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意识

火红的岩浆在不断的喷涌，滚烫的空气里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昔日繁华的国度在一夕之间变为灰烬，烈焰，火光，岩浆。它们不断叫嚣着，似乎在宣告它们的胜利。

恩怨也随着毁灭而消失殆尽。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这个星球上有着永远燃烧不尽的能量。只不过细细看去，就会发现这样疯狂的燃烧已经有开始有消融的迹象。

子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感觉自己的意识慢慢的消散了，但心里却有着一丝执念。不知道自己爱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我必须回到他们的身边！

就是这样的执念在那样非人的环境下竟然固执的存在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样的执念，滚烫的岩浆火焰燃烧的更加汹涌。意识像是即将要蒸发掉的水。似乎随时都会消散。每当意识快要感受不到的时候它都会被一圈淡绿色的光包围着，然后缓缓恢复。

我要回到他们身边去，溥驭，子巫，笑妍……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执念就因为这样的思念和关心而变得越来越大。透过层层的火焰，可以看到火焰里面微弱的淡绿色。在了无生机的岩浆里，漫天的红与黑的世界里的生机。就像是一个奇迹在缓缓的蠕动。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奇迹会延续多久。相比那些因为高温而隐隐变形的空间，那一抹绿色只不过是一个一指头都可以戳死的蚂蚁。何谈存活呢？

红色不停的喷薄，淡绿色闪闪烁烁，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细细看去，淡绿色的光芒里竟然还有着点点黑色。黑色像是被什么召引一样竟是在缓缓的移动，只是这样的移动恐怕不是年岁的迁移谁也无法觉察。

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像是荒掉了。没有丝毫的意义。

没有什么能计算的日子过去了。原本淡绿色的意识竟然长大了，而里面的黑色竟然也快要汇拢到了一起。星星点点密布在哪淡绿色光芒的中间。它的转变似乎在隐隐预示着，黑色相聚，寂静将变。

也许是不满足这样微弱的变化，红与黑的世界底下竟然也起了变化，一抹像光束一样璀璨的白光竟然直射在淡绿色的意识之上。之后便牢牢的架了一座桥梁。谁也不知道那光束来自何方。但是淡绿色的意识明显对这连接的白光有着亲近之感。丝丝的淡绿色开始缓慢的一通过白芒流动。只是微弱的流动在这长长的光芒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即便淡绿色的光芒能够流动到白色光束的起始地，那时间恐怕要用光年来计算了吧。

可是淡绿色的光芒似乎什么都不管不顾一样，一直这样流动。缓慢但是却很坚定。

子如感觉自己像是被反复的锤炼着。疼痛，到无意识，再到苏醒再到疼痛。疼痛总是那么如影随形。子如暗暗想到不知道孙猴子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是怎么过去的？七七四十九天的煅烧，练就了它的火眼金睛，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他一样因祸得福。也许我也是七七十九天疼痛就过去了。每每疼痛充满意识的时候，子如都想惨叫，但是叫是叫了，可是火焰的世界里听不到一丁点声音。

子如苦笑着忍受着，我不能死的念头在疼痛里一遍一遍的被加深着。

活下来要干什么呢？子如在适应了那每时每刻都存在疼痛的时候常常会问自己。也许一开始要去找子巫，要去看看那些自己记挂的人是不是还在，没有电话没有网络没有定位地图，没有视频，自己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可是却怎么也得不到那些自己在乎的人的消息。未知在心里像是猫抓了一样难受。必须一探究竟，必须去看一眼，是死是活总要有个结果才是能让我安心的结局。

可是意识毕竟残缺。完整的意识早随着死亡消融在整片天地之间。只是执念。执念里的名字，执念里的地方。

剩下的还有什么呢？子如自己也不知道。残缺的不止是曾经的往事，还有原本活在先进时代的虽然很苦但热爱舞蹈的子如。

不知道这样的存活是不是真正的存活。

有时候子如常常会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只有感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已经降临的死亡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而自己却不知生死？

意识就这样的不停游荡。执念里的地方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子如的意识想要走，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似乎感受到的都是一样。并且每每这样努力想要走动的时候，虚弱感就像是天生的一样尾随而来。有的时候子如甚至产生了幻觉，总感觉有人在深切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子如，子如……”一声声的呼喊，让意识里存在着那么深的熟悉亲近之感。

子如想用意识包裹着那呼喊声，可是却怎么也捕捉不到那呼喊声在什么地方。呼喊时远时近，有时像是从遥远的世纪外飘散过来的，有时又像是就在耳边的低喃。

子如意识里迷茫而不解，困顿而无助。但是这些都挡不住她意识深处那里不解的人和结局。

这样的坚持直到白色的光束打在自己的意识之上。当白色的光束照射在自己的意识之上的时候，子如那满腔积累的执念便因从光束里感受到熟悉的味道而疯狂的奔涌到光束里。只是那抹光束像是曾经看过的天空，不知道那最深处的底在什么地方。只剩下璀璨的白色缓缓的漂浮。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清晰的亲近之感却总是让子如觉得哪里不对，似乎自己不止亲近这抹光束。意识里隐隐有点排斥这样的前行。

只不过执念的力量太过强大，意识还是在这样的通道里缓缓的前行。没有什么阻止到它的脚步。

空间又开始恢复着宁静，时间也重新开始变得没有意义。

白色的光束就那样静静的悬浮在红色岩浆之中。淡绿色的意识也缓缓的蠕动，黑色的光点似乎汇聚的更慢了，隐隐有着淡化的痕迹。而这样的情景下，若是细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淡绿色的面积似乎增大的速度快了很多，并且在这样的高温世界里，竟然多出了许多荧光的斑斑点点的绿色，有些淡弱，有些有着明显的微绿。它们静静的漂浮在空中，似乎并没有因为高温的存在而有着消失的迹象。它们也在缓慢的移动。若是细细分析就会发现，那些光点都在朝着同一个地方汇集。而那个地方就是白色光束内的子如的意识。

整个场景诡异而莫名。好像蠕动的这些光点就是一个怪物。用子如的话说就是奥特曼里的小怪兽成型前的前奏。只不过子如绝对不会承认这些像小怪兽一样变化的是自己的意识。

顾不上无聊，也顾不上探究。子如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变得越来越强大。而原来自己隐隐能听见的呼喊竟然也开始有些许的清晰。不再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有点虚幻的样子了，起码子如已经确定自己不是产生幻觉了。

随着那些淡绿色的小光点一点一点融入白色光束里那最原始最清晰的子如的意识里，子如似乎也开始对所有的事情都一点一点的重新拾起。就像一个失忆的人慢慢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记忆重新整理成了原来自己的思绪。

子如想起自己和子巫、空明道长一起被喷涌而出的岩浆击中，葬生岩浆的一切。想起了长蛇女王说的天灾。承国，长蛇，雨巫竟然都消失了。他们的恩怨也随着毁灭而烟消云散。

可是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自己还有那么深的执念呢？为什么自己能够听到总是呼唤子如的亲切的声音呢？这是梦还是真实的呢？可是为什么死亡显得那么真实？就像长蛇女王说的一样，恩怨解除了，那么毁灭又有什么关系呢？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子如的思绪随着意识的回归也开始越来越活跃。也因为意识的回归反而让子如有一种退却的心理。所有的意识聚拢反而将原本存在的执念削弱了很多，每一股意识都想要掌控着整个思维。意识开始在白色的光束里渐行渐缓。就像是高速奔驰的火车在快要到站的时候反而缓慢的滑行。即便子如的执念不再是子如整个意识里的绝对掌控者，但也绝对没有什么意识可以随随便便就忽略掉这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难依然能够存在的执念。它在整个子如的意识中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即便意识的前行速度变得缓慢了很多，但这并不排除无论怎样，意识都一直在白色光束里前行的结果，并且它一定会走到光束的尽头，找到那光束里传来的熟悉感觉的源头。这是不容置疑的结果。即便中途有变故，即便最后连子如自己都有些望而却步但这些都改变不了执念所坚持的结果。这就是子如的执念，这就是在烈焰高温的了无生机的环境里千锤百炼的执念意识，这就是能够重新唤出那些已经消融在那高温世界里的其他意识的执念！

子如一点也不怀疑，有了这样的执念，自己还会败给那个传说中那么恐怖的半兽王。

可是，执念不是为了重新捡起恩怨，去分个胜负。执念只是为爱而存在，丝毫不含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