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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蒂丝相比于之前每天早起了一个多小时——因为她的家庭教师要教授她魔法课程, 妈妈认为,一天中最适合学习工作的时间就早晨,因为下午她们需要午睡或者享用一份悠闲的下午茶, 晚上可以进行适当的阅读然后保证充足的睡眠——这么算下来只有早晨了是不是?
虽然伊蒂丝私心里觉得, 在冬天, 外面飘着雪花,房间的壁炉将却屋子烘得暖洋洋,她抱着柔软又温暖的被子在清晨偷懒睡觉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但她不敢把这样的想法跟妈妈说。
不过有句讲句, 除了不能睡懒觉这点,伊蒂丝觉得冬假在家的日子还是十分舒心的——如果克拉克少爷不非要她给他回信的话。
上次伊蒂丝怕这位难缠的少爷又跟她说什么,特意将信写得十分简短, 没引起带出任何话题,伊蒂丝私以为克拉克少爷看了之后应该没什么话要跟她讲了,但是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没过多久, 她竟然又收到克拉克少爷的来信,信中先是用责怪的语气说了一番她的敷衍,之后又明里暗里威胁暗示她必须要给他回信, 于是这么你一封我一封, 伊蒂丝竟然隔不了多久就要被迫着给这位少爷写回信——寒假作业都没这么折磨人的!
伊蒂丝长吁短叹, 以平均一天写一句的速度磨出了一封信,期间过程非常痛苦, 最后写完的时候伊蒂丝长出一口气, 将羽毛笔放回墨水瓶中, 伊蒂丝端详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 心想这封寄出去她该是不用写了, 因为再过段时间就要开学, 布里奇斯那家伙应该犯不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折腾着寄信。
今天艾琳娜和潘妮约好了要一起到塔格玛特来找她, 伊蒂丝信刚写好不久她们就到了。
艾琳娜对伊蒂丝的房间熟门熟路,女仆将她们领进来的时候伊蒂丝正坐在书桌旁,艾琳娜探着脑袋过去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伊蒂丝将信装进信封中,而信封上的地址写着卢森堡。
艾琳娜勾起嘴角,坏笑着说,“哟,和咱们克拉克少爷联系挺紧密啊!”
伊蒂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将信封封好才说,“别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痛苦。”隔几天就被逼着写小作文,谁能受了?
艾琳娜憋笑,看伊蒂丝的表情,就知道这中间的过程可能非常曲折坎坷。
三个女孩子坐在一起,女仆为她们端上了精致的点心,伊蒂丝看见艾琳娜双眼放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说亲爱的,眼看着晨祭节刚过,你就圆了一圈……”
艾琳娜一只手正拿着一块松饼,闻言就僵住了,手里的松饼也犹豫着要不要塞嘴里,潘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许是有着笑声做缓和,艾琳娜就像是选择性耳聋一样淡定地把那块松饼吃了,还说是伊蒂丝眼神不好,她只是冬□□服穿得多了一些而已。
三人说笑的时候,玛丽领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她目光恭顺,穿着暗色的麻布衣裙,手中拎着一个小皮箱,垂着头也不敢四处乱看。
“小姐,夫人前几天说要裁缝给您量尺寸,她现在过来了。”玛丽的意思是在问她要裁缝等等还是现在就开始量。
伊蒂丝想了想,现在艾琳娜和潘妮都在,不如就让裁缝先等着,结果艾琳娜摆摆手要她去量尺寸,说她们也可以帮着一起看看图样什么的。
伊蒂丝平展双臂,裁缝拿着一个软尺,动作熟练而轻柔,艾琳娜则是看着裁缝拿过来的图册,一边翻一边说,“亲爱的,这是为王室宴会准备的礼服吗?”
伊蒂丝转了个身,让裁缝量她的腰围,闻言说:
“是啊,感觉王室今年挺郑重的样子。”
“这次威布伦斯山脉的奇袭事件,他们好像出了大力气。”
伊蒂丝勾起嘴角,带了点讽刺的意味,“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潘妮通常情况下都是比较沉默的,她也正在翻看伊蒂丝的礼服图册,然后她发现,即便家中情况转好,已经能为她配备水准线上的礼服,可与伊蒂丝华丽的定制礼服相比,还是完全不够看。
潘妮看了那个眉目恭顺的裁缝一眼,无声地合上了图册。她并没注意到伊蒂丝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月的冬假并不长,在伊蒂丝并没有多少感觉的时候就已经快要开学了。
临行前夜,波琳娜照例叮嘱伊蒂丝一些东西,伊蒂丝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
“妈妈,如果可以,帮我留意一下新伴读。”
波琳娜看了伊蒂丝一眼,这位女侯爵大人并没有多少惊异的神态,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细眉,说: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
伊蒂丝抿着唇,精致的面庞虽然稚嫩,但已经有了几分冷静的神色,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
“妈妈,如果一个人在装睡,那么你永远叫不醒他;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开口,那么你就不能逼他说出任何秘密……如果一个人不愿意低头,那么你是不能强硬地把他的头摁下去的。”
波琳娜克制点头:“是的,我很高兴你能明白这点。”
“优秀的贵族会在可预见的麻烦来临之前规避掉它。”
伊蒂丝眼眸沉静,“还不是时候,妈妈,我还不能做出决断。”
波琳娜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是你的事情,宝贝,妈妈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在古老的贵族家庭中,伊蒂丝这样年纪的孩子已经完全可以为自身做决断。
就像在一开始伊蒂丝选择伴读时,波琳娜没有过问,现在伊蒂丝要她重新留意伴读,波琳娜也不会过问。
有时候,贵族对孩子的教育并不是规避他们犯错,大人只需要规划好孩子的大方向上不偏移,而具体的道路要怎么走,会不会遇到困境或麻烦,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换个角度,经验总是从不断试错中总结出来的不是吗?
在伊蒂丝道了晚安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波琳娜并没有处理公务或者入睡,她坐在华丽的高座之上,细长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大拇指上戴着的黑色扳指闪着微光。
芬妮静静站在她的旁边,“您是在想霍尔家吗?”芬妮服侍波琳娜多年,当然可以摸出一些她的想法。
波琳娜轻轻摁了一声,“本来是想在威布伦斯亡灵事件结束后给霍尔家加封,但现在………”
波琳娜没在说下去,但是芬妮看着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微微叹息一声,芬妮在心中不带多少情绪地感慨,本来多好的机会,白白葬送掉了。
有些人恐怕永远不明白,不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说他们期盼得到的,或许连原本有的都守不住。
伊蒂丝返回卢森堡的当天,布里奇斯起了个大早,他穿着得体修身的常服坐在沙发上,手中煞有介事地拿着一份报纸,看起来很有克拉克公爵大人的样子。
克拉克夫人已经忙碌地吩咐仆人打扫伊蒂丝的房间和花园了,还仔细地交代厨房要准备什么样的菜式和甜点——这回,布里奇斯并没有吐槽母亲的郑重其事,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老实讲,要不是克拉克与维尔利有联姻约定,布里奇斯都要怀疑伊蒂丝是从卢森堡抱去维尔利家养着的。
手中的报纸迦娜斯日报是他每日必看的,但是布里奇斯并没有将多少心神放在这上面,每过一会儿,他就要用一种不经意的眼神扫一眼门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母亲倒是没有要求他去接伊蒂丝了,布里奇斯觉得他应该送了一口气,但是仔细感觉了下,发现想象中的喜悦放松并没有到来。
克拉克公爵大人坐在布里奇斯的对面,就在刚才,公爵大人再次发现,他的儿子似乎又一次地开始走神。
公爵大人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比起布里奇斯蓬松柔软的浅棕色短发,公爵大人的头发则是被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他穿着一身灰色严谨的礼服,看起来完全透露出成熟男人的气息。
“儿子,将你手里的报纸给我。”公爵大人平静开口。
布里奇斯回过神,看了眼手中的迦娜斯日报,蹙眉说,“爸爸,我还在看。”
“别介意,儿子,我只是觉得今天的迦娜斯日报上面或许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信息。”
布里奇斯没懂。
公爵大人牵起一遍嘴角,“如果不是这样,儿子,你还能是因为什么而忘了我从小就教你的专注。”
还能是因为什么……父子俩沉默对视。
三秒后,布里奇斯将报纸叠起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他抬了抬下巴,矜持又淡定地说,“是的爸爸,今天的迦娜斯日报无趣极了。”
公爵大人大人优雅颔首:“看来我已经没有看它的必要了,是么儿子?”
布里奇斯:“是的,一点必要也没有。”
克拉克夫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父子俩关于“男人尊严”的隐晦交锋,她焦急地望着门口,突然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动作像是什么信号,布里奇斯瞬间将头扭向门口的方向。
这时候,克拉克夫人已经将那个穿裙子的小姑娘揽到怀中。
小姑娘软软叫了一声:“乔琳婶婶,我回来啦。”
透过克拉克夫人的臂弯的缝隙,伊蒂丝的蓝眸与布里奇斯的视线对上。
两秒后,小姑娘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样鲜活的神情让布里奇斯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有那么一瞬间,布里奇斯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
这短暂分离的一个月,他甚至有些想念这个恼人的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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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卡了两天,大家应该能看出我剧情在过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