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起程

笑妍都被关了一个月了，于是他自然好了“伤疤”了，也自然“忘了疼”了。此时他正仰在自己床上抵着下巴像是在计划一件十分谨慎的事，而际风和阮风两兄弟就在他床边站着，警惕地看着他。

“小女说什么时候回来？”笑妍努努嘴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声音，际风立刻回道：“回公子，二小姐说今天晚上就回来。”笑妍看看际风，忽然翻了个身抱着自己的被子大笑了起来。际风和阮风是习惯了他随时随地都能想到笑点，见自己家的主子这样笑，际风更小心伺候了。

笑妍笑够了才“啊哈哈”地说：“哦，我被关了一个月小女就成了圣姑了！那改天小女要被关一个月，我会不会变国师啊？”笑妍说完又仰在床上“啊哈哈”了。

凌人推了门进来，际风和阮风叫了声“凌人姐姐”，笑妍看见了凌人，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凌人自小就在黄夫人身边，笑妍对她是有几分忌惮的，这凌人在身边，就像黄夫人的眼睛在身边一样，笑妍这个时候可笑不出来了。

凌人看了笑妍一眼道：“二小姐回来了，她怕你一个人孤单，一听你在找她就立刻从三王爷府回来了，一会儿她换了衣服就来找你。”

笑妍微微坐正了，语气也正经了不少：“哦，那个什么终雯太子不拴着她么？万一小女跑了呢？”

凌人皮笑肉不笑：“她一个圣姑，能往哪里跑？终雯太子马上就要起程了，二小姐可没说不愿意跟着终雯太子走。”

笑妍抵住下巴翻着白眼看房顶，没再问凌人什么，可凌人却知道笑妍的心思，她见笑妍不问了，就试探他道：“公子是不是想一起去雨巫国？”笑妍也不否认，他讪讪地道：“这我怎么着也得跟着去送吧，那子如好歹是我表妹。”笑妍一边说一边瞄凌人的脸色，他就怕他话刚说出口凌人就报告给他娘亲去。

际风和阮风双双看向凌人，笑妍也在等凌人说话，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心里不大痛快，总感觉送二小姐这一趟路上会出事。”

“呀，我亲亲的表哥！”子如怪叫着进来了，际风和阮风掩口低笑。笑妍皱着眉向子如道：“一个月不见，你变了！”子如疑惑地看看笑妍，笑妍又接着说：“变得越来越像我了！啊哈哈……”子如咬咬牙，感觉额头的青筋在跳了。

凌人和际风阮风远远地跟着，子如和笑妍在佑女落的院子里逛着，最后停在了池塘边上的小亭子里。

笑妍本来好动，但他出乎子如意料的没打听狩秋猎的事，只是问她她变成了“圣姑”这一件。子如将笑妍被关的时候发生的事都讲了他听，笑妍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待子如说完了，他靠着栏杆咬起了手指。

一席话不长，子如的重点不在圣姑，而在那个叫她“妹妹”的男人上。笑妍难得面有正色，他对子如想知道的事无能为力，他也确实不知道项家大公子的事。子如和笑妍商量后又将凌人拉入了谈话，结果凌人也是只听说过了有个项家大公子，她知道的，不比笑妍多。

末了，笑妍又恢复了他痞痞的笑容问子如：“这事先放下吧，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的。话说，怎么不见回城？”子如耸肩膀，无话可说，凌人看看子如的眼色，子如点了头凌人才说：“依我看，纪公子在安排生意的事儿，安排好了他才有时间抽身送二小姐。”笑妍笑得他的大眼睛里全是星星：“算了吧，我看他是在准备和小女私奔呢！”

听笑妍这样说，子如身子微微怔了下：说实话，她并不知道回城到底有多喜欢她，如果回城真得如笑妍所说的要带着她走，她又能鼓起勇气抛开一切随回城去么？

笑妍见子如发起了呆，便知道自己说错话惹她伤感了。他给了际风阮风一个眼色，自己偷偷向亭子外退去，不想刚转过身，就被子如拉住了衣襟：“表哥，正说话呢，我发呆耽误你时间了？”笑妍回头讪讪地笑，子如轻轻叹了口气。

听说雨巫国的太子来接他们寄养在承国的圣姑来了，全城的百姓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子如伸着脑袋往马车外看，凌人抱着一个包袱上了车放下了车帘子让子如坐好了。子如问凌人：“我老爹呢？”凌人帮子如整理了一下衣领才说：“项老爷不忍心来送，咱们这辆车后面有我们家公子跟着，溥驭也在。”

“那景月明呢？哦就是三王爷家的月明小姐。”

“没瞧见。”

“二殿下子宁在吧？”子如又问。凌人微微一惊，她不想子如会突然问起二殿下来，凌人掀了车帘看了一眼回子如：“二小姐，二殿下子宁在呢，可二小姐怎么问起二殿下来了？”子如没想着回答凌人，她想起子宁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来了，那咱感觉就是——自己是个八路，正处在敌人的包围圈里，另一名八路混入鬼子队伍中向自己传递信息说：同志，别怕，组织派人来救你了！

车帘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驾……”，马车一晃起程了。坐在车里的子如突然一阵心慌，她忙掀了后窗的帘子见笑妍和溥驭跟着才放下帘子转过身来。

“二小姐……”凌人轻轻叫了一声，子如看向凌人。

“一直没见纪公子。”凌人小心翼翼地，生怕子如听了伤心。

“嗯。”子如垂着眼应了一声，凌人看着子如，直到确定她不会突然发起脾气来，才在心里大大舒了一口气。

马车外面似是很热闹，子如却感觉离自己只有马车那一面木墙之隔的热闹在渐渐退离自己的意识。她闭上了眼，凌人忙坐得离她近些让她靠住自己，子如的脑袋一沉，凌子忙低头看她——二小姐睡了。

车队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子如一路闭着眼睛，醒了也是发呆。凌人有话却不敢多说，只是时不时掀开车帘向外看上几眼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十天之后，笑妍开始抱怨了。这时车队已经出了承国的繁华地带，路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了，他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纪回城怎么还不来？

阮风一夹马肚子追上了前面的溥驭，他伸手拽了溥驭一把问他：“小驭哥，纪公子是不是也像我们家公子似的被关起来了？”溥驭摇了头没说话。阮风又问：“二小姐这一路安静的很，我心里可不踏实了。”溥驭看看阮风，又扭头去看笑妍。笑妍见正无聊，见溥驭看自己忙凑了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想到什么了？”溥驭低声道：“阮风说纪公子怎么没出现过。”笑妍叹了口气，失望地摇了摇头。

又行了十天，车队到了承国的边境了，整个车队开始紧张了。子如问凌人这是怎么了，凌人说山野丛林的强人多，车队自然要小心。

车队休息，子如出了马车无精打采地逛着，凌人不敢远离她，紧紧在她身后跟着。子如犹豫地回过了头来问凌人：“你闻到什么香味了么？”凌人听了立刻警惕了起来，她盯着子如好一会儿，皱着鼻子道：“二小姐，凌人什么都没闻到。”子如将双臂抱在胸前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沉声道：“不好，我们快去找我表哥他们！”

凌人莫名其妙地跟着子如跑着，两个人到了笑妍那边，见笑妍正躺在粮车上睡觉，际风和阮风在他身边伺候着。子如问际风：“溥驭呢？”际风见子如面有急色，忙正色回道：“小驭哥去帮着做饭了。”子如冲际风一挥手说：“快去把他叫来！”际风立刻跑开，子如去叫睡着的笑妍。

笑妍不情愿地睁开眼，见是子如才有了精神：“呀小女，我说你是怎么了，这么多天休息的时候也不来给我解闷儿，可把我闷坏了！”子如虚给了笑妍两巴掌，附上他的耳朵问：“你还记得咱们发现的那种小白粉么？”笑妍坐正了看着子如，他当然知道，他们报复奉安郡主时那东西可发挥了大作用的。见子如一脸郑重，笑妍忙问：“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子如小声道：“我刚才好像闻到了那东西的气味，我心里不安，一路上都不安，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现在，好像要有事发生了。”

际风远远地跑来，几个人忙看向他，际风说：“做饭的大哥说溥驭进了林子打野味去了。”子如脸色一沉道：“这是溥驭份内的事么？”际风摇了头说：“不是，只是那边好几位小子过度疲乏，这会儿动也动不了了，所以溥驭才去了。”子如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起身道：“我们得去找溥驭！”

几个人还没出队伍就被拦了下来，说是为了圣姑原安全着想，子如不好发作，只能在队伍里等着溥驭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子如身边的马匹软了腿脚跪了下来。一个雨巫国的男人忙过来看看那马，随后就向他的头领跑去了。子如给我凌人一个眼色，凌人跟了上去。

一小会儿后凌人回来了，她附在子如身边小声道：“那人说前面的林子里有什么瘴气，现在正在准备对付瘴气的面罩。”子如问：“他们来的时候不知道么？”凌人道：“听那位头领说，他们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当时终雯太子一心急着回雨巫，才选了这条近路。”

子如扭头看了一眼队伍，想来也怪，这一路上，那终雯太子都没有看看自己，和在承国都城时的态度相比，这人真让人起疑。子如的视线继续在自己跟着的这一路人马中游荡，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人身上，自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