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1.第801章 流水无意恋落花

刘瑾撤走之后的第三天，岳灵珊从华山返回洛阳，来到笑傲江湖园，每日里替代母亲为钱青健和任盈盈端茶倒水，伺候的无微不至，俨然成为一名丫环。若非眼下钱青健乃是独居，并未与任何女子同房，否则岳大小姐甚至甘愿做一名通房丫鬟。

钱青健本不欲与岳灵珊走的太近，虽然因为救她性命的原因在她的妙处吸吮过，但是钱青健不认为因此就可以收了岳灵珊做小。

在他的印象里，虽然另一世岳灵珊对林平之死心塌地，即便被林平之亲手杀死，也还对林平之痴情不绝，临死之前也还在担心瞎了眼的林平之是否会活的难受，从而证实了她对爱情的忠贞。

但是，这份爱情毕竟是第二段爱情，不是最初的。而且，从她爱上林平之并且与林平之在名义上成为夫妻乃至她死在了林平之的剑下，总共不过一年多的时光。她的爱情因为死亡而成为永恒，却不能证明如果她活下去的话，将来不会有第二次见异思迁。

毕竟，岳灵珊和令狐冲的两两牵挂是经历了多年的，假设在岳灵珊与令狐冲朦胧相恋的第一年和第二年上，岳灵珊遇见林平之会不会见异思迁？钱青健觉得当然不会，钱老魔认为，时间可以冲淡岳灵珊这种女人的爱情，不论她爱的是谁。

钱青健不能接受一个对爱情和婚姻不够忠诚的女人做他的妻妾。当然，被动的失去婚姻和失去丈夫的，比如丧偶、或者像宁中则这样的都是另一回事，这不是对婚姻不忠诚，是想忠诚也没法忠诚。

虽然不能收了做小，虽然不想和岳灵珊过多接近，但是女儿替母亲做事乃是天经地义，总不能让岳灵珊闲着，却让宁中则做这些伺候人的事情吧？既然宁中则这个当妈的都没反对女儿来服务，钱青健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岳灵珊的归来带来了她父亲的近况，说岳不群要求令狐冲扶着他登上了华山思过崖，要亲自面壁思过，令狐冲反倒是提前结束了思过期，接下了每天去思过崖给师父送饭的差事。

听到了岳不群的消息，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和英白罗等岳不群的亲传弟子纷纷向师娘请辞，要求回华山去照料师父。

宁中则严肃纠正梁发等人，说“师娘”二字今后再也休提，谁再提谁就是我宁中则的敌人，吓得梁发等人噤若寒蝉。

师父和师娘之间的事情，做弟子的当然不敢干预，也不敢触怒其中任何一人，在华山几个男弟子临行之前，排行第六的陆大有竭力建议岳灵珊跟他们一起回去，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岳灵珊刚刚从华山回到洛阳，为何还要让她再回华山呢？人们想不通其中缘由，陆大有也不能把他的想法说出口来。

没有人知道陆大有心中所想，其实，他只是为令狐冲感到不平。这几天岳灵珊无微不至地照料钱青健，几乎是钱青健到哪她就到哪，根本不跟往日里相熟的华山男女弟子们在一起吃饭休闲。

任是谁也能看明白岳灵珊这是想要攀高枝了，陆大有当然也能看得出来。对于此事，绝大多数师兄妹们还是乐见其成的，虽然人们也都知道岳灵珊曾经跟令狐冲卿卿我我了许多年，但是令狐冲如何与武林至尊相比？

人往高处走，鸟往天上飞，能够嫁给皇帝都不敢管的男人，这本就是每一个女子的终极梦想，这甚至比进宫当嫔妃皇后都要来得高贵！

但是陆大有却不这么想，因为陆大有跟令狐冲的关系最为要好，令狐冲的未婚妻被人撬了，陆大有当然不愿意。只不过在这笑傲江湖园里根本没有他“六猴儿”的发言地儿，所以他只能以旁敲侧击的手段来稍加干涉，试图挽回令狐冲和岳灵珊的姻缘。

于是才有了请岳灵珊跟他们一起回华山的建议。

岳灵珊当然不肯跟他们回去，坚决拒绝了陆大有。

不仅她个人想要留在钱青健的身边，就是她母亲也属意将她许配给钱青健。更何况她的父亲岳不群还要求她必须留在钱青健的身边，要哄得钱青健高兴，把复方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要出来才算完成任务。

在这种情况下，岳灵珊怎么能跟着陆大有回去见令狐冲呢？

结果陆大有只好气鼓鼓地跟着各位师兄离开了洛阳，打算回华山去找令狐冲告状。

陆大有生气，岳灵珊却比他更生气。因为他能够感觉到钱青健对她刻意保持的距离。比如他从来也不与她说笑；又比如虽然默许她同桌吃饭，却始终与她坐得最远；还比如他很多时候在给母亲和任大小姐讲着某个武林秘辛、前朝轶事，但每当她驻足在他身边，他便没了继续讲述的兴致，每每托辞困了倦了就结束这一场趣味盎然的茶话……

整个就是一个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岳灵珊很郁闷，很纠结。她知道自己不具备与任大小姐争宠的资格，但是她亦能感觉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不如母亲更具备接近钱青健的机会，也不如母亲更能得到钱青健的信任和欣赏。

这是为什么呢？

只不过，她总算有幸可以住在笑傲江湖园的內园也就是万竹园的房间里，从这个待遇上来讲，她的地位在笑傲江湖园中的千余人里列居第三。任盈盈第一，宁中则第二。

虽然她不会做出闯入钱青健卧室自荐枕席的开放举动，但是她可以在夜里离开自己的卧房，去母亲的房间里同床夜话，在和母亲的夜话中，她终于忍不住询问母亲，“我究竟差在哪里？为何他始终对我冷冷淡淡？”

宁中则也想不明白钱至尊究竟是怎么看待此事的，她和任盈盈都能看出来岳灵珊的落花之意，也都能看得出钱青健的流水无情，但是原因在哪里？谁都说不上来，这话也不好直言相问不是？

宁中则甚至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也像女儿一样渴望嫁给钱青健的话，恐怕钱青健都不会像婉拒女儿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当然，她自知自己是残花败柳之身，对于委身于钱至尊为妾的想法是想都不敢想的，更不要说付诸于行动了。

某一夜，在岳灵珊又一次和母亲研究“他”的同时，任大小姐也敲开了钱至尊的卧房门，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这个几乎令所有人都想不透的问题：“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岳灵珊如此冷淡？”只因岳灵珊对钱青健之热诚，感动了任大小姐，令任大小姐都看不下去了。

钱青健沉吟良久，说道：“你想不想听听另一个笑傲江湖的故事？”