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有响动声传来。一旁也是无奈的容妈只好前去开门,不想来人竟然是景墨琅的随身特助,青牙。

朝景闻仲恭敬地弯腰点头后,他也没有走进门,只是站在门外,传达着上司的旨意。

“是这样的,今天是我家夫人例行产检的日子,您老是打算让夫人晚一天再去检查呢,还是您晚一天在过去看望夫人呢?”

闻言,景闻仲犹豫了半晌,看了眼眼前还在撒泼的韩可璟,只好叹了一声,“算了,我就明早再去吧。”

说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而对青牙说道,“你去告诉薇薇,孩子的健康最重要,产检一天都不能耽搁了!要是小琅没空陪她去的话,我陪着她去也好!”

“不不!”青牙立马摆手,讪笑地答着,“我家总裁目前手头上的工作也不是多忙,不过就算再忙的话,总裁也会抽出时间陪夫人去做检查的!”

“嗯嗯。”景闻仲郑重地点头应了一声,“好好,那我就明早再过去就是了,早一天晚一天的又有什么?”

“老爷子您一向最通情达理,我家总裁刚也说了,虽然您面上看上去严峻,其实您是最好说话的了。”青牙拍完一阵马屁,忙恭敬地点头告辞了。

一时,客厅里又只剩下一脸呆愣的韩可璟了。

景闻仲走开后,她将眼一白,嗬,她简薇的架子还真是够大的,连老爷子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不见就不见。果然将她肚子里的小杂种护得跟个宝贝似的!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如初,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为什么老天爷要对我这么的不公平,墨琅哥哥不给我,景家我也有任何地位,如今连个孩子都不肯施舍给我!”

她气得原地跺脚了好一阵,才转身朝天仁医院里驱车赶去。

南方r市,简薇带着两人赶去了县城里,当天就见到了项邯的父母。

那一对老夫妇在得知自己儿子出事后,恨不能哭瞎了一双眼睛。不说是他们,就连整个县城里都跟着唏嘘不已。

“唉,我们整个县城就出了那么个厉害的大学生啊,你说这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是啊,当初他考上大学后,我们十里八乡的都跟着捐钱了呢?就盼着他有出息后我们也骄傲呢?”

“又孝敬父母,又懂事,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几个老人说着,都垂下头去抹起泪来。

简薇在一旁听得浑身难受,要不是因为她,或许项邯也死不了。

只是可怜之人定有可怜之处,如果当时他没有抛弃她,转而投向简雪时,或许这以后的事情都不会是眼下的走向。

她也不会遇见景墨琅,遇见了,也不会爱上他。

想起了景墨琅,她又忍不住去想,眼下他定然跟她不同,是不是会坐在高级公寓里,身边偎着米小黛,两人花前月下,定是过的好不逍遥自在。

而她却只能守着这个生死未定的孩子,每隔三天忍受着常人不能忍的剧烈抽痛,每一次都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如今,她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早上起来都不敢去照镜子里的那张脸,害怕突然苍老到自己都不能忍。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通,如果景墨琅还真的爱着米小黛的话,当初又为何那么大张旗鼓的娶了她,不想让她怀他的孩子,当初又是为何非要强行夺走她的处子之身呢?

一系列烦闷的问题闪过眼前,对他,她还是有恨的。恨他当初给了她那么大的希望,最后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跌落山崖,却不出手拉她一把。

如果当初他肯为这个孩子付出一丝努力,而非一口认定让她打胎,是不是如今对他的恨意会少很多?

明天又是下一轮的针灸排毒,浑身被穿孔刺痛的抽搐总是让她一阵阵的恐慌。

孩子若是能平安生下来,她一定不会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她不想让孩子从一出生就活在仇恨中,不想让他跟他的亲生父亲一样,生来就背负着那么多的使命感。

永远冰冷着一张脸,没人能看清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猜不透他的隐忍的情绪,看不懂他的心。而他,可曾开心快乐过吗?

应该是有的吧,跟米小黛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估计是他这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最快乐的时光。

他们一起创作名作,一起欣赏着彼此的才能,一起去田园写生,一起做着能带给彼此快乐的事情……

而她简薇跟他在一起呢?不过是一场交易的开始,写满着阴谋算计,偶尔寂寞时,用她的身体泄欲。

她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工具,而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工具的孩子呢?

从冰冷的石板上站起,她望向远方,是他所在的那个方向。

景墨琅,从今天起,我不再在去想你,不再怨恨你,也不再将这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有任何的联系。

他生下来我也不会让他随你的景姓,更不会告诉他当年他的亲生父亲是有多么的嫌弃他,一切就这么结束吧。祝你们幸福,也祝我早日将你忘掉!

起风了,她收紧着外衣,朝屋里走去。

巩家,巩陵坐在餐桌前,望着做了一桌子美食,坐在沙发上等了半天,终于还是一口都没动,吩咐了下人将它们全部倒掉。

起身走去二楼,见米小黛将自己一人关在屋里。他刚想抬手敲门,还是将手放下了。她怀着孕,这么不待见他,还是不要再去招惹她的不痛快了。

屋里米小黛何尝没听见门口的动静,以为巩陵会推门进来,她悄声走去门口,将门又上了一道暗锁,这才转身重新走去她的保险箱前。

这还是当初她嫁过来时唯一带着的陪嫁物品,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极其贵重的了。

转动着密码打开后,她将里面的宝贝悉数拿了出来。

从景墨琅第一次给她写的信纸,到最后一次两人相拥时,穿的衬衫,她都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封存在保险箱里,像是要封住她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一样。

她爱他,恨不能用尽生命去爱。只是现实却逼迫她强行嫁给了他人,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男人。

而巩陵,竟然还趁着她酒醉,占要了她的身子。

她痛恨这个孩子的到来,当初恨不能用剪刀将他的生命夺去。巩陵跪下来求她,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她想去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他不再拦她。

如果琅愿意给她机会,她会不顾一切地回到他身边去。

想到这里,她双手抚上那张信纸,摩挲着早已有些泛黄的纸边,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她拿了手机拍下,转而发给了景墨琅。

“琅,有没有觉得眼熟,你第一次写信给我,虽然我收过很多封情书,可这一封我看过之后,高兴了很久……”

办公室里,正低头沉思的男人,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响后,并没有转过来视线,手下意识里找寻着手机,点开信息,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本来静如死水的心底,还是不由间泛起丝丝涟漪。

这信……他努力搜寻着记忆,想起那年,为了给她写信,他可是省下来吃饭的钱,拿去买的信纸。

浪费了一张又一张,怎么都觉得写不好,最终塞进书包里,不想还是被米小黛翻出来,讨了回去。

“阿琅,你这情书是写给谁的啊?这么文绉绉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写的是片论文呢?”

被她询问时,他只是低头,不自觉中红了一张脸。刚要出手抢回来,不想还是被她紧紧地攥在手中。

“不说话我就当是写给我的好了。”那时的米小黛,笑起来比现在阳光明媚很多,他总是会被她的笑容感染。

想到往事,手指下意识里点开着信息,刚要打字回复时,这时,眼角的余光中瞥见窗台上长得极为可人的绿萝。

他想起来了,这还是当初简薇路过花卉市场时,专门给他带回来的。嫌弃他屋子里空气沉闷,特意让青牙搬了几盆放进了这里。

他拿了水壶,走过去为那些绿油油的叶子们浇着水,看着他们都争夺着朝向阳光的方向恣意生长,突然一股难言的生命力量在他心底升起。

看着她留给他的这些富有生命力的小东西们,他突然觉得她不会走远,一定在哪里等着他找到。

嘴角渐渐爬上一抹难得的笑意,一时竟将回复米小黛信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简家。

简曜的那位美国朋友大老远的赶来后,看了看简雪的病情,随后决定将她带回美国。

“医生,我女儿的腿还能不能重新站起来了?”倪冰近乎哭腔地询问着。

“不出意外,应该是可以的。”美国医生答完,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喜色,“不过她眼睛的角膜严重受损,视力是没办法恢复了。”

“那该怎么办?”倪冰大惊,即便女儿能下床,也不能成了瞎子啊,“她这么小,医生您再想想办法吧?”

“办法倒是有,不过目前我那边并没有人捐献角膜,如果你们这边有的话,我可以为她进行角膜更换手术。”

“哪里就有这么凑巧的事,只能是慢慢碰着看了。”简曜朝朋友点头道谢完,抬手安慰着倪冰,“别灰心,总是会碰到的。”

说完,两人依依不舍地看着简雪被带去了美国,倪冰直接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