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蕊晴不屑冷笑,“以公子的本事,区区虫子,也能奈何的了他?倒是你这个背生反骨的逆贼,公子马上大驾光临,你可有如芒在背的不安感了?”

云姬呵呵而笑,“我云姬原就大蛰就敌,压根和你们不是一条心的,打一开始就是敌对关系,谈何背生反骨?”

姜蕊晴没就这个话题纠缠,皱着好看的眉头,不解的说道,“你现在何其的自由自由,何必一心打开星后宫呢,这是做人做腻了,闲的发痒,没事找抽,非要上赶着低下头来,给人在颈脖之间拴一根绳子,去做那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我云姬为什么一定要打开星后宫?”

云姬逼视她,“这事不应该问你和你的公子么?若不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实则无情无义之人,主人会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么?”

她眼睛都红了,“主人说过,她受的委屈,有一天要你们所有人,整个世界为之殉葬!现在,这个时刻是快要到了,怎么,你也知道害怕了?吾主归来之时,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云姬声嘶力竭咆哮,“你们都得死!”

姜蕊晴身影若隐若现,趁着她激动,骤然从她身侧闪现,手中分水峨眉刺划过,快捷无伦,直取她肋间要害。

云姬没有动。

也没有或死或伤。

哐当!

她肋间光影敛聚,化作一面刚硬而滑的巨型护心符,将分水刺震开。

姜蕊晴身形反而倒转,一手撑地,握着分水刺的手却在哆嗦,虎口开裂,鲜血渗出。

云姬只是笑,“哈哈哈,你以为你杀得死我?我告诉你,千年万年,我受仇恨所折磨,被孤寂和枯燥施虐,早就尝试过千万次的自戕了,可烈日护镜早已和我的身体彻底融合唯一,护镜不破我身不朽,没有办法能够杀死我的了,你可知道欲死而不能的滋味?”

她笑得又狰狞又凄苦。

姜蕊晴庆幸她没趁势攻击,赶紧缩回去了雾霭之中。

云姬的声音到处激扬,震荡得她耳膜嗡嗡作响,“除了主人,除了那柄失落之锤,谁又能杀得死我?”

她森然看着姜蕊晴,“怎么,还没死心么?我无聊已久,总算有个旗鼓相对的对手,可以陪我打打闹闹,当然很乐意奉陪。可问题是……”

她瞥看桌面的影像,再次神经质似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奉陪得起,你家公子可奉陪不起啊!”

她笑得又是凄苦,又是妩媚,又是妖冶,更是残忍,同时充满喜欢和漠然,总之常人脸上没法并存的情绪,在她模糊不清的脸上氤氲又氤氲,看着就愣是丝毫没有违和感。

姜蕊晴咬唇不语。

云姬说道,“除了虫关,后面还有蝙蝠阵,熔岩卡,寒冰潭,影柱,暴乱区,你仗着那把扇子,能一步步走过来的,你觉得你家公子初经淬炼的血肉之躯,能扛得住?”

影像里,诸人迫于无奈,终究还是对所谓虫皇下手了。

斩杀了仨,俘获了两。

虫潮暴动,除了楚傲然,钱多多,胡不归之外,十五个护卫,已经死了八。

剩余七个护卫……不,严格而言,只有五个,因为其中两个,一个排除机关的专家,一个是药物师,是楚傲然特配的。

但他们固然不擅长攻击,可生死当前,他们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对付,背水一战,反而激发无匹的勇气,幸存了下来。

云姬格格而笑,“这些人真是可笑,那不过是蛇窟七窝禁卫虫一窝中的几个小头目而已,母虫可还在巢里呢,小晴啊,我云姬也算给你和你家公子面子了,否则你家公子早就沦为这些爬虫的腹中营养了……我很念旧情吧,让他过了一关,不过我蛇窟可不是任何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到时候我火力全开,那么多虫子全力招呼他,你猜猜想,你千娇百媚的公子会是什么收场?你还要他继续深入么?”

楚傲然看着那么多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于非命倒下就被群虫淹没,连骨头发丝都没残余,心头悲戚,极度自责,喃喃道,“死了八个人,八个人,我还是鲁莽了……”

胡不归迟疑道,“我没想到,人多了速度慢了,反而触发这么多的危险,好在这些虫子似乎领域意识很强,并没追击过来,要不,我们走吧,危险之地,彻底打草惊蛇了,实在不适宜犯险深入了,所幸我们手上还有这两只虫子,可以冲出去。”

“这不是虫皇。”

楚傲然拔除匕首,将虏获的两只大虫子戳了个通透,然后浇上火酒,将之焚烧为齑粉,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自己的心稍稍安稳一点,“那些虫子虽说大体跟随它们的指令,可死了仨,虏获了两,也没见大的动乱,反而更加有条不紊,若我没猜错,它们之所以没追击,是因为它们打算以逸待劳,死守出口,就等着我们回去呢……但当然,只是走了这几步,就炒了一镬这么劲爆的,看样子我们前头,也是凶险万分,我们是真的尽退无门了!”

钱多多说道,“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没错,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要作最坏打算,做出更好的对策了。”

楚傲然看着胡不归,“不归兄弟,你也别自责,毕竟人多易成累赘,这和独行不一样,不怪你,但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不归兄弟,出发时候,我们仓促了些,有些功课没做好,现在得补回来,麻烦你辛苦一点,将你出来时候的路,画几个简图,大体标志一下,人手一份,以免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人被冲散了,大家都手足无措。”

胡不归有些迟疑,“人手一份,这得花上好些时间啊……”

楚傲然说道,“我知道,但这个时间,它花得值得,毕竟人命关天啊。”

胡不归然其说,于是动手制作简图。

当人手一份,楚傲然着手下务必保存好,以备不需,“尽管有了简图,可我们更要振作精神。能不出意外最好不出意外。”

见胡不归疲惫不堪,于是递了酒壶过去,“不归兄,辛苦了。”

胡不归接过酒壶,咕噜噜灌了几口说道,“哪里的话,其实我愧疚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身体摇摇欲坠,看着楚傲然,“你……居然给我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