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要送娘子生辰礼?”

“我又不傻,再有半月就是姐姐的生辰了,姐夫会不准备礼物?”许舒静撇嘴。

之前不是生辰,温续文总会时不时给许舒妤买些小玩意儿,许舒静才不相信许舒妤的生辰他会没有表示。

温续文勾唇,“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生辰礼呢?”

“天机不可泄露。”

“我又不告诉姐姐。”

温续文睨了她一眼,摇头,“我不相信你。”

许舒静嘟嘴,“不说就算了。”

......

比许舒妤生辰先到的是金文才的婚期,在成亲前一天,金文才难得露面,让人请温续文去醉风楼。

温续文一进雅间就看到桌上摆满酒壶,金文才道:“续文兄,来来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温续文眉心直跳,“你明日就要成亲了,你就不怕起不来?”

“没关系,我爹会有办法的,”金文才浑不在意。

温续文叹气,“周小姐就要嫁给你了,女子一辈子只会成一次亲,不管如何,你莫要搞砸了。”

金文才干了杯酒,郁闷道:“我哪儿敢啊,我还怕她新婚之夜不让我进房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你没和周小姐谈谈?”

他们已经定亲,见几次面也没什么。

金文才摇头,“我才不会主动送上门去,让她揍我。”

温续文无奈地摇头,看来金文才对那周小姐的确有很深的阴影,三句话不离“揍”这个字。

可他又不恨周小姐,只是想躲着她,没准周小姐真能管住他。

温续文这般想着,没有说出来扫金文才的兴致,陪他喝酒说话。

喝醉的感觉太难受了,温续文不想再体会一次,虽是陪着金文才喝酒,却是说话多喝酒少。

金文才倒是一个劲儿地给自己倒酒,没一会儿,脸色就红了,眼神也变得迷离。

温续文怕他真喝得烂醉,误了明日的吉时,让小二把剩下的酒拿出去,只给他留了一壶。

“续文兄,明天那臭丫头如果真不给我面子,你可一定要救我。”

温续文无奈,“我怎么救你?”总不能去洞房外听墙角吧。

金文才眉头一耸拉,苦着脸道:“续文兄,我怕。”

温续文一脸黑线,不想搭理他,看他那怂样,周小姐还能吃了他不成。

等金文才把这剩下的一壶酒喝完,温续文让金府的下人带他回金府。

现在时间还早,回去喝了醒酒汤,再睡一觉,应该不会误了明天的时辰。

金文才真心相交的朋友,除了温续文,再无旁人,所以尽管他不太想早起,明早还是得陪金文才去迎亲。

县学那边,他今日已经请过假,温续文很少请假,在先生眼中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学生,批假批得很痛快。

为了明日迎亲,温续文今晚没有熬夜,早早地就睡了。

......

次日一早,何顺喊醒温续文。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醒了,外面的天色还暗着,屋里点了蜡烛,才有些光亮,温续文用水冰冰脸醒神,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衣衫,起身离开许府。

他需要去金府和金文才会和,然后和他一起去周府接新娘。

他到金府时,金文才正被一群人围着,穿衣的穿衣,束发的束发,好一阵忙活,温续文插不上手,就在一旁看着。

金爷走进来看到温续文,含笑道:“小儿顽劣,这段时日给贤侄添麻烦了。”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金爷对温续文很欣赏,态度也是和善许多。

温续文摇头,拱手道:“伯父客气了,文才兄真心待晚辈,并无麻烦一说。”

“贤侄不必为他开脱,之前长乐坊一事,若非贤侄处理妥当,这小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伯父问心无愧,便是再大的风浪亦是不惧,何况那不过是小事罢了,便是没有晚辈,相信对伯父也没有影响。”

金爷摇头,“贤侄此言差矣,老夫做的是何等生意,贤侄应当清楚,哪能真的问心无愧,贤侄那日之举,便是说救了金府上下也不为过,若非贤侄有大志向,老夫这点家当给了贤侄又何妨,文才我是不指望了,贤侄若是接手还能护着他些。”

温续文闻言,忙道:“伯父过谦了,有伯父看着,文才兄不会闹出大乱子的,何况今日文才兄得娶贤妻,今后定会协助文才兄管理好金家。”

金爷听到这话,哈哈笑了两声,高兴道:“那老夫就借贤侄吉言了。”

那边金文才终于折腾好了,他揉揉有些酸疼的额头,和温续文一起上马,去接亲。

说起来,就为了陪金文才接亲,温续文还特意学了骑马。

还好骑马并不是太难学,再加上不需要他做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只需要坐在马上慢慢前进就行,仅用了一个时辰,他就学会了。

两人一上马,后面的人就开始吹号敲锣,瞬间气氛就热闹起来,中间八人抬着空的轿子,等着新娘坐进去。

整个郑县城的百姓都知道金文才今日成亲,很多人站在街道两旁,看迎亲的队伍。

金家家大业大,金爷今天高兴,特意让几个下人跟在金文才身后,负责撒钱,一时间百姓都欢呼着捡钱,气氛又热闹了几分。

到了周府,接新娘的过程异常顺利,周家人并未有人设什么复杂的难关,让金文才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打算搞砸成亲仪式。

接了新娘,按照惯例绕城一圈,待迎亲队伍回到金府,此天已经开始暗下来。

温续文的两条腿已经僵了,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迎亲却是不难,坐马上跟着走就行,可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他要在马上坐一天啊。

他的腿都要废了。

金文才更惨,他下了马,还要和新娘进去拜堂,一瘸一拐地就进去了,温续文看着他一走一呲牙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温续文在原地缓了好久,才感觉腿又属于自己了,等他走进去,新人已经拜完堂,进洞房了。

金爷笑呵呵地在招待客人,许士政也在,见温续文进来,就把他叫过去,许士政这一桌不少县衙的人,黄典史和卫主簿都在。

温续文陪着喝了几杯酒,金文才就出来了。

温续文跟许士政告罪一声,走到金文才身边,低声道:“怎么样?”

金文才眼神有些恍惚,嘿嘿傻笑:“我娘子原来这么漂亮。”

“......”娘子?呵呵,你之前喊的可是臭丫头。

“你之前没见过嫂夫人?”

金文才摇头,“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别看金文才总说周小姐揍他,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只是记忆深刻,让他一提周小姐,就能想起来。

看金文才一脸痴相,温续文就知道这家伙是个标准的颜控,不愧是金爷,对自己儿子了如指掌。

金文才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的人,没有妻子必须服从丈夫的想法,他现在对新娘子有好感,再加上童年留下的恐惧,管住他简直不要太容易。

“好了,该去敬酒了。”

打断金文才的出神,温续文拉着他去敬酒。

这是温续文今天的第二个任务,替金文才挡酒,让他不至于被人抬进婚房。

许舒妤姐妹也来了,只是她们是女眷,不会出现在酒席上,她们正在后院陪着新娘。

温续文今天喝了不少酒,哪怕他提前让人在酒里兑了水,还是有些醉意,而且还喝了一肚子水,着实有些难受。

熬到金文才退场,温续文终于忍不住了,问清楚金府的茅房在哪儿,跑去如厕。

等他出来,浑身都轻松不少,想到喜宴要散了,便寻个人给许舒妤姐妹传话,他不能进后院,只能在门口等着她们。

片刻后,许舒妤姐妹出来,许舒静第一句话便是,“姐夫,新娘子好漂亮啊。”

温续文已经听过一次了,并不意外,笑道:“文才兄有福了。”

“就是有个不太好的习惯,竟然随身带着鞭子。”

温续文眉心一跳,不是吧,金文才应该没这么倒霉吧。

估计只是吓吓金文才,那姑娘但凡长点脑子,也不能搞砸洞房花烛夜。

这洞房,对女子的意义可比男子大多了。

温续文看了看后院门口,他再怎么想,也没办法进后院救金文才,只能祈祷他能顺利度过今晚。

察觉到温续文的表情变了变,许舒妤柔声道:“相公莫要听静儿胡说,舒妤和金少夫人说了一会儿子话,觉得她并非鲁莽之人,不会做出失了分寸的事。”

许舒妤的话要比许舒静的可信多了。

温续文松了口气,瞪向许舒静,“差点被你吓死。”

许舒静心里偷笑,面上却一脸无辜,“我又没说谎,姐夫你自己胡思乱想怪得谁。”

到底是在别人家里,温续文只是冷哼一声,算是放过她了。

许士政会和同僚一起回去,让温续文三人不必等他,他们便自行回府。

许舒妤知道温续文今日会给金文才挡酒,离府前就让人备下醒酒汤,温续文回府后,可以马上喝。

金文才成亲,是郑县这段时间最热闹的事,金爷还请了几家戏班子在郑县唱戏,请百姓们免费听戏。

哪怕酒宴散了,戏班子还没散,他们会一直唱到子时,方会结束。

如此大手笔,可见金爷有多高兴,为人父母者,不过是希望子女成家立业。

指望金文才立业是不可能了,只能让他尽快成家。

如此心愿满足,金爷对老朋友敬的酒来者不拒,成了酒宴上喝得最醉的那批人之一。

许士政身为郑县县令,也没逃过去,最后是被金府的人送回府的。

那时,温续文已经睡了,他醉了不会大喊大叫,也不会耍酒疯,就只想睡觉。

次日醒来去用早膳,温续文才知道许士政喝醉了,而且到现在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