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黛低头饮茶,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即便是简薇怀了他的孩子又怎样,只要琅不喜欢那个女人,她就有的是信心将他的心重新拉过来。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景墨琅还是没有回来。

米小黛看了看悬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知道自己再拖延下去,丈夫一定又会发飙,只好起身,跟她告别。

“那米姐姐你路上小心点哦,以后没事常来这边玩啊,整个宅子里就我一个,我很是缺少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呢。”

听她这么一说,米小黛心里大喜,点头应了声好,走出景宅,低身钻进了等候在一旁的豪车里。

直到注视着那辆红色车身消失在视野中时,韩可璟再抑制不住心底的冷笑。米小黛,简薇?你们不是一个个的都能生么?我让你们谁都生不下来!

南方r市的一个小医院里,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得知简薇肚子疼痛是因为水土不服,众人旋即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孩子没事就好……”阳谦似在祈祷似的默念着,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简薇,心里被揪的生疼。

而一旁的床沿边,容菡累得竟趴着睡着了。经过了两天的折腾,刚做完手术的她,想必也是累坏了。

揉了揉眉心,他幽幽地叹出长长的一口气,所幸景墨琅没有找来,不然这一系列的努力都白费了。

撑着挂了铅一般沉的眼皮,在简薇醒来之前,他不能允许自己睡过去。

起身走去窗边,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透进来些新鲜空气。走回来时,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熟睡的容菡身上,并将简薇的被角掖了掖。

这时,突然几声低微的嗫嚅,他抬头,看到简薇动了动手指。

“薇薇?”他猛得起身,轻声唤着她。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费力地抖动了几下,终于还是睁开。

“你醒了?”他大惊,拿起一旁的保温水壶,喂她喝热水。

像是干涸了许久的旱田得到了滋养一样,简薇酸软的身子终于有了些力气,刚要翻身调整下微麻的腿,却看到容菡睡在了她旁边。

“阳谦,你把她抱去旁边的床上吧,她这样睡着不舒服。”

“我一动的话,她肯定会醒。”说话间,他已经为她冲好了药,“别管她了,你先把药吃了。”

接过了药碗刚要喝下,这时容菡嘟嘟囔囔了几声,伸了懒腰,从床沿上直起身来。

“呀,薇薇你终于醒了!”

她大喜过望,转过脸来冲着她笑,却看到简薇整个人瞪大着眼睛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菡菡,你这是,怎么回事?”指着她的右边脸,她目光有些呆滞,似乎不会转动了。

而容菡下意识里去摸脸上的口罩,不想睡觉中不知道丢去哪里了。不该让简薇知道的事情,似乎也瞒不住了。

“薇薇。”阳谦出声,唤过来她的注意力,“来,先把药吃了。”

“你告诉我,菡菡这是怎么了?”

“我哪能怎么了啊?”容菡失笑一声,接过她的话,顺便从随身的包里又翻出一沓口罩,重新将脸上那道难看的伤疤遮住。

“是那一次车祸留下来的?”简薇直直地盯着她,目光似要穿透她所有的谎言,“不是说没多大妨碍么?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容菡一向爱惜自己的脸,那么得知毁容时她该是有多难过?

而她呢,一直沉浸在自己孩子的伤痛中,俨然将身边的朋友抛至九霄云外。

当初说好的一起同甘共苦,肝胆相照,如今他们为了她抛弃了职业,离开了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城市,毁了了她最爱的容颜,丢弃了他最在乎的职业操守。

就只为了她的一句话,她要留住这个生死未定的孩子,而他们为了她牺牲了这么大?

“菡菡……”低咛一声,简薇坐在病床上,紧紧地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对不起……”

“傻瓜。”抚摸着她的小脑瓜,容菡轻笑一声,“现在医术这么发达,这点小伤疤算什么?”

“是呀薇薇,你也别乱想了,来,先把药吃了,待会凉了药效就减半了……”阳谦还是端着手里的碗,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一双杏眼由容菡转向他,“她骗我也就骗了,为什么你也要骗我说她没事?”

“你怀着孩子,我怕你一激动再出事……”

“是我不让他说的。”容菡将她从怀里扶起,“你若是出事,岂不是遂了那些人的愿了?”

阳谦叹着气,“眼下这些琐事你先不要去想,每天保持着快乐的心情,宝宝才能平安无事地生下来。如此以来,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简薇愧疚地望着容菡,眼角含着泪,忍着没让它掉下来,“那如果孩子有事呢?”

“说什么傻话!”

阳谦斥责她一声,再次将药碗烫了烫,重新端到她面前,“有我们在,孩子不会有事的。”说着,又看了看容菡,“等到她伤口复原,再去做个整容手术也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简薇看向容菡,见她对她使劲地点着头,她也只好低了头不再说什么,心里还是一阵愧疚。转而将阳谦手里的药接过,喝得一滴不剩。

“这是什么药,怎么会这么苦?”

容菡故作轻松地一笑,“不苦怎么治病?“

说完,又将方才在门外打听到一位老中医的事情告诉了她。

“听说那位中医能治这种疑难杂症,咱们明天就去看看吧。”

简薇点头应下,第二天能下床的时候,跟了两人去了那位老中医的诊所。

诊所不大,可前面却排满了人,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里面一位小助手出来通知他们,说老中医只早上看病,其他时间不看。

阳谦急忙上前拉住了她,“这位妹妹,事关人命,还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他是在昨天的那所小医院里听说这边有个老中医医术高超,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帮简薇看看。

“事关人命的事你们怎么不早说?”那小助手说着,已经起身将他们引进门,顺便跟老中医通报了声。得到允许后,他们才朝里院里走去。

迎面是一位头发花白,有些微秃顶的老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着简薇坐下,先是看了看她的脸色,随后示意她将袖口挽起。

“大夫,我的孩子……”切完脉,简薇迫不及待地开口问着。

老医生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继续探着她的脉象,许久才缓缓开口,“这个孩子,的确不该要。”

“医生,我来这里不是要听您说这些话的!”

简薇急得快要哭了,昨天阳谦说老中医看内毒这样的病状特别准,眼下听他一说,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全都破灭了。

容菡见状,焦急用眼神询问着阳谦,却见他不急不躁地说道,“薇薇,你先听医生把话说完。”

老医生抬眼看向他,朝他无声地点了点头,“现在不急不躁的年轻人不多了。”

听了这话,阳谦替简薇赔笑一声,“您也别怪她,她担心孩子,也是一时心急。”

老中医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救?”

“毒性侵入体内太深,按理说这个孩子活下来的几率几乎没有。”老医生一面郑重其地开口,“不出我所料,医院里应该是建议你们打掉的,毕竟这样不论是对孩子还是对母体的损伤,都是最小。”

“大夫!”容菡在一旁听得急的,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口,还不待说什么,被阳谦一个眼神瞪得闭上了嘴。

“针灸排毒。”老医生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不过很疼。”

“孩子会活下来吗?”简薇无视掉对方的同情,一脸的喜出望外。

“不出意外,会。”

“那我忍!”

“做好心理准备,疼痛程度不亚于女人分娩时的痛苦。”

都说女人分娩就像在鬼门关外走一圈,而针灸排毒是每隔三天就要经受一次这样的疼痛。

“我忍。”

病床上,一根根浸了药的细针插进简薇身体的时候,她痛到抽搐,只能咬紧着嘴里的毛巾,比想象中十倍的疼痛感卷席着她的全身,撕心裂肺的闷哼声还是从她嘴里传了出来,听得门外的两人一阵难受。

等到从诊所里出来时,她浑身虚脱到站都站不住,只得让阳谦背了她朝事先预定的招待所走去。

另一边的城市里,景墨琅再次搭乘飞机,飞回到r市时,刚要停留片刻,不想被景致远叫了回去。

新一轮的股东大会即将召开,正好给了景川一个重新回归华蓝的理由,而他不能不在场。

“盛黎,剩下的事就拜托你。”

“你放心好了。”何尝听不出来好友声音里的一丝落寞,他拍着胸脯,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你那边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去忙吧,毕竟你还答应了要替简薇报仇呢?找她们的事就交给我就好。”

景墨琅点头,最终并没有在简薇所在的r市做太多停留,直接飞了回去。

刚赶到公司,一大堆的文书恨不能批头而至。而景致远给他下达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将景川找到,并劝他回来。

“你弟弟在外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你这个做哥哥的不管不问,还满世界的乱跑?你对得起他叫你的这一声哥哥么!”

景墨琅冷笑一声,景川何尝拿他当过哥哥,而他母亲又何尝拿他当过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