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枫见此,皱了下眉头,带着些歉意看向萧九君:“你不去追她?我看这一次,她是真的被你气急了!你日后若是后悔了,再想把人哄回来就难了。”

对玉娆,冷枫的印象不算极好,但也不坏。

萧九君那样的性情,女人一开始或许会迷恋他的长相和阔绰,但若是真的长久相处下去,只怕性情再好的女人,都忍不住想捅他一刀。

玉大小姐能锲而不舍地追他那么久,哪怕亲眼见证了他的花心风流,也不改初衷,已经非常难得了。

闻言,萧九君心中一闷。

他冷笑道:“你以为,那女人真的是被我的无情无义气跑的?”

“我们两人这次去虚云山,一路上危险重重,她跟我们无亲无故,怎么可能愿意陪着我们出生入死?她想离开,我就给了她一个体面的台阶,她该感激我!”

冷枫微微愕然。

他怎么了?

萧九君又道:“以后别跟我提他了,我现在对女人没兴趣!”

说这话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冷枫的神色。

可惜冷枫根本没领会到,对女人没兴趣的意思,等同于对男人有兴趣,再结合他刚刚的话,那根本不是兄弟比女人重要。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七日后。

刚刚下过一场雨,到处都湿漉漉的。

草木上的灰尘被清洗一空,看上去青翠欲滴,空气里泛着一股新鲜的泥土气息。

直抵虚云山的官道上,冷枫一身黑衣,脚下踩着一名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壮汉。

他脚尖一碾,那壮汉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大侠饶命,饶命,我什么都说!”

冷枫收了收力道,冷冷问:“谁派你们来的?”

“我是黑虎寨门下,是奉我们寨主虎南天的命令来的,我们只想得到剑谱,根本没想杀人,看在黑虎寨这些年劫富济贫的侠义名声上,公子高抬贵手,我们寨主稍候一定亲自上门赔罪!”

坐在马车上的萧九君慢悠悠走了过来,笑道:“黑虎寨?大柳山中的确是有这么个山寨,做事还算地道,只劫不义之财,所得银两大部分都发给贫苦百姓了。”

这萧九君,那脑子里面就是一张信息网,跟江湖百晓生似的。

“没错,百姓都管我们黑虎寨,叫青天寨,这些年,我们黑虎寨可从来没枉杀过一个好人。”壮汉眼睛一亮,一喜,连忙说道。

然而萧九君又道:“可是,黑虎寨中根本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此人所用武功的路数阴狠奇诡,而黑虎寨的人修习的都是阳刚功夫。据此推断,此人多半出自黑虎寨的死敌,血风寨中。”

他想了想,低头看向壮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也许,我该称呼阁下,血风寨的三寨主,殷邪,对否?”

壮汉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三个月前加入血风寨的,就连黑虎寨的人都不认得他,这个打扮得像花孔雀的男人怎么会知道?

萧九君没说话,只摘下了腰间的玉佩,翻了个面,在壮汉面前一晃而过。

壮汉的瞳孔蓦地放大,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牙齿不由自主地叩击,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

那玉佩的反面,写着清楚的“天下”两个字。

天下阁!

那个传说中神秘无比,掌握着一张庞大消息网,据说与当即帝后关系匪浅的组织!

他居然惹到了他们头上。

妈妈呀……

萧九君收起玉佩,重新戴好,笑吟吟道:“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会让你走得这么孤单,放心,你那血风寨的兄弟,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

血风寨乃是一恶名昭彰的山匪帮派,以滥杀无辜,喜欢灭门著称,这次顺手灭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不——”

壮汉的一颗心如坠寒冰,连身上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简直悔青了肠子。

但很快,他就不再后悔了。

只见冷枫袖袍一动,一道袖风飞出,割断了壮汉的喉咙。

鲜血涌出,地地上残存的雨水容在一起,很快洇湿了一方路面。

冷枫以轻功飞跃到了马车上,坐在了车夫位置上。

萧九君也走回了马车,微笑道:“这是第七十二个了吧?果然宝物动人心啊,贪心不足的人,永远都杀不干净!”

冷枫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忽然侧头看向路边的竹林,忽然道:“来的,也许不只是贪心的人。”

萧九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中新买来的紫金扇骨折扇摇了摇,嘴角的笑容淡了淡:“不错,这次来的,恐怕不是贪心的,而是要命的。”

雨后的风夹着竹香,夹着水意,吹得竹林飒飒作响。

很快,那风声中,便多了得得的马蹄声,以及沙沙的脚步声。

而后,便见一人一马冲上了官道。

马上的女子一身红衣,长相英气,一双丹凤里,目光冰冷。

正是许久不见的玉家大小姐,玉娆。

冷枫的手,握在了身前的剑柄上。

萧九君依旧摇着折扇,笑嘻嘻道:“看到我们还没死,玉大小姐很诧异,很失望?”

玉娆的目光落在路旁的死尸上。

一共五个人,在路边的草丛上一字排开,脖子上还在流血,煞是可怖。

她的脸色白了白,冷冷道:“萧狐狸,我是来救你的命的!我知道这七天,你们两个杀了不少江湖人,可是现在,任你们两个有天大的神通,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萧九君扬了扬眉:“哦?玉大小姐打算怎么救我的命?两天前,我杀的人里头,还有你们玉家的弟子呢?一个叫玉子虚,一个叫玉文涛,据说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堂兄?”

玉娆身躯一颤,道:“我知道他们不是你杀的,你用的武器是暗器,他们两个的死因却是剑伤。”

她看向横剑于膝的冷枫,眼中流露出一抹尖锐的恨意,“冷公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两个堂兄下那种毒手?”

冷枫漠然道:“他们对我出手的时候,就该有送命的觉悟。”

“巧言令色。”玉娆尖声道:“他们只是想带走柳月眉,根本不是冲着你来的!”

冷枫淡淡看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他和玉娆不算有交情,跟玉家更没有交情,不觉得对于想对自己下杀手的玉家人,有什么留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