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未起程

景月明见子如发呆了便问她：“哦，原来你不想回去。也是，你们家什么样我是有一些了解的，你不想回去也在情理之中。回去做一个承受着生活苦难的苦逼小人物怎么能比得上在这里当人人捧在手上的项家二小姐？更何况这个二小姐还是雨巫国的圣姑？呵呵，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了？真是失误。”

被景月明戳住死穴，子如怔住了。原来她是一直不想回去么？她是因为不想回去才不相信能回去么？

“真得能回去？”子如郑重地问景月明，景月明听她这样问，似是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她有些嫌弃地看了子如一眼才回答：“我刚才说的话只是我的猜测，如果被我说中了……”

“怎么样？”

“我对你就不再顾忌什么了。”

两个人直说着，进了子如的房间。

子如看着景月明明显变冷的态度，心里难受极了。子如不知道景月明所谓的“回去”是否会是带上她，但景月明从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在帮自己，在她心里自己是想回去的吧？

“不再顾忌什么？”

景月明突然笑了：“这样我利用你的时候就不会心有愧疚了。”子如一愣，景月明继续道：“是不是我高估你了？我总觉得你脑子里是有些东西的。”景月明并不等子如答复她溥驭的事便离开了，子如愣在原地，凌人没敢上前打扰她。

回城见子如情绪不对，他上前拉了她的手问她与景月明谈了些什么，子如摆手让回城出去，她要一个人在屋里呆会儿。回城关了门，将凌人叫了来。

“子如和月明小姐谈了些什么？”回城问凌人。

“回纪公子，当时月明小姐拉了二小姐低语，凌人并未听见她们所谈内容。”凌人实话实说。回城担心地看了一眼子如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了。

溥驭拿了布裹了药罐从火上拿了下来。

“呀，好忠心的小子。”景月明在厨房门口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句。溥驭见是景月明，忙行了礼，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景月明转过身去似是要走，她侧着脸给溥驭丢下了一句话：“你们的二小姐过一阵子可能会把你送给我哦。”景月明说完便离开了，溥驭被景月明这句话唬得愣在了原地。

自己变了。

子如仰在床上回想着景月明说的话，也回想着从前的自己。原来的自己对什么事都比较敏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什么都有些没心没肺。可能是原来的项子如影响了她，也可能是安逸的生活麻痹了她，景月明的话无疑让她清醒了好多。

她要利用自己么？好啊，看看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吧，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如果景月明真得能回去，那么她也能回去，那个时代还留着属于她的一份责任。

想到了这里，子如嘴角扬起一丝不屑地笑，她扯过了被子盖住小腹闭上了眼睛。

午饭的时候子如被凌人叫醒了，凌人说三王爷府的人来过了，说是项黄二位员外已回了三王爷府，叫子如过去。子如不敢怠慢，也不吃饭了，叫了回城和溥驭跟着就上了马车往三王爷府去。

子如猜到的会在三王爷府等她的人都在。只是她不想子琛公子和子宁子安两位殿下也会在那里等她。

她的老爹依然对她低声下气，对她并不说起雨巫国圣姑的事来，弄得子如也下不了口问。两位殿下与三王爷的公子子琛依然在场，只是三殿下看子如的眼神越发古怪，似是子如是个随时会吃人的恶魔一样。子宁倒是不怕子如，他的眼里多的是好奇，子琛公子一直低头不语，当自己是个局外人一样。

终雯太子一进正堂，正堂里的气氛就全变了。子如直盯着终雯不眨眼，终雯太子见子如这样看他，说起话来底气有些不足：“如……如儿，皇帝已经应允我将你接回雨巫了，你行李可收拾好了？”子如心里咯噔一下，这结果一点悬念都没有。

接下来就是等着终雯公子安排好一切起程了。

三殿下子安在后花园里等子琛，子如让凌人不要跟着，自己从子安后面放轻脚步靠近了他。

“见过三殿下。”子如在子安身后行了礼，子安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子如更是连退了好几步。

子如上前几步问道：“三殿下为何如此害怕子如？”

子安见子如上前，抬手就要护头，他见子如并无恶意便放下了手什么话也没说就急急离开了后花园。子如看着步履有些踉跄的子安，眼神冷了。子如转过身，见回城正站在她身后似是有话要说。

“真要和终雯太子回雨巫？”回城开口了，子如点了一点头，回城什么话都没说便出了门。

子如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算计，自己却无能为力。可若想知道景月明在打什么主意她只能跟着她的计划走。眼看就到了起程去雨巫的日子了，子如反而镇静了下来，不是有句成语叫“功亏一篑”又或“功败垂成”么？不知景月明遇上这种事还会不会如她一往的波澜不惊。

回城这两天并没来找子如，凌人悄悄给子如说纪公子在准备同子如一起起程的事。子如这一去凌人和溥驭是一定要跟着的，到了雨巫之后他们能不能留下那就另说了。

没有带溥驭和凌人，子如一个人在三王爷府的花园里逛着，走得累了便坐在了花池的边沿上望着花池里的枯枝发呆。

“项二小姐要走了，听说要跟着终雯太子回雨巫国。”对面隔着枯枝传来一个丫头的声音，子如屏息仔细听。

“听说三王爷不愿意让项二小姐走，因为项二小姐虽是雨巫的圣姑，但中秋的时候送了王爷三年阳寿，王爷怕她这一走，自己的好处没有了。”

“可为什么三殿下又说这位圣姑是妖物呢？”

“前天三殿下冲撞了圣姑，三殿下被圣姑的气势吓着了。听说这位圣姑一发怒眼里会冒黑雾。”

“那项二小姐到底是妖物还是圣姑？我听别人说溥驭小哥是个血妖。”

“不要乱说，小心被罚。项二小姐自然是圣姑了，不管那溥小哥是妖是灵，呆在项二小姐身边就不会害人，人家可是雨巫的圣姑，厉害着呢！”

对面传来收拾剪刀和水盆的声音，接着丫头们的谈话声渐远了。

子如抱了膝盖坐在花池边上眉头紧皱了起来：无风不起浪，这个朝代莫非是神权共存的？

一双做工极细的缎子鞋出现在眼底下，子如顺着长袍看上去，见子宁正微笑地看着她。子如仰着头看着子宁，一时愣了。

“怎么，不给我行礼么？”子宁动了身子欲坐在子如身边，子如这才忙起身给子宁行了礼。

自己和这位二殿下可没有交情，他来找自己八成不是好事吧？

子如斜着眼看子宁，他抖了抖长衫笑道：“我只是提醒你我来了，你倒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变了？”子宁一说话，子如才忙回过神来。

“你知道你起程的日子么？”子宁问子如，子如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就在四天以后了，那天是个好日子，我也去送你一程，出了承国我就回来。”子宁盯着子如说。子如垂着脑袋点了头，心想：这是礼仪吧？说是送我，其实是送人家终雯太子啊，但又为什么这样对我说话？是因为圣姑这个头衔？

“你身边的小子和丫头怎么都没跟着你？”子宁又问。子如本欲回答的，侧面传来了下人扫庭院的声音，子宁立刻起身离开了。子如看着他快速离开心里更犯疑了：他堂堂二殿下不至于这样躲躲藏藏的吧？

穿着灰布衣裳的小子拿着硕大的扫把吃力的扫着小径上的落叶，经过子如时还行了个礼，子如应了一声，目光又望向了子宁消失的方向。

“二小姐。”凌人从不远处小跑了过来。子如摆了手说：“不用伺候我，我一个人转转就回屋了。”凌人向子如行了个礼说：“是我们家公子，他正四处找您呢。”子如张着嘴一个“哦”字没发出声来，她早把笑妍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