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的双眼闪动了一下,眼中满溢的爱意如火焰闪出一个耀目的火花。

“不管是恶梦还是美梦,我现在只接受有你的梦。我宁愿是恶梦,也一定要留你在我的梦里。”

采月微嗔地报怨着道:“十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这家伙还是这么的霸道和毫不讲理。以前为了留住她,半骗半逼地将她哄进了他的别墅,让她跟他上了床,又耍了各种阴谋诡计,骗她怀上了他的孩子,后来甚至还把她圈禁在了一座小楼里。现在,他依旧这样毫不掩饰地说要留她在他的梦里。

萧天爽朗地仰天笑了几声,然后再次凝视着她,道:“谁说没变?我以前就是对你太心软了,现在我可不会了。你要再敢逃,我绝对绝对会比以前更厉害地对付你!直到你再不敢逃为止。”

萧天这话,倒是十分的贴切。

从一开始,采月就被他吸引、那是致命地吸引。但从一开始,她也的确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试图在逃离他。只是,被他吸引了这么些年,也逃了这么些年,最终,她还是落回了他的手心中。他以前对她说得最多的话,除了“我爱你”,就是“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采月的双眼也闪动着,除了无限的爱意,还有一层若有似无的水光。

“傻瓜!我怎么会再逃?你现在就是赶我,也赶不走我了。除非有一天你看我看腻了,不想再看我了。”

萧天再次爽朗地笑了两声:“你才傻!我怎会看腻你?我只会看不够你!走!”

两人手拉着手又坐进了车里。

“去哪?”

萧天的嘴角勾起一抹甜蜜而邪魅的笑,“去重温旧梦。”

重温旧梦?

采月的好奇心被成功地勾引到了,心中怀着期待地等着要看接下来萧天会将她带往哪一站。

车停在了市中心区的一片繁华商业区。虽然本市变化很大,但这里一直是本市最繁华的cbd商业区,城区规划设计上原就先进,所以相比别处,反倒是变化不算太大。

“猜到没?”萧天扭头朝他的女人坏坏地笑了一下。

采月的脸微微有些发热,她当然猜到了。

两人手拉着手走进了内衣店。

“居然还是那家品牌内衣店!就是不知道代理的老板变了没?”

萧天也很是意外。十年了,在日新月异的城市里,一家店居然存在了十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小的奇迹。

只是,品牌虽然没变,店员和店长却是变了。

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店员走了过来,热情地道:“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

虽然萧天给采月买过许多的内衣,但却没有一次是和她一起逛街买的,所以,采月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这里又不只是她一个女人,店员和店长就都是正值妙龄的女人。她觉得,一个男人为女人买内衣,虽然是一件很温柔很体贴的事,但这怎么说,也同时是一件令人觉得不太好意思的事。所以,她立刻就想拉着萧天离开。

萧天却不肯离开。

“我给你买的第一套内衣和睡衣,就是在这里买的。”

采月当然知道是这里。而且,当初就因为那几套内衣和睡衣,她在之后的面试中被程怡连番地奚落和刁难。

萧天继续面带微笑地道:“是我帮你挑,还是你自己挑?”

采月这会儿哪有心思挑什么内衣呀,她只想尽快离开。

“下次我自己来挑。”

萧天一脸的不以为然:“为什么要下次?既然现在来了,当然是现在就挑呀。”

采月瞟了一眼旁边的店员,低声道:“我又不缺内衣。”

萧天才不管采月的不自在,只管走到了陈列架前,很认真地开始挑起内衣来。

虽然很少接待男性顾客,但那店员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很是热情地跟在萧天的身边,想要为他介绍各款内衣的功用和特点。

萧天很不委婉地拒绝了店员的服务,“我比你更清楚我女朋友的需要。”

店员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地退到了一旁。

萧天挑了三套不同款式的内衣,报了采月的罩杯号,让店员去取相应的型号。然后,他又走到了情趣内衣区。

采月这回实在是淡定不了,赶忙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好了,不要再挑了。”

萧天却坏坏地看着她,“刚刚是为你挑的,现在是为我挑的。”

采月看了一眼那些奇型怪状的情趣内衣,那明显都是女人穿的行头,怎么是为他挑的呢?再一想,就又明白了萧天的意思。所谓的为他挑,意思是他要她在床上满足他的审美需要。

男人的需要,跟女人的需要自然是不完全相同的。

一路红着脸,采月被萧天拉着又坐回了车里。一进车里,萧天就将购物袋往车后座一甩,然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采月见他如此,想当然地以为他刚刚一定也是难为情地硬着头皮在挑内衣。谁知,萧天吐完那口气,又加了一句:“这回,我终于赢回来了。”

采月不明所以:“赢回什么来了?”

萧天像个孩子一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头微微一昂,没答她。

采月连续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终于想通了。这家伙一定是还在介意裘岩曾经和她一起在内衣店里相遇过,并亲自为她挑过几件内衣的事。

所以,他刚刚挑情趣内衣不光是为了满足那方面的需要,还因为他要赢裘岩?因为裘岩只为她买过普通的内衣,却未曾为她买过更为火辣的情趣内衣。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采月一时之间,相当的无语。

她早知道萧天对裘岩不是一般的介意和忌惮,却没想到他能介意到这种程度。

她无力地吐了一句槽:“真是受不了你!”

萧天却面有得意色:“受得了受不了,反正你现在得认命了!我郑重地警告你,以后你要再想着穿别的男人给你买的内衣,我保证要罚得你肉疼!”

肉疼?这倒是真的!这家伙真要计较起来,她的确会被他折磨到肉疼。

只是,他心里如此地介意裘岩,这么多年,他却还是容忍了她和裘岩之间的暧昧。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和裘岩在现实里居然还越走越近。

她生命中除父亲外最重要的这两个男人,彼此间都经历了些什么呀?

过往,她虽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却从不曾像此刻这样地认真来对待这个问题。她想,以前有许多的事,其实是她太任性了。

两人接下来又去了采月曾经落水的那段路。那里,已经完全地变了样。采月曾经落水的那小河边,已经立起了一米多高的护栏。所以,她和萧天曾经发生过的事,若放到现在,恐怕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然后,两人下一站去了那栋别墅。在那里,她曾用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对萧天坚决地说:“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十年前的别墅,外观和风格到现在看起来,多少都有些过时了。但这些对现在的两人而言,却别具了一种特别的怀旧风味,因为那代表着一段别有意味的过往。

在采月宣告心有所属的那夜之后,他们也曾再次来过这里。他和她的新婚之夜,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她第一次轻轻地叫他“老公”,也是在这里发生的。

但关于这里的回忆,也并非全然是美好的。他曾经因为误会她只是把他当成了年少时的一个梦,也曾将她带来这里,像蛇一样深深地钻进她的身体里,前所未有的狠狠地撞击着她。

再一次来到这充满了他们各式回忆的空间,采月再次地有些恍惚之感。

“你是在这里爱上我的吗?”

她曾经不只一次地问过萧天,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但每一次,萧天都只是笑而不答。

在她对萧天说出“我已经心有所属”那句话之后,她和萧天再见面,就是在那个特别的晚宴上了。那一次,她依稀觉得萧天看向她的眼神就微微地有些变了。曾经完全是戏谑的眼神多了许多的炽热,而且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炽热。而在此之前,她和萧天之间,更多的只是在恶作剧。

只是那时,她因为刚刚得知他就是那个叫萧天的男人,所有的神识都完全被紧张和恐惧占据了,以至于忽略了那些重要的细节。

萧天掀起了沙发上盖着的白布,又随手用白布将沙发抹了一遍,然后坐下来。

坐下后,他仿佛在认真地回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看向采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也许在那个路口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爱上了你。但是,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吗?难道你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对于采月偏执地多次问起他这个问题,萧天颇有些头痛。这个问题,就和采月一直坚决地认定他是把她当成了林宛云的替身一样,令他倍觉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