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正的需要,是子嗣。作为代价,是尊贵的身份。这笔交易任任何一个世家女来看或许都觉着不错,可在胡珊兰看来,却是越发的让她痛恨和畏惧。

她不愿意再做玩意儿。

当初是为胡家选皇商,如今是为南怀王生孩子。

胡珊兰艰难的咽了咽:

“娘娘,民女,民女不能。”

安王妃看着她,仿佛要从她身上洞悉些什么,但良久之后她只是道:

“你再想想吧。毕竟我喜欢,又能叫王爷愿意的,你是唯一一个。单看王爷愿意以侧妃的身份抬你入王府,就能瞧得出来了。”

“娘娘,民女……”

“别急着拒绝。再想想,或许你就想明白了。哪怕是拒绝,也得给我个明确的理由。珊兰,你该明白,王府是不能受你搪塞的。”

胡珊兰背脊生寒,就让安王妃派人送出来了。

这条路行不通。

她苍白着脸站在王府大门外,而角落处,一直跟着她的郑蔚看着她的脸色,心也一沉。

她一定遇上难处了。

郑蔚回去后就沉思不已,想不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难处能让胡珊兰这般,甚至还到了要去王府的地步。但胡珊兰不肯说,他也不敢胡乱打听,看着南怀王府的大门,浮现出许多猜测。

如果沈润在,胡珊兰是不是就会将心事说给他?

郑蔚笑了笑,自嘲冷漠。

胡珊兰失魂落魄的往回走,东大街的喧嚣让她心烦意乱,就选了一道背街小巷,清净的独自走着。忽眼前一暗,她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郑蔚淡漠的双眼。

那一刹那,她竟然想起安王妃问她的话,你是不是心里有人?

“胡珊兰。”

胡珊兰飞快的低头,她确实曾经心里有他。

“告诉我。”

“大人想知道什么?”

胡珊兰嘲弄。

“让你失魂落魄的原因。”

“大人看错了,我哪来的失魂落魄?”

胡珊兰笑了笑,错身要离开,郑蔚又道:

“你去南怀王府做什么?”

“与大人无关。”

郑蔚没再出声,胡珊兰慢慢走远,却听郑蔚又道:

“如果是沈润,是不是不用问,你就告诉他了?”

胡珊兰嗤笑:

“大人管的太多了。”

郑蔚看她背影,他已经查出来,胡珊兰的忽然反常,与胡泰的到来有关。

胡珊兰回去后,面对白姮希冀的眼光,只得扯谎道:

“娘娘说,她再思量思量。”

白姮略略安心,既然能听进去,总还是有希望的。她也叫沛青去清源洲寻胡青羽,看看有什么法子能从胡泰那边拒婚。

年关将近,胡泰越发逼的紧,布庄关张,郑蔚也得到了答案。

在得知竟是南怀王要纳胡珊兰做侧妃时,郑蔚惊怒之下,竟然气笑了。

这日夜里,人都入睡后,院门被敲响。展婆子没多久来找胡珊兰:

“姑娘,郑大人在外面,要寻您说说话。”

胡珊兰本要拒绝,又怕他不依不饶再做出什么不妥的事,只得出去了。才出门,就听郑蔚道:

“所以,你愿意给他做侧妃么?”

第四十九章 拒绝

胡珊兰转头就要回去, 郑蔚一把将她拉住: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

“愿意!自然愿意!他位高权重身家丰厚,生的好还痴情, 我为什么不愿意?”

“那沈润呢?”

胡珊兰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郑蔚, 郑蔚却忽的笑了。他伸手, 将她晃到脸前的一缕头发理到耳后:

“胡珊兰, 你如果愿意,那天从王府出来就不会是那副神情了。既然不愿意,我来处理。”

他松手就走, 胡珊兰道:

“你怎么处理?你得罪不起。”

胡家在清源洲,胡泰都不敢说一个不字。更何况郑蔚就是泽安州的同知。

“大人是要毁我良缘?”

胡珊兰冲口而出,她不能让郑蔚再为她冒险,还不起的人情。

郑蔚顿住脚步, 胡珊兰又道:

“我真的愿意。”

过了好一会儿,郑蔚的声音才传过来:

“那我为你添妆,送你风光入王府。”

胡珊兰就觉着嘴里挺不是滋味的。她看着郑蔚僵在巷子里的身影, 重重呼出口气,扭头回去了。

如果不是她有心病, 进王府确实是不错的结果。

但胡珊兰脑海中就是不断的浮现郑蔚的背影,他说给她添妆,送她风光入王府。

郑蔚图什么呢?

图她?还是图她高兴?

胡珊兰想, 明日还是得去寻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南怀王也不是陶知州, 捏不住把柄, 也扳不倒, 反倒惹怒了南怀王还会把自己个儿填进去。

既然了断过往了, 就只是寻常邻里, 总不能叫不相干的人为她寻死路。

胡珊兰想着,一大早就出门,往巷子深处去郑蔚家。谁知才敲门,阿瓜就出来了,一脸茫然:

“姑娘?”

“你家大人呢?”

“不知道啊,不到卯时就走了,说要去清源洲一趟,三五天就回来了。”

要去找胡青羽?有什么用,胡青羽哪能做得了胡泰的主。

见他没与南怀王作对,胡珊兰也算安心,缩缩脖子回去了。

隔日除夕,胡珊兰强作镇定,欢声笑语安顿人做席面,只想让白姮安心过年,只是席面才做成,就听有人敲门,阿平片刻进来,惴惴道:

“姑娘,王爷请您去说话。”

胡珊兰愕然呆住,白姮不安道:

“说话?说什么话?”

胡珊兰宽慰她:

“或许娘娘同王爷说了我的心思,王爷是要问问。”

白姮就要去换衣裳,被胡珊兰拦住:

“阿娘,我自己去。”

“那怎么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阿娘,您想着,要拒绝的事,您要是也在,多一个人,王爷都会觉着脸面不妥。”

白姮这才不安的应下了。

胡珊兰换了衣裳,出门就见一个等候的内侍,巷子口一乘小轿。

“敢问大人,这是去哪?”

“没多远,不碍着姑娘与家人守岁。”

内侍语调和善,胡珊兰略微宽心,冬儿要随着,却被内侍驱散。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姑娘不必恐慌。”

内侍的笑容有些轻慢,南怀王还犯得上对一个民女使坏心思?那么多姑娘心甘情愿,王爷还多瞧一眼的。

胡珊兰惴惴不安上了轿子,也不知往哪去,更不知走了多久,等轿子一停,她更慌了。

内侍掀了帘子接引,胡珊兰就见是一处宅子,虽不算太大,但进去就见假山流水,院子修建的极其雅致。她被引着一路往里,等进了屋,迎面而来的暖香,以及悠扬清越的笛声。

屋里炭火烧的旺,南怀王只一身宽松的单衣,正在吹笛。

不过再动听,胡珊兰也没心思听。

一曲终了,南怀王道:

“好听么?起来吧。”

胡珊兰这才起身:

“好听。”

南怀王往碳炉里丢了两颗香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