：“平日里得了好东西哪一次不先紧着你挑，你背上的‘长虹’是谁送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就知道缠着哥哥贫嘴，你看妍玉表妹，当年这么火急火燎爱打架，如今已经芳名远播了，你也学着点，万一将来嫁不出去，可别来找哥哥哭鼻子。”

女孩说不过哥哥，只得去找奶奶求助，道：“奶奶，你看哥哥他又说我！奶奶当年也是威震边疆的巾帼英雄，如今我不过是学了点皮毛哥哥就这般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