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了不起,居然开了那么多,地上更是令人惊讶,这么多的花瓣。”

简篱一声不响地开始捡玉兰花的花瓣。

景襄捡了一会儿发现树上有很多鸟飞来飞去,便直起身字去看鸟了,很是意外地发现了一只鸟巢。

“简小弟,你来看看,那里有一只鸟巢。”她一手指着树上,一手朝着简篱招呼。

后者凉凉地说:“不要叫我简小弟,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简篱。”

“你是比我小啊,快点,不来看它们就要飞了。”

“我看过很多次。”他埋头在地上捡玉兰花,不去理会她。

“真无趣,鸟巢耶,很了不起的东西,鸟奋斗一生,就为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鸟巢,而我们人,则为了有一个家……”

说到这里,她眼底的光彩暗淡了一些,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想到了自己无缘的孩子,浪费的青春,以及死去的爱情。

“你们明星就喜欢弄这些有的没有的假文艺,有什么意思?”

简篱毫无顾忌地在旁边拆台,将原本有些低落的景襄说的好胜心立刻冒了出来。

“难道你就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哦,我倒是忘记了,你是一个男人,男人都喜欢玩累了之后找一个女人成家,但是只为了传宗接代,我说对吗?”

“你现在就觉得我是男人了?”

“少抓我的辫子,你自己说说看,你有想过成家吗?”

她当然不相信简篱有这种念头,因为他的年纪小,这种年纪的男孩子,不是沉浸在玩乐中,就是满脑子想着创业。

将手中的一把玉兰花瓣丢到袋子中的时候,他抬起头盯着她,脸上浮现出笑意:“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

这笑意让景襄愣一下,她还从来没有发现他身上具备迷人男人的条件,就光是那一个笑容,让眼光颇高的她欣赏不已。

“我就知道你没有,刚毕业你就想成家?”

“有什么不可以的,要是那一个人是我爱的,就算还在上学,我都会向她求婚,如果她真的爱我的话。”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用一双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那双眼睛几乎会将人给吸进去,景襄对上那双眼眸的时候,心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我说小篱哦,你和女朋友到这里来玩啊,今天的日头很晒叻,早点回去哈。”

同一栋公寓的老人家,和简薇简篱两姐弟认识。

简篱将视线从景襄身上转过来,看着张大爷笑道:“张大爷,我知道,别担心。”

景襄被张大爷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尴尬,刚想开口否认自己不是他女朋友,他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了。

她只好闭上嘴巴,让他自己去应对去,反正过几日她就走了。

“晓得就好,瞧这女朋友多水灵,你小子可有福气了,我总说你两姐弟都是有福气的,前几天我要是不看电视啊,我还不知道你姐姐嫁给了那么有钱帅气的小伙子呢,真是太有福气了。”

张大爷似乎是说上瘾了,干脆走到另一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来,继续道:“我说,小篱啊,你可劲地捡这花瓣儿,这是做什么用?”

“哦,只是好玩。”

张大爷似乎很不满意:“小篱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少了呀,莫非嘴巴里有溃疡来着?用维c片敷一下就好啦。”

景襄有些同情他,这老大爷的嘴巴和机关枪一样的扫射,太厉害了。

“老头子在那边和谁说话呢?”

张大爷的老伴张大娘过来了,没有看见蹲在地上的简篱,就看见站在张大爷跟前的景襄了。

她老人家还以为老头子在调戏人家小姑娘呢,急匆匆地跑过来了,一看还有简篱在,就放心多了。

“哦,小篱也在呢,咦,你捡那么多的玉兰花瓣,是准备泡水的吗?”

“嗯。”简篱低声应了一声。

张大娘没听见,又问了一次,简篱更大声嗯了一声。

旁边的张大爷一直看着,更加疑惑了。

“这孩子的性格咋变了呢,前段时间见到我们还会说笑,今儿个怎么成闷葫芦,半天都说不了几句话呢?”

“平时简篱很多话说吗?”景襄问道。

“怎么,女朋友你不知道的吗?”张大爷反问。

“你是小篱的女朋友啊,那就不奇怪了,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啊,就是要低调的。”

“你们看看这个糟老头子,当年和我处对象的时候,也是个闷葫芦,嘴巴里面半天都蹦不出一句话来,你们再看看现在,简直就是话唠。”

张大娘说起来比张大爷有过之而不及。

半响之后,张大爷说:“你有完没完了,人家小两口还要处对象呢,你在这里瞎嚷嚷,走了走了,别妨碍人家。”

“怎么是我妨碍了,是你自己先过来的?”

“我那不是探查实情嘛,否则你能知道那是小篱的女朋友啊?”

“就是了不起,真是的,人家小篱都知道捡点玉兰花瓣泡水给女朋友治疗鼻炎呢,你会吗?只会去医院里面拿药,你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啊?”

张大娘嚷嚷个没完,让张大爷烦不胜烦,急忙站起来就走。

“好了好了,咋遇上啥事都喜欢往我身上套,回家,这步没法散了。”

简篱低着头不断地捡花瓣,耳朵听着那两老人家渐渐远离,才呼出一口气,结果对上景襄近在咫尺的容颜,吓得他差点跌坐地上。

“干嘛,一声不吭地蹲在我面前?”

“我只是听到了一个对自己很有利的消息,特地过来和你讨教一下。”

这是她的发现,只要她对着他笑,就算他一脸的冷冰冰,你叫他干嘛,他还是会去干嘛。

“什么事情?”他很不自在地朝旁边挪了一步。

“那就是关于鼻炎,这玉兰花真的管用?”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捡,刚才那老太太说,是因为你女朋友有鼻炎。这么巧,我也有鼻炎,你将秘方告诉我听一下。”

她对这个鼻炎是真厌恶,每一次一拍摄下水的镜头,事后都会喷嚏不断。

对于一个貌美的她来说,打喷嚏是最失态的事情了。

所以每一次,她拍摄完水里的镜头,都会尽快保暖,要是有偏方可以压制一下,她会很开心的。

尤其是,这种一听起来就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玉兰花偏方。

“我没女朋友。”简篱说。

景襄咦了一声:“你会没有女朋友?你们老邻居都说有。”

“我说没有。”他的语气有些生硬。

“好,没有就没有,生气什么?”她也一下子生气了,站起来就走。

看着她瘦小的背影,他心中懊恼,却不知道怎么去哄。

景襄的好心情当然是没有了,方才,那一瞬间,她在他的身上,看见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那个男人也总是莫名其妙地就给她一张冷脸,而想到那个男人,好不容易暂时淡忘的那个伤疤,似乎又在痛。

“襄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简篱呢?”

简薇提着一个购物袋,里面是一些蔬菜水果。看见景襄的时候她停下来,满脸疑惑。

“在那边。”

“你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

看习惯了景襄的乐观,突然忧郁的模样,让她很不安心。

就算之前到医院去打胎,她也在强装无所谓,尤其是在外面,定然会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用同一种微笑将自己伪装起来,而这一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的,嫂子你暂时不要上楼,喷了杀虫水,稍微晚一点再上去吧。”

“喷什么杀虫水,小区统一清理时间还没有到,记得上次喷药是在一个月前,一年只需要喷两次即可。”

“简小弟的意思,所以我现在会在这里……”

话刚说完,简篱已经走过来了,手中提着一个袋子,满满一袋子的花瓣。

“今天不是姐夫回来的日子,你过来干什么?”

“要是我不过来,还不知道你在屋子里搞什么,现在是喷药的时候?”她真对这个弟弟无语了。

喷药过后一整天都不能回去,他这是要让景襄走吗?

想到这个可能,她觉得有些生气,再怎么说,景襄都是客人,还是他的小姑子,怎么能这么失礼?

这小子,不是说景襄是他的偶像吗?

“我想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刚好可以做饭。”

简篱看了看手表,将她手中的购物袋提过来就往公寓的方向走。

简薇无奈地摇了摇头,凑到景襄耳边问道:“这小子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景襄不解地看着她。

“就是,他的行为有没有让你觉得很疑惑的地方?”

想了想,她发现这段时间,简篱的行为都是一致的,没有什么是让人觉得疑惑的。

“没有啊,嫂子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总是感觉这小子有问题,本来不害怕昆虫的,现在居然害怕,以前要是遇上公寓打药的时间,他会一个礼拜不靠近公寓,说那味道是要杀人的,现在居然主动去打药,还害怕蜘蛛。”

简薇一边说一边苦思,视线放在简篱的背影上探究。

经由她这么一说,景襄倒是觉得心里有些异样:“是吗?”

“走吧,去看看那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两个人回了公寓,便看见简篱开始忙里忙外,准备做饭了,她左右看看,更加奇怪了:“公寓并没有打药啊。”

“打了,我看着他打的。”景襄解释。

“药水的味道我熟悉,不是这个味儿。”

“我也闻过,当时我也怀疑。”景襄点点头,当时她的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并没有开口询问。

“小篱,你喷得是什么药水?”

“这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襄襄的身体还没有好全,还有,她的鼻子不舒服,不能喷这药水。”

“嫂子,我的身子好了,而且,这药水对我的鼻子一点影响都没有。”

简薇没有听见景襄的回答,走到厨房,看见简篱在做饭,有条不紊,刀工一流,不禁赞道:“我说最近你怎么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