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悲伤

子如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在黄府呆了多少的日子，只知道自己和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而子如打算在自己的舅妈回到黄府之后就正式将他们结拜的消息告诉黄老夫人，并且将凌人解除丫鬟的身份。而子如打算给凌人一个惊喜所以从未向凌人提起。

子如的身体已经一日日的好起来了，而那个怪异的鲁大夫也不再每日来为自己号脉。只是每天按时的药提醒着子如自己身上还有毒。子如也曾卷起袖子看过自己手臂上的黑线，细细的纹路，却并不是很明显的显现在手臂之上。而随着药物的服用，这股黑线却是变得越开越粗，子如曾经为这突然变粗的黑线抱着鲁大夫的腿大哭大叫道“本来黑线很模糊的，现在倒好了，你给治的越来越粗了，这让本姑娘怎么出去见人啊？我才年华正茂，怎么能因为你的误诊就毁容了呢。你赔我，你赔我，呜呜呜……”本来一直都古井无波的鲁大夫真是老脸涨红，身体直打颤，在凌人的帮助下，才颤颤巍巍的从子如的房里逃也似得出去了。只是从这之后，鲁大夫再也不肯日日为子如号脉。只是让凌人传达了黑线变粗是因为药物分解了毒性，方便子如自己运功将毒逼出。所以尽管不用担心，一定不会毁容的。凌人在转述鲁大夫的话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子如给了凌人一记白眼嘟囔道“这很好笑吗？很好笑吗？唉，老脸都被丢到爪哇国去了。我的一世英名啊？谁赔我？谁赔我啊？”子如作仰天长叹状。凌人似乎对子如这个样子相当无奈，于是摇了摇头不再管这发疯的子如，而初次伺候子如的小丫鬟不明就里的问道“凌人姐姐，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抽风呢。”“抽风？抽风是什么意思啊？”“我也不知道，是二小姐自己说的。她说她抽风的时候不要打扰她。”“哦。抽风是二小姐在练功吗？”小丫鬟还是天真的猜想着。凌人却并不这么认同，只是隐隐觉得子如说自己抽风的时候脸色不善，似乎不像是练功呢，但是凌人却并未回答小丫鬟，只是停住脚步一脸严肃的看着小丫鬟交代道“不要让我听到外面有任何人讨论二小姐抽风的事情，如果被我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风言风语，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凌人威胁的说道。而小丫鬟被凌人这突然的变脸吓得瑟瑟发抖，直点头应道，是是是。凌人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只是又回身看向子如的房间，心里默念道，希望二小姐没事吧。

转眼已经三个月有余，子如在黄府深处的佑女落里修养生息，这三个月子如将自己身体之内的毒素全部排除了体外，手臂上的黑线已经消去，只不过鲁大夫却并未有什么开心的样子，只是连声道奇怪奇怪。至于奇怪到哪，鲁大夫却并未向子如提起，对于鲁大夫这个老头子，子如是不会有什么兴趣的，只知道自己的毒素已经排出了体外，那么自己又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而且自己的舅妈还身在广海，一时也不会有人管自己了。子如打算收拾一下然后带凌人去留宿城街上四处转转，当然，出去转必然要化妆了。只是让子如可惜的是自己原本特别好的面具却是不能用了，只因为自己前一次打草惊蛇，让纪回城抓到了把柄，自己一旦带着那个面具恐怕还没好好转转就会被那些蜂拥而至的士兵包成个粽子的。不过还好的是子如有一个百宝箱，因为刚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对小说里那种人皮面具特别感兴趣，所以来了这个世界之后不管是偷是抢还是买，总之自己收藏了小十个面具。曾经自己颇为得意的向笑妍炫耀的东西，现在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子如想出去毕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说别人光是自己认的姐姐凌人都够让自己喝一壶的了。自己兴高采烈的向凌人转述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回应自己的却仅仅只是五个字，绝对不可能！子如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冷浸下来之后才明白自己的状况，自己现在早就不是那个项府里的二小姐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被藏咋黄府里的宝贝，因为整件事情的扑朔迷离，所以自己绝对是不能冒险出去的，而且舅妈更狠，在出门之前已经下令。严禁二小姐出佑女落半步。这种做法子如也知道这是为自己好，但是却心里隐隐有着一丝不舒服。现在的自己感觉就像是被圈养的金丝雀，也许自己没有用的时候就会被宰杀掉吧。

子如开始闷闷不乐，似乎吃饭也觉得索然无味。凌人并不知道子如是怎么了，只是每天都会陪着子如给她准备更多的好吃的好玩的。只是所有的美食和好玩的都抵不上子如心里的苦楚，像是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子如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很想回到自己妈妈身边。

也不知景明月怎么样了？也许景明月是对的吧，自己并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自己并不拥有这里的一切，拥有这里这一切的是那个叫项子如的刁蛮暴力女。而自己如果硬是这样强占着那个人的一切会遭到天谴的吧？就像现在的自己，孤立无援。似乎整个世界都遗弃了自己。子如周身散发着无尽的悲伤，这种悲伤就那样不受控制的弥漫了整个黄府。所有黄府大院里的人都像是被感染了一样突然心里就拥有着无尽的悲伤，怎么也无法从这种悲伤里解脱出来。

“二小，小姐，醒醒，醒醒啊，快醒过来。”子如只是觉得有人在叫自己，声音微弱的似乎像是遥远的天际飘过来的。

子如迷茫的在整个看不着边际的白茫茫的世界里，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这呼喊自己的声音是从哪里发散出来的。不过这声音却怎么都找不着了。而另外一个声音，声音温柔而清朗的对着自己说道“子如，不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你也不会快乐的。听我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项子如了，你看，你沉睡了这么久，项家有一个人来探望过你吗？你自己也看到了，你曾经最爱的纪回城还让人给你下毒，那么强烈的毒药啊，明显是想置你死地的，你想想你曾经是那么那么喜欢他，可是他却还是背叛你，背着你和那个与他兄妹相称的梨花在行苟且之事。你不伤心吗？”子如听到这个声音像是被迷惑了一样，心里出奇的愤怒与怨恨。

“对，愤怒吧，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你辛辛苦苦的为了守护项家，可是项家给了你什么？长蛇要置你死地，可是项家却不帮你反而替长蛇女王做事，他们想让你死，想让你死！”那个声音却似乎还在循循善诱的引导着子如的情绪，不停说着想让你死，你费劲心血守护的家却是想害死你的。他们是要害你的，来吧，来吧，往前走，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这么痛苦的。子如听着那个清朗的声音眼睛里透漏着迷茫，只是脚下却在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白茫茫的天地里，似乎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只是刚走几步，子如脸上透漏这痛苦的神色，向前移动的脚步停了下来。只是感觉到还有一个声音在焦急的呼唤着自己，不要让自己再走下去。而那个声音虽然遥远，但是却是那么那么的亲切。亲切到自己心里竟然遗忘了恨。

子如眼睛里的迷茫更加厚重。而本来清朗的声音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他大声的说道“朝前走啊，继续走下去，我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世界的，继续走下去啊，我让你继续都下去！”

声音里再也不复原来的清朗温和，声音里满是歇斯底里，愤怒和仇恨的负面情绪。子如像是被这样的愤怒给惊醒了一样，眼睛开始慢慢恢复了清明。只是那个亲切温和的声音却越来越远，再未出现。子如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疯狂的呼喊到“子巫，哥哥，是你吗？你在哪里啊？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好想你啊，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笑妍也离开了，我很久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溥驭似乎也已经离我而去，就连我中了那么深的毒，溥驭也未曾为我伤心，也未曾关心过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关心的人最后都要么离开，即便在身边也只是如陌路人一样存在？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哥哥，为什么你也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呢？你也不要我了吗？你也不想再见到我了吗？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子如在那个白色的世界里拼命的呼喊，哭泣，可是回答子如的依旧是一片沉寂。

只是不知何处的黑暗里长长的甬道尽头里却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满脸心痛，泪流满面，悲伤的气息让整个滴滴答答的甬道都暂缓了流动。虽然狼狈，但是却还是掩饰不住那名男子绝世的容颜还有他那不俗的气质。男子只是低低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只是细看那牢笼之内再无第二人。也不知他是向谁在诉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