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九

你做梦做的愈发频繁了。

当然你本身就多梦。回忆起来似乎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天晚上是不做梦的。

但这些梦不一样。

你知道它们是你丢失的记忆。

可是……你其实并不想要。

虽然好奇自己究竟在那个奇怪的梦中都经历了什么，但你的情绪里，还是抵触居多。

那个梦里的你……真的是你吗？她和你真的是一个人？

也许吧。可是至少你呵着气从那两个在角落里蹲着的人跟前走过的时候，你深切的意识到自己和她并不是一个人。

你只是个旁观者。

你旁观着年少的乔治和她的爱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嘲笑天真无知的自己。

你凭什么和过去的自己争乔治？你有什么资本？你又哪里争得过？

你觉得你好像陷入了怪圈和死胡同。

你有心想提醒自己为什么非要和过去的自己争个高下，你们终究也只是一个人。

但总会有固执的声音悄悄在心底响起。

不、不一样的。

在你真的恢复第一视角的记忆之前，你们真的是不一样的。

你也曾试探过，手指轻巧从乔治面容划过，刻意装作随口一问，带着故意而做作的俏皮活泼，“乔治，要是我一直都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

乔治明显的怔了一下，像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最后他揉揉你的头发，“没关系的，我会等你。”

你扯了扯唇角，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看啊。他会等她。

他的爱情，自始至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爱的人不是你。

你有点烦躁的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停了一会儿，有几滴眼泪顺着紧闭的双眼流了下来。

你还是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丑恶样子。

你这次月考的成绩很差，比上一次排名下滑了将近二十。母亲开完家长会回来，看着你有些烦躁的脸，叹了口气。

“其实老师也说了，现在成绩波动很正常。”她反过来温柔的安慰你，“下次再努努力就行了，你不用这么焦急。”

她拍拍你的肩，“宝宝，你这阵子情绪很不稳。”

你垂下头，勉强嗯了一声。

“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又有同学……”

你摇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母亲见你不愿多说，反而感慨了一声，“啊呀女儿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她刮了一下你的鼻子，“不会是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吧？”

你立刻镇定的反驳，一点儿也不心虚。毕竟乔治已经不算男孩子了嘛。

“啧啧。我还记得你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妈妈！”这次你的脸终于红了起来，“小学的事情！你记那么牢干什么！”

妈妈还是笑，捏了把你的脸，“行啦，总算有精神了。今天想吃什么？”

你嘟着嘴，是不是自己的脸太圆了？为什么一个二个都那么喜欢捏自己的脸？

吃完午饭你照旧跑去找乔治。你一进门他就紧紧拥住你，在你脖颈处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瓷娃娃。”

你的脸控制不住的红起来。你今天早上专门洗了个澡……

乔治坏笑着看着你通红的脸颊，用指尖轻轻划过，带来一阵莫名酥|痒。

“好啦，乔治……”你清了清嗓子，想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不要那么娇软，然而不过是无用功。

“我有事情想问你……”

“什么？”乔治拉着你坐在沙发上，把你圈在怀里，心满意足的抚摸你的头发。

你每次感受到他对你珍而爱之的态度时，都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那么喜欢你。喜欢的又不是你。

可你又是那么喜欢他。

“呃……就是，”你侧头认真注视着他浅褐色的眸子，“你有什么打算吗，乔治？”

“和你过一辈子算吗？”乔治在你眼皮上吻了吻，含笑问道。

“谁、谁跟你说这个了……”你害羞的把脸埋进他怀里，乔治又就势亲了亲你露出来的脖子。

“真的好香啊，瓷娃娃。”

“你……不许说！”

“嘻。要封我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瓷娃娃。”

你整个人都窝在乔治身上，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你……”你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你怎么、我每次过来你都……你是不是老想……”

“是啊。”乔治侧头去咬你的耳垂，“我都忍了好多年了……”

他死死扣着你的腰，“今天我们就在沙发上做吧。”

咦咦咦咦咦？！

你开始以为是玩笑……但你终于意识到所有的玩笑在他这里都会和别人不太一样。

你以后没法直视他们家的沙发了。

还有。

下回来找他千万不能再穿裙子了！

他、他今天居然……呜……连衣服都不脱了……

“好啦，瓷娃娃。”乔治心满意足的啄吻你的脸颊，“你现在可以说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了。”

你现在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偏头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乔治伸手揉了揉你的头发，直接把你压倒在了沙发上，“既然你不想说话……”

“那就先别说了……”

你再也不想来找他了！哼！

就算是晚饭乔治做了你最爱吃的橘子布丁你也不想原谅他！

“这就生气啦？”乔治伸手捏了捏你嘟起来的嘴唇，又忍不住凑过来亲了一口，“鼓鼓的小气包。”

他这样一说你更生气了，忍不住伸手捶他，“明明都是你的错！”

乔治不置可否，只是笑着抓住你的小拳头亲了亲。

你的心又无限的软下去，脉脉望着他含笑的眉眼，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看你的。也是这样看她的。

你不知道你疯了般纠结两个自己之间的差别是否属于正常。

你只知道你惶恐不安着，你只知道你深刻的觉得这一切都不太公平。

乔治永远爱的都是她。

她将永远是她。

而你则不会永远是你。

一旦恢复记忆，你就成了她。

而现在的这些纠结不堪，这些难言痛苦，对你，明明是切肤之痛。

对她，仅仅只是一笑而过。

多不公平……又多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